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1/2）

贾瑚被指定给了四皇子做伴读,贾代善虽然有些失望不是三皇子,可究竟贾瑚有了时机可以接触皇子,与众皇子有了面扑面交流的时机,要讨好结交，不外是时日问题而已。甚至说不定，尚有时机在皇上眼前露个脸,从这些方面看,也就无所谓贾瑚做谁的伴读了。

为了让贾瑚能更快地融入进皇宫学习的气氛，得体应对好与众皇子之间关系，贾代善抓了贾瑚已往重点形貌了家族探听回来的关于天子后宫势力的漫衍——为此，贾珠的作业都停了几天,惹得贾母王夫人对贾瑚更是心存芥蒂。

贾代善对与后宫诸人的评论,却与徐渭差异。“如今皇后膝下有大皇子三皇子，圣宠虽不及淑妃，但也得皇上敬重。太后大去之前，对其也是多有夸赞。身后更有李家在，你入宫后，切记与大皇子三皇子打好关系，入得他们的眼。”至于淑妃作梗让贾瑚被派到四皇子身边的事，贾代善并没有放在心上，“皇后是个有远见的，应当不会太为难你。即是偶然有那不开眼的给你脸子瞧，究竟是宫里，能忍的，你就忍了吧，转头只管来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对贾代善的空口白话，贾瑚并不以为然，只少不得摆出了谢谢涕零的容貌，立誓起誓一般道：“君臣有别，皇子为君孙儿为臣，两者之间不行同一而语，皇宫乃龙居之地，孙儿不敢造次，定小心行事。”

贾代善对贾瑚的处事照旧有些信任的，这个孩子，看着才几岁，心眼儿却可比成人，做事就少有出岔子的，又是知道眉高眼低的，不会差。贾代善便又嘱咐道：“淑妃的为人，我也让人探听过，着实是受皇上疼爱的，有时做事难免随心所欲。夏家和你师傅……”见贾瑚皱起眉，似乎有些不愉，贾代善想起他通常里对徐渭的敬重，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笑道，“夏家二爷和你师傅有些政见不合，淑妃娘娘为了外家哥哥，少不得可能不待见你。你也别心急，赶明儿老汉让你父亲请夏二爷喝喝酒，说开了也就而已。”到底贾瑚是姓贾不姓徐，淑妃出口吻也就而已，真要敢把贾瑚往死里踩，打他贾家的脸，那就别怪他翻脸！

贾瑚自然是知道贾代善话里的意思的，不管内里如何，在外人看来，贾家人就是一家，荣国贵寓下一体，他贾瑚要真被人作践如灰尘，就是荣国府被作践如灰尘，贾代善被作践如灰尘——贾代善怎么可能容忍？

贾瑚的担忧去了泰半，想想也是，贾代善如今身体欠好，贾政又不能出仕，贾赦基础于政治无能，如今满府里，也就只有自己伴读的这个时机，可以让荣国府的下一代攀上关系，维持富贵，只怕贾代善还想借着他伴读的时机好给贾政荣国府带来些利益，哪能不经心帮着解决了夏家的问题！

只就不知，荣国公的名头，夏家买不买账了。只无论如何，此次进宫，少不得要吃些苦了。

贾瑚有了盘算，倒也不很担忧，男子汉大丈夫，吃些苦头算什么，但凡留他一条命，总尚有再起的时机。

交接完了，贾代善又给贾瑚说了一通在宫里教书的师傅。

“上书房的师傅都是当朝的大儒，你师傅徐大人虽也是名儒，但上书房里的李太傅李大人，庄毅庄大学士，孔端孔大学士也是与之不逞多让的人物，尤其是李太傅，那可是大皇子三皇子的外祖父，你日后在上书房，可禁绝与他顶嘴，在他眼前好好体现！”

“至于庄大学士，孔大学士，俱也都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人物，历经两朝，德高望重，最喜懂事知礼的人，你师傅与孔大学士颇有些友爱，到时候，让你师傅代为引荐引荐，你闲暇时也可多去求教，不行铺张了这大好的时机。”说来也是惋惜，这般好的机缘，贾珠却是不能有。贾代善无奈叹息，到底是次子的宗子，比不得继续人的宗子。

贾瑚见他说了这许久，却是未曾提起他最该注意的陈妃和四皇子，不由奇道：“祖父，不知这陈妃和四皇子，又是怎样的脾性？孙儿在四皇子身边……”

贾代善脸上现出不以为然的心情，颇有些无所谓的摆摆手：“那陈妃，不外是依附在淑妃之下的一位人物而已，只要淑妃批注晰态度，其他的，你就不必再担忧了。”

至于四皇子。贾代善板起脸训诫贾瑚：“进宫后，你只管做伴读专心念书与其余几位皇子结交，跟这位四皇子，却不必深交！你要敢学了他的偏差，别怪我转头家法罚你！”外头人看在他皇子的身份不敢口出怨言，可私底下哪有不说的。这四皇子，可真真半点不像是今上的孩子。

