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贾瑚一身仿贾赦常服的穿着跟在陈妈妈后面来到贾赦书房，才踏进门口，就听见内里咣当一声清脆的瓷器碎声，然后就听得贾赦震怒道：“没用的工具，知道这是什么工具吗？前朝上等官窑笔洗，我费了几多时光得来，就给你摔了？！来人啊，还不把这个没用的工具拉出去卖了，还等着她把爷屋里的好工具全败光了不成？”

然后就是丫头苦苦求饶被瞬间掩盖了的闷响，领着陈妈妈贾瑚进来的大丫头桑榆苦笑着看了他们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给妈妈传了信，怎么还带着哥儿来？大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桑榆是早年就被张氏笼络了已往的，这些年对张氏也是忠心耿耿，陈妈妈对她自然也有几分信任，连忙也不讳言，指指贾瑚：“正是大爷受了气才带着哥儿来呢，那里是亲怙恃亲兄弟在打压儿子，这要再没小我私家出来体贴慰藉，大爷心里还不得重生气？要不是这事关乎了大爷的颜面，奶奶欠好过来，我还想让奶奶带着琏哥儿一块过来呢。”

桑榆也是智慧人，适才不外是一时焦虑才失了往日的沉稳，这会儿被陈妈妈一提醒，细细审察了一番贾瑚，眼睛也亮了，佩服的看眼陈妈妈：“果真照旧妈妈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就是有法子，我这还焦头烂额呢，你就在内里看到时机了。也好，要真能让大爷对瑚哥儿上心，奶奶也兴奋呢。”却是认为在这会儿让贾瑚来哄贾赦是陈妈妈的主意。

陈妈妈哪肯担这个名声，她正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的小主子贾瑚有多聪慧伶俐呢，正要启齿说出真相，衣袖轻轻动了动，低头一看，贾瑚看看前方书房，对着她摇了摇头，陈妈妈开始尚有些疑惑，细细一想，这里已经进了贾赦的书房，这会儿说是贾瑚自己起了心思想乘机讨好贾赦，怎么看都显得功利了些，一不小心进了贾赦耳朵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也显得贾瑚小小年岁心机忒深沉。有了这层记挂，陈妈妈便把原来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笑笑，让桑榆赶忙进去为她们通报：“这一路走来可是冷得慌，得快让瑚哥儿进屋里暖暖。”

桑榆允许一声，让他们先等会儿，自己先去给贾赦通报了。陈妈妈贾瑚吊着心，生怕贾赦一气之下，连他们都不愿见了。

万幸，贾赦似乎没这个意思，桑榆进去不外一会儿，就出来说贾赦等着要见贾瑚呢。陈妈妈贾瑚俱都松口吻，临进门前，陈妈妈蹲下身给贾瑚整了整衣襟，细声嘱咐道：“大爷心情正欠好，哥儿可要仔细，宁愿错过了这次时机，也千万别惹得大爷再气上哥儿才好。”

贾瑚点颔首，体现明确，一抬头，脸上便绽开了一抹孩童天真的笑容来，小短腿跑起来，兴高采烈地就钻进了屋子里。“儿子给父亲请安！”嗓音清清脆脆的，好不甜人。

贾赦现在憋了一肚子火，正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哪能待见贾瑚这般兴冲冲的容貌，原来还低着头爱理不理的品茗憋气，闻言抬头就咆哮道：“在书房里跑跑跳跳，你尚有没有规则了……”视线正正对上贾瑚身上熟悉的一身装扮，咆哮声戛然而止，眼底的怒火似乎瞬间被一盆清水淋下，倏然泯灭，这一副妆扮是……

贾瑚把贾赦尴尬惊疑的容貌全收入眼底，心中欢呼一声，稍稍酝酿一下，眼眶便红了，乌黑明亮的大眼里充满了泪水，咬着粉红的小嘴，小手搅在一起，畏惧地看着贾赦，站在原地直把脸涨得通红——哪尚有半点开始的欢欣样子？

贾赦不由更忏悔了起来。他又不是傻的，就看贾瑚这一身装扮就知道，这孩子怕是有心穿了这一身来哄他兴奋，想跟他学习呢，倒不想却是正撞到了自己不痛快的时候，非但没获得好，却是被狠狠吼了一通。贾赦想到了这几天贾瑚随着他学习的日子，聪慧懂事的小人儿，最爱的就是背完一段书，学会一句文，然后仰着小脑壳双目炯炯地等着他夸奖，要是他揉揉他的小脑壳，这孩子就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读起书来更是用心……

这是一门心思想要他喜欢他的孩子，他的亲生儿子啊！

贾赦想到先头贾代善一脸嫌恶看着自己的眼神时自己心头的委屈不满，再看看站在那里直掉眼泪却不敢哭作声的小贾瑚，一瞬间心都被忏悔给揪痛了。这么孝顺的孩子，他冲他发什么火呢？便缓和下颜色，冲贾瑚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从袖中掏出块帕子，亲自为他抹干了眼泪道：“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我以前不是就教过你，书房是念书的地方，正经严肃，可是禁绝嬉笑玩闹的。以后，切记不能再像今天一样乱跑了，知道吗？”

贾瑚小心看了他一眼，见他果真没有生气，神色温柔，很快便褪去了畏惧，点了颔首道：“我知道错了父亲，我以后一定会记着，不会再在书房里跑了。”低着头又有些欠盛情思道，“我是想让父亲早点看到我穿这一身衣服，所以才一时忘记了。我以后一定会牢牢记着父亲的话的。”

他有些胆怯地瞄着贾赦，全身紧绷着咬着唇，似乎畏惧他不相信似地，贾赦一时倒笑了，点点他的小鼻子：“好，父亲相信，我们瑚哥儿一定会记着，不会再犯了的~”果真，他话音才落，贾瑚的大眼睛就簌簌亮了起来，脸上也绽开了妖冶的笑容，全身上下也都透出欢喜气儿来——与先头的小心畏惧，截然相反。贾赦摇摇头，失笑：“果真是个孩子，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桑榆看贾赦心情正好，便大着胆子上前道：“瑚哥儿可不是普通孩子，这都识得几多字了？不外是因为大爷是他父亲，他在乎敬重您，这才因为您的一句话一个字，畏惧担忧，兴奋雀跃呢。要是普通人，瑚哥儿怕是理都不剖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