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3(1/2)
二祥把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之后,才正式跟光宗说。光宗没意外,更没有生气,反说还是这样好,倒像他早就盼着这一天,终于卸了一个大包袱,二祥很失望,原以为他会吃惊,他会反思,他会检讨,他会向他道歉的。到二祥要走了,光宗也没提工资的事,到二祥走到门口了,他才说客气话,说去了有啥事,只管打电话来,需要啥东西尽管说。二祥啥也没说就这样离开了工厂。
二祥没有立即进敬老院,田里的稻子就要收了,要是进了敬老院,专业户给他的口粮怎么办。这笔账,二祥还是会算的。专业户收完稻子,称给二祥七百斤口粮。二祥要了一部拖拉机,把稻子拉到三富那里当余粮卖了。
二祥兜里揣着几百块钱,风凉着两排牙齿,成了敬老院享清福的福人。村上那些儿女不怎么孝顺,日子过得不咸不甜的老人们很是眼热。他们私下里叹息,肚子里后悔的话不敢说出口,怕让儿女知道日子更加凄凉。
二祥在敬老院还没适应享福的日子,曹德刚到敬老院找了二祥。二祥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猜他没有好事。二祥跟着曹德刚出了敬老院,杲不然,曹德刚是来向二祥要口粮钱的。曹德刚说,这是规定,有田地的老人,进敬老院当年的收成,归村里作公益金。政府都养你的老了,你就不能再占政府的便宜。曹德刚还故意给二祥戴高帽,说二祥是退伍军人,一直是奉公守法的,如今政府这么关心你,你更要给村里人做好样子。二祥找不到不交的理由,只好说,钱已经用了一些了,等光宗给了他工资,他再交给村里。曹德刚不急不躁笑嘻嘻地说,这事,他不想惊动敬老院的领导,刚进院不多时,不要给大家留下不良的印象,年纪大了,脸面总还是要顾的,希望二祥尽快地把钱交到村里,他挺忙,也没工夫一趟一趟来要,实在没办法,他就只好让敬老院的领导来解决。二祥听出他是在威胁,你小子说得好听,自己一肚子坏水,村里早在说了,自己厂里请的客,拿到村里去报销,说是到村里来联系工作,实际都是自己厂里的客人。二祥晓得曹德刚跟光宗不和,这事他不会放过,别给孩子们丢脸,他忍痛把兜里的五百多块钱掏出来拍到曹德刚手里。待曹德刚走远了,二祥才想起,该让他打一个收条,就他们两个,他要是发坏,连个证明人都没有。
急之中,二祥想到了光宗,他觉得这事光宗能管,也愿意管。二祥就给光宗打了电话,光宗果然答应立即就找曹德刚。二祥汀完电话,觉得这电话打得对,这样也好让光宗晓得,他身上没钱了,他该想到给他补发工资。尽管如此,这一日,二祥还是高兴不起来,在他的感觉里,自己又败了一次,早晓得有这政策,他在家干等这一个月做啥,要不自己也好早享一个月福,也用不着去费这么多心思,雇拖拉机还花了钱,出这许多力,流这许多汗,该把这些都扣下让曹德刚这么一搅,啥也想不着了,白白地吃了亏。晚上,二祥少喝了一碗白粥。
敬老院建在高镇的东街梢。敬老院里有电视室、棋牌室、麻将室、台球室,爱看电视的看电视,爱下棋打牌的下棋汀牌,爱搓麻将的搓麻将,爱玩台球的玩台球,不爱这些的以到高镇逛街。镇上的小学和幼儿园,排了节目,头一家总是先到敬老院慰问爷爷奶奶们。上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也忘不了到敬老院给老人们送去关怀。逢年过节,镇上的领导和镇上机关单位,总也忘不了送去政府和社会主义的温暖。镇上的电视台和广播站,更是把敬老院当作采访基地,一到节日和重大活动,自然要给老人们提供一次表达幸福和感激的机会。老人们的生活丰富多彩。
二祥不会下棋,也不会打扑克,有时候看人搓麻将,有时候看看电视。敬老院的麻将不怎么有吸引力,不只是因为没有韩秋月在,主要是这里的麻将水平低,搓麻将的人,年纪都比二祥大,老眼昏花的看不清牌,摸牌出牌慢得叫二祥发急;脒风也不太好,出错牌总是老着脸皮要悔,打牌的时间没有打嘴仗的时间多;再是输臝小,输了赢了都没有刺激性,也没人做大牌,不论大小,能和就和,别说提“龙”“素豪七”连“门淸”都做不到,二祥看几回就没了兴趣。白天看电视也没有大意思,白天的电视剧差不多都是晚上的重复,时间一长二祥就没了兴趣。
二祥在敬老院无忧无虑过了三个月幸福日子。三个月中除了吃完饭洗涮自己的碗,整理自己的床铺,打扫一下敬老院的院子再没别的事好做,不下田做活,不弄泥水,不晒日头,二祥的皮肤白了许多细了许多,手上的老茧也退了两层皮,脸上的皱纹也平和了许多,身上的穿戴也周正下净了许多。二祥在敬老院闲着无事憋得难受,每天就到高镇逛街。二祥一逛逛到了菜市场。
“哟,几个月不见,人模人样的,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退休干部呢!”
二祥抬头见是韩秋月在卖菜,几个月不见倒也有几分新鲜,他就挨到她的摊前:“这会儿才相中?老了,撒尿都不利落了
“老不正经。”韩秋月嗔怒。
“哎你不是也够条件了吗?怎么不来啊?”
“呵,还真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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