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阴谋论（1/2）

苍白的苍穹上笼罩着一丛丛如发霉棉絮般的阴云，厚重的雨滴滴答答的从遥远的天际坠落而下，在聚集着雨水的泥泞坑洼里扩散开圈圈纹路。

一双清洁利落的靴子突然踏在坑洼之处，溅起一大片污迹晕染在墨色的袍角上。

陈世美碾了碾脚下聚集的水渍，抬头看着九龙绵延的欣长石碣，锤了锤因近些日子疲累而酸软的腰肢，兀自说道：“咱们是罪人，真是可笑。那群老不死见陛下不再便想把爪子伸到咱们头上，也不怕自己那老狗牙咬不动给崩断了！”

“陛下离朝的消息被他们知晓，有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曲峰理了理监察司特有的黑袍，全来不理来往官员异样躲避的颜色。若说到这监察司内众位大臣除了当家楚玥外最恐惧的是谁，便只有眼前这位面容看似死板严肃的大管家曲峰了。

曲峰和陈世美旁若无人的说着，好片晌才见又一抹玄色身影突兀在人群中泛起，便见期待在殿外的文武百官特别一致的避开一条道来，让那人走了过来。

“哟，小宜子你可终于来了。”陈世美摸着自己的下巴调笑着说道。

曲峰颔首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修万宜的步子稍稍放慢，走至两人眼前停下，许是走的太过急切的原因。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只是他面上全无所谓，冲曲峰和陈世美两人微微一笑，而微垂在腹部的手却打出了几个只有在场三人才懂的手势。

陈世美和曲峰面色稳定，眸色却同时沉了下去。眼光朝着百官中为首的某处一瞥，待到那太监尖锐的唱声从宫门前传出，才徐徐收回。

“陛下身体微恙，今日免去早朝~”

太监的音调如破烂瓷器割裂在兵刃上的难听逆耳音调，惊起人皮肤上一片片小疙瘩，如事先排演好的一般，石碣之下期待已久的大臣间响起一阵阵嘈杂之声。

“已经一连半个月不见陛下踪影了~”

“君不早朝这像什么话，陛下的身子到底如何?”

“太医院中人噤若寒蝉，如此之久不见陛下，实在莫不是有什么不行告人的秘密！”

“哼……就怕有些人看陛下身子不妥便想在前朝胡搅散来！”

……

陈世美斜睨的嘴角，从耳朵里挖出一大坨耳屎，凌空一弹，声音虽小却恰好可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真是拙劣的演技，还不如城东的戏班子演的悦目。”

麋集的雨依旧未断，点点坠落在汉白玉石板之上，攒动的百官队伍中突然走出一个身影，如领头羊一般携带着各色眼光朝着突兀的三抹玄色身影走去，来人身着靛青鹭鸶服，冲曲峰三人一拱手，说道：“三位大人，这陛下抱恙咱们身为臣子的着实担忧，听闻前日柳御史之事乃陛下亲令，想必三位大人定然是面圣过了，不知陛下身子究竟如何呢？”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去问太医院的人，咱们监察司只管按规则服务，吴大人这话怕是问错人了。”曲峰淡淡说道。

“哼，就怕有些人是打着陛下的幌子！”一声厉喝霍然从百官中爆出，便见又是一名文官走了出来，面上满是激怒。“御史医生闻风治罪和有些衙门本就反面，柳御史为官素来廉洁，又岂会是那般擅用权术，投机倒把之人！”

“柳御史作风一事监察司自有决断。”修万宜皱眉回道，看着扑面百官各异的神色，心里微下沉，“更况且监察司立院之初，陛下就有令，除了陛下和院长无人可加入监察司内之事，陛下都未说话，周侍郎又何须添枝加叶呢！”

“陛下基础就不宫中！”破空般的大喝似将落雨都骇住了一般，在大殿上空乍响。

百官马上哗然。

那名周侍郎猛地上前了一步，指着雨中欣然而立的三人，冷然说道：“早在半月之前陛下就已经离朝，柳御史之事明确是你们监察司谎报圣谕，想借机铲除异己！”

“嗤……”陈世美一声嗤笑，虽是对着身旁修万宜说着，眼光确是挑眉看着如蚂蚱般跳出来的周侍郎和王寺卿，“蠢货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凡事都要考究个证据，周侍郎说话最好要有所凭证！”曲峰的面色马上阴了不少，“若无凭证，那就是别有居心了。”

周侍郎冷冷一笑，斜睨这扑面的监察司三名大鳄，胜券在握的说道：“证据，本官自然有！”

“什么……难不成陛下真的不再宫中？”

“前些日子就有所听说，莫不是陛下真跑去找那人了……”

“祸殃啊，祸殃！那女人明确就是个祸殃！”

“原来就是嘛，一个女人整天在外抛头露面干些见不得人的狠毒运动，将陛下迷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周侍郎的一句话引发千层浪，聚集在大殿外的文武百官窃窃私议，不管是知情或是不知情的都在这一刻显露出恐慌的神色。只有文武两系最首的那两名大佬依旧如淡然无比，如闲庭看花一般眯眼假寐不为这场闹剧所动。

见自己希望的效果到达，矛头已然全部指向监察司那一方，周侍郎这才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陛下在不在宫内，自然是宫闱中人最清楚，这事照旧各人亲自听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