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1/2）

荣国府府库,存着荣国府历代积贮资产，这内里，搜集着荣国府最珍贵的财政，可以绝不夸张的，荣国府近七成的工业，都在这内里。这个地方,也被视为重中之重，府库由青砖厚厚建起,铁铸大门上悬三把大锁，钥匙全由贾代善亲自保管,除非获得贾代善首肯,轻易绝不许人进去。

说来可笑,张氏虽为贾家明日长媳，进门多年，前后生下两个儿子，最后竟是托了给小姑子置办妆奁的时机，才有时机走进这荣国府的秘密之地，看一看荣国府历年积贮下的金银珠宝，骨董字画。

贾母私心里并不大愿意带着张氏一起来，只是如今王氏卧病休养，贾敏又欠好加入自己的妆奁，她实在无人可用，贾代善又说了让张氏帮衬，她这才不得不让自己一直不大喜欢的媳妇张氏进来这府库里。不外，瞧见张氏对着库房里一箱箱金银古玩惊讶的容貌，贾母照旧极自得的，似乎不经意般道：“这些都是祖上多年谋划得来的，一点一点，几代了，才有今日的规模。当日你和老大的亲事，就开过一次府库，搬了好些好工具出来，老爷其时就说，你是明日长媳妇，府里很该多看重些，倒是把好些照旧前朝宫里流出来的也给放进了聘礼里。”

张氏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祖上留下这许多资财，就是为子孙计，我无才无德，却得了老爷太太这般看重，真是忸怩得紧。如今小姑出嫁，合该多选些好的，说出去，也是给咱们贾家长脸。”

贾母对张氏这态度很是满足，贾敏的妆奁她是盘算了主意一定要好好震一震林家人的，因此绝对不能少。昨晚贾母就思量过要是张氏不识相敢说什么歪话刺贾敏，她绝饶不了张氏，倒不想，这儿媳妇尚有些眼力劲儿，省却了她铺张口舌的功夫，心里很是舒坦了些，难堪大方道：“既来了，你就在这里好悦目看，要有喜欢的，直管和我说。”

张氏惊讶不已，忙道：“这我怎么敢？这般珍贵的工具~”

贾母冒充嗔她：“这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贾家媳妇，瑚哥儿琏哥儿的母亲，这里的工具，未来少不得尚有你的一份呢。别这般小心翼翼的，有喜欢的，只管说！”

张氏听得直冷笑不已，寻思贾母这连番话语可着实反常，爽性也就允许了，走到一边架子上细细看起府里收藏的金银首饰来，眼角余光却没脱离过贾母身上，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走至一暗门前，纷歧会儿，暗门打开，贾母侧身进了去，反手就关上了门——连招呼都没有招呼张氏一声。

张氏马上恍然，怪不得突然这般大方，原来是不想她进真正的内库里去。不由又是委屈，她自认嫁入贾家后，对贾代善贾母都是敬重有加，哪怕厥后起了心思，也是贾代善贾母作践她在先。可她究竟为贾家生下了两个孩子，即是没有劳绩也有苦劳？为什么贾代善贾母却一直就不把她当成自家人，竟连府库这样的地方也要防着她？！

瞧贾母说的话，这府库里的工具，未来少不得尚有她的一份？笑话！她是明日长媳，贾赦是明日宗子，未来荣国府爵位必是他大房的，按礼，荣国府的大部份家财都该是由他大房继续，尤其是府库里的这些历代积贮，为了荣国府明日支明日脉的传承富贵，很该全部、至少九玉成由大房继续才对。有她一份？哈，贾母真当她是傻子了不成？岂非她还指着未来把内里的工具一份份均分了，大房一份二房一份？再给出嫁的贾敏也分一份不成？！

憋着一肚子火回到自己院子，张氏坐在椅子上，绝不掩饰了自己的不悦，对着金妈妈苏妈妈直报怨道：“老爷太太可是偏心地没边了，你看谁家嫁女儿，会把家里祖上传得好工具都赔出去的？更不要说，前头小姑的妆奁就有满满当当八十六抬，再并上林家的聘礼，十里红妆都有了，太太如今还从内库里挑了前朝宫制的成套红宝石首饰，名家字画古玩出来，那又价值几多？”掩着面颓丧道，“老爷太太对小姑都这样了，那对二弟呢？是不是把整个内库都搬空了填补他？”

金妈妈苏妈妈无言以对。贾代善贾母从没掩饰过他们对贾政的偏幸，别说，张氏说的还真就可能发生。两位老人怕是真可能兴之所至，就将府里这大笔工业交给贾政，好弥补他不能袭爵的缺憾。

张氏从来没以为这般累过：“今日在府库里，太太防我就跟防贼一般！万般小心，生怕叫我望见内库里有几多好工具！”这哪是婆婆对媳妇啊，明确当她是外人呢。“往日只知道太太老爷偏心，却不防偏成这样。今日为了小姑的亲事能开府库，那日后为了二弟……二弟这还没中举呢，要真中了……”贾代善一生盼愿的，就是荣国府能有人正经科举出仕，对贾政尤其报以厚望。可以想见，贾政要真中了举，贾代善能把他捧到天上去。这般下去，焉尚有她大房的生路？

张氏恼怒忧心，她身边的人少不得也随着着急，陈妈妈日日跟金妈妈苏妈妈商议该怎么劝张氏放宽心，一边又恨极了让张氏这般惆怅的贾母贾代善等人，转头伺候贾瑚时，免不了稍稍露出一些口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