第十七章4(2/2)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不答应啊,她缠上我了,她不喜欢许茂法那条老丝瓜,我还有跃进,还有莱花和丫头,事闹大了不好。你反正光棍,我想让你替我。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也不是咱强迫她,是她强要咱的,老天爷不会怪罪咱,真要怪罪也得怪罪侯桂枝。”
“我叫你说晕了,世上会有这样的事?”
“不信你去了就晓得了,这女人不像是跟过一个男人,她嫁许茂法之前还不晓得做过啥呢!再说这事,一来是别人白送的便宜,二来也彻底出了咱的怨气,长了咱汪家的威风,你快去,我给你看花房。”
二祥的脑子不够用了,想想也是,又不是自己去强迫她,是她主动要我去,去不去,也亏不了啥。他只是还有些不相信,他又问四贵:“你不是骗我?”
“我啥时光骗过你?”
“你看花房不能走啊!”
“你不回来,我不走。”
二祥让四贵说得没有理由不去,不去就对不起四贵的一片好心,也对不起侯桂枝,也对不起汪家的祖宗。二祥就犹犹豫豫离开花房,朝村里走去,临走又待别关照四贵一定要等他回来再走。
二祥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心里也不能说没有激动,也不能说有多么激动。自从丁腊芳走后,他再没有碰过女人,他毕竟才五十多岁,正是壮年。他心里没有底的是,侯桂枝怎么会看上他,虽见过几面,连话都没说过,更说不上熟悉,去跟一个陌生女人做这种事,他心里实在没有底。
二祥来到许茂法门前,大门真是半开着,她是真的故意留好了门。假如二祥不再犹豫,一切或许非常顺利。他犹豫了一了,就在这犹豫之中,韩秋月正好来关大门,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二祥。韩秋月要是看不到二祥,或者看到了不跟二祥打招呼,关上大门就回里屋,二样的事或许也会顺利地如愿。但是韩秋月看到了二祥,也跟二祥打了招呼,韩秋丹一打招胖,二祥就身不由己地站到韩秋月的门口,两个人疋经说起了话。
韩秋月一招呼,二祥一哆嗦。韩秋月没问二祥黑灯瞎火要上哪去,而是说,有些日子没见,听说在春林那里种花,花种得怎么样。韩秋月提出这许多问题,二祥自然要一一回她。说不上为啥,二祥总还是惧韩秋月。等二祥回答完韩秋月的那些问题,韩秋月还邀他到屋里坐坐。二祥倒是没有进韩秋月的屋,嘴里却说,我还急着要去花房看夜。韩秋月就非常热地关心他,说年纪不小了,不是小伙子了,自己做活要量力而行,不要硬逞能,伤了身子是大事,有空就来坐坐。韩秋月的一番话,说得二祥心里热乎乎的,他感受到了一种亲热,倒像是老伴在关照老公一个样。等韩秋月把这些热乎乎的话说完,二祥就没法再站下去,他就告别了韩秋月回花房。
如果二祥真要有那贪心,韩秋月关上了门,他仍然以回过头来再进许茂法的家。但二祥跟韩秋月说了那阵话之后,二祥已没有一点想去侯桂枝那里的兴趣。一来是他觉得这样对不起韩秋月,他不能这样骗她了二来他觉得这样做有些太缺德,不能这样害许茂法,说起来都是邻居,那天他还给他肉骨头朋友妻不欺,兄弟两个一块儿欺,老天爷不容;再一个,他有些看不起侯桂枝,做女人不能这样不守妇道,你不比韩秋月,她年轻时是因为张兆帮虐待她,她要报复他,后来她是守着活寡,再说她三十岁以后就再没有做过这种事。你刚嫁来这么一点时间,许茂法待你又不错,你就这样大胆地偷人养汉,还这么贪心,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没啥意思。二祥后悔听了四贵的话,所以急急地回花房。
四贵跟二祥开玩笑,说这么快就完事了,是不是这么些年歇败了,该歇口气弄惬意了再回来。二祥说他没有进她家的门。四贵有些弄不明白了,这人是不是真呆了。二祥就把他心里想的说给了四贵,说完他还劝四贵,要他也不要再跟她缠。四贵没了话。四贵问二祥是不是还想韩秋月。二祥没有回答。四贵说,既然你们两个有那意思,就合一块儿过呗,你不是金童,她也不是玉女,还顾忌啥?再拖下去,尿尿都快不管用了,还有啥意思,要不要他出面张罗。二祥说不要。
四贵没立即离开,他看二祥对韩秋月很痴,就想给他出点正经主意。他说他倒也赞成他跟韩秋月一起过,韩秋月是个精明又能干的女人,会打算,会过日子,真要娶到她,二祥这后辈子的日子就好过了。四贵给二祥分析,就目前的状况,韩秋月不一定愿意跟二样一起过,她有正经的生意做,钱嫌得也不少;二祥却还死种那两亩田,手里也没有钱。四贵劝二祥,别死心眼在这里拼命挣这两个死钱,如果学会了,还是自己干挣得多,那块祖传宅基地现在也空着。男人要是不会挣钱,女人就不会正眼看你。
二样的心被四贵说乱了,理不出个头绪。他觉得四贵有些话是对的,就他现在这个样,韩秋月不会跟他一起过,他是要想法挣点大钱才行。他又不能接受四贵离开春林单干的主张,这样太不仗义了,不离开,不单干又赚不了大钱已二祥心里好矛盾,又好为难。
一入秋,春林花房的生意火山喷发一样红火。春林在市里的电视台上花钱做了一个广告,邻镇的人,城里的人从四面八方拥来,有的直接开着车来,那些公家买主,一开口就是几十盆。春林没让前来采办的人吃亏,买了花,交了钱,他都悄悄地返给他们一些辛苦费。
一盆大牡丹卖三百块,一盆铁树也是二百三百地卖,一小盆君子兰也卖五六十块。二祥看着钱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春林和姚水娟的口袋,看着他们一把一把点钱,心里就起起伏伏生出一个念想,他想,春林賺了这么多钱,他一天挣十块钱就少了,他们一定是会给他增加工钱的,不增加工钱也一定会另外给他发一点奖金的。二祥把这个念头藏在心里,那个念头常钻出来折腾他,每当二祥看到春林和姚水娟收钱的时候,每当看到春林和姚水娟两个合起来点钱的时候》二祥的心总会韋跳起来,他不好意思看他们,他怕自己把那念头露出来让他们看见,要是叫他们看出了他那念头,就抹煞了他们的心意。二祥每到这时就故意地不看他们,他想他渴望他们的那一句话马上就会响在他的耳边:二祥,来,你辛苦了,喏,给你钱,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二祥把这话不知在心里念过了多少遍了,他却一直没能听到春林和姚水娟把这话说出来。他们仍一天给他十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没有那念头,啥事都没有;有了那念头,想得到而得不到,心里就没法平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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