贾瑚困惑着还要问，被贾代善几句敢了出来，只道：“等你进了宫，自然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八月五日，乃钦天监挑出来的良辰吉日，百事祥瑞,不避凶忌,万事如意，正是两位皇子入学的好日子。

一早，贾瑚与其他的几个伴读便被昭入宫中面见皇后，与众皇子见事后，等着吉时到，再一同前往上书房，在皇上主持下，拜过孔圣人，参见师傅，再给皇上敬茶，便算是完成了入学礼。

几位伴读也都与他一样，一大早被家人送到了宫门口，然后有太监引领着一路走来，都是孩子，最大的是户部尚书王家的明日次子王明通，今年八岁，其次是先太后外家容家的明日支二房宗子容铭，比王明通小七个月，再来即是韩昹了，比容铭小了十个月，今年七岁了，最小的就是贾瑚，六岁还没满。都是孩子，在家时被尊长嘱咐了好一通，来了这生疏的情况，心里也存着戒畏，哪敢跟旁边的小孩子随便说话，一个个都低着头小心审察四周，半个字都不敢吭声。

以至于四个孩子一起进宫，一起期待传召，一起坐在偏厅里，老长的一段时间，竟是谁也不认识谁。

等及走进华美威严的正阳宫大殿，上首一身明黄金凤皇后大妆的李皇后问起四人可曾相识，四个孩子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回覆。

也不知是谁，登时即是一声嗤笑，活脱脱一巴掌甩上了几个孩子的脸，都是要脸面的孩子，瞬间就涨红了脸，生生气的眼都红了。

王明通年岁最大，在家时也知道自己是这所有伴读里年岁最大的，自认为四人中，再没有比自己更适合出头的了，忙上前一步回道：“小子见过皇后娘娘，回皇后娘娘，小子年幼，于礼仪处只粗通一二，家中尊长常在耳边教育，宫中君王威仪，国母恩义，不得轻犯。宫中规条有度，当恪守遵照。小子与三位弟弟一路行来，不敢有丝毫窃窃私语窃窃私议之事冒犯宫中威严，是以，相互之间，还未曾熟识。”

李皇后听得王明通这一番有条不紊的辩解，极是满足，不愧是王家的明日子，修养确实不错。再看其样貌，秀眉红唇，脸庞白皙，好个可爱的孩子，比之大皇子这般年岁时，多了些女子的精致秀眉，更是喜欢，柔声道：“你即是王明通吧？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招手让他走过来些，仔细上下审察了一番，道：“怪道旁人说起王尚书都说有福气，有这样钟灵毓秀的孩子，可不是福泽绵厚？”

王明通只道不敢：“小子并不成器，前头四位哥哥都是极有本事的，小子年幼，所学不及兄长十一。”王明通前头有一同胞明日出的年迈，尚有庶出的三位兄长，虽是明日次子，但在家族里，排名已经是第五了。

对于王明通的知情识趣、谦虚持证，李皇后很是满足，这样的人物，才有资格陪在他儿子身边！李皇后赞许的点颔首，满足的看到王明通脸上飞起了一缕自得，虽然起劲掩饰，到底年幼，照旧被在后宫挣扎了几十年的李皇后看了个明确。对皇权尚有尊崇之心，李皇后越发满足了。“好孩子！”

微微收敛了笑，李皇后转而看着其他三个，笑容在贾瑚身上停滞了一下，看向容铭韩昹时又热烈了起来，亲热地似乎毫无芥蒂，笑问了他们三个道：“进宫里来，对你们怕是不怎么习惯吧？你们可能适应？”

容铭韩昹贾瑚等少不得道：“宫中威仪，与家中有别，小子会尽快调适好自己的。”

李皇后细细视察着这三人，容铭挺直了背脊，起劲让自己显得处变不惊，规则礼仪做得很不错，看着就知道是经由训练了的。并没有王明通的紧张，只是略略有些不自在，不像是对上皇家的紧张，而是头一次独自应对事情的生疏——不愧是先太后的外家子弟，与皇室关系亲厚，自然对皇家很是熟悉，比起一般官宦人家子弟，多了份大气。

再看韩昹，就没有王明通容铭的优点了，有些战战兢兢，又有些畏惧畏惧，甚至尚有些着恼，手脚无措的不自觉的微微动着，眼神上下转遛，一看她视线已往，赶忙又缩了回去——光看这体现，就知道外面传说的韩昹作为锦乡伯府韩家二房的明日宗子，乃是其夫人在生下长女后暌违了十年才生下来的唯一明日子，前头的庶长兄原来都十六岁考中进士了，却在韩昹满六岁写入族谱后突然病逝，韩家二夫人老太太把这个孩子看得跟心肝肉似的，纵得这孩子生动好动无法无天，是小我私家人厌恶的小霸王。李皇后很好奇，这个孩子，该不会是在为自己被她压着不能乱说话着恼吧？

倒是贾瑚，李皇后的视线一直没脱离过他，自进殿后，这孩子一直行止有度，微抬着脸，眼眸却是半垂着，眼神从不乱瞄，一举一动，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漏来，恍然还以为是哪个在宫里呆了一二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