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妩河之畔,作那白衣红血之画((1/2)
东城门外的妩河波涛感人,时不时的有华美的画舫从碧波上徐徐淌过,歌姬婉转的歌声在碧波上一点点激荡开來,伸张至雪融而未化的河畔之边。
卞唐的陆路蓬勃,水路却是一般,许多大型河流干道上所聚集的都是花街柳巷的画舫,就连河水之上聚集最多的也不是水草之类的植被生物,而是花娘们绚烂的铅华,日复一日的倒入妩河之中,即是在冬日里河水上也弥漫着七彩的波涛。
只有歌姬婉转歌声的湖畔上,只有一顶帐篷孤零零的横在干道中间,此时,一阵飞跃的马蹄声将歌声的旋律打乱,占领的主要位置。
一双素白的手撩开帘子,从帐篷内探身世子,似在检察是谁青天白昼里纵马大叫,乱了这令人心醉的曲子。
“让开,还不快滚开!”骑马而來的是三名男子,瞧见挡在路中间的白衣女子,他们虎目圆瞪,依旧横冲直撞的闯了已往。
女子恰似还未回过神一般,悄悄的看着朝自己越奔越进的三匹骏马,马蹄落地的声音整齐里充满狂躁的律动,连带着女子的发梢也在不停的哆嗦。似乎是女子体现的实在太过清静,那黑如点漆的眸子静若视如无物,那双黑瞳之中竟全无他们的影子。三人心头同时浮出一股警兆,还未等他们拉动缰绳,唰啦啦
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弩箭从四面八方倾袭而來,狠狠贯串他们的胸膛、头颅、眼窝,不给三人任何反映的余地,甚至于他们三人脑域还停留在刚刚警兆之中。鲜血在空中炸裂出优美的弧度,洒落在赤红色的土壤上,一点点渗透进去,看不出一丝痕迹來。
三匹奔跑的骏马轰然而顿,在女子的身前半米处到下,掀起的凉风吹过女子稳定的容颜,激荡起她雪白的狐裘。那三名男子到死也想不明确为何这些人会早早的匿伏在此。
女子悄悄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眸色沒有一点颠簸。很快便闪出十來个黑衣人,手脚麻利的将尸体拖拽到一边的矮林里,马蹄奔跑的痕迹被扫落,现场又恢复到最开始的容貌。
就在三名先驱者死后沒多久,轰鸣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一名面容阴鸷的长髯中年男子在一众侍卫的困绕之下,朝着前方飞跃而來。
莺歌院的争夺之中,从李御等人怪异的态度中宇文极便嗅到了一丝差池劲的气息,他外貌上对攻城十器满怀期待实际上漆黑早已再部署撤离之事。此番被派來卞唐,他心中便有一种入死地之感,朝中局势一面倒向风破军之处,四大门阀随处收到打压,谁也沒想到那叱咤军中的杀神在朝堂之上竟然也会有那般果敢善谋的手腕,百年大树般的四大门阀在他的压力之下都不得不收敛住气焰。
宇文极从进入卞唐开始就体现的极为愚蠢不似一门阀家主,暗地里却早已开始谋划逃离之事。攻城十器再如何厉害又怎样,那大燕的山河现如今都已落入了旁人手中,相比起來照旧他的命更重要!洛阳郡外虽驻扎有雄师,但宇文极却不敢前去,只得让自己的私军漆黑藏在妩河的画舫之上期待接应。
直到今日在莺歌院中,那鲁令郎突如其來的要求,这要求恰恰贴合了宇文极的心意,将那病秧子王爷带在身上都是个贫困,将他丢下还能给自己拖延些时间,那攻城十器也已然得手。
顾不得细看至宝,宇文极将攻城十器的草图贴身收好,便偷偷潜回行馆带着自己一干侍从从守卫最松懈的东城门脱离,一路奔逃到城外妩河湖畔。
宇文极面容阴沉如水,马队刚刚奔至河畔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涌入他鼻中,想到一直未曾回來的那三个探子,心中警意顿生,刚抬眼便撞上路中间那抹雪白的身影。
女子孑然立于路中,墨发在凉风的吹拂下四散开冷冽的痕迹。一身雪白,如期待笔墨泼洒的宣纸,清静而纯粹。飞跃的马蹄声如落鼓轰鸣在耳畔,女子清静的看着那越近的一袭马队,精致纤细的手腕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女子的容色冷漠如万年冰封的冻土,清静到麻木冷硬。宇文极遥遥对上那双恍若点漆般的双眸后,心里猛地一震,警兆高声,快速的勒住马匹,未及他喝令调转马头撤离,漫天如飞蝗般的弩箭已不给他一星半点时机,从周围浓密的林中,一旁静止无波的妩河之下侵袭而來,带着毁天灭地的威风凛凛,如一个嗜血的巨爪将他禁锢在这片箭骨入肉的惨叫之中。
无尽的箭蝗似张着眼睛,在碧湖雪天之下穿刺在**之上,惨叫之声武器交接的撞击声响化作天地间唯一的声响,勾成最婉转的曲调在妩河滨上伸张开來,大片大片的红花开放在红土地上,最后融入土壤之中越发加深了那抹红色。
“大人,快走!”宇文极身边二十來名亲卫在漫天飞蝗的弩箭洗礼之后只有寥寥几人还幸存下來,身上都狼狈不已,伤势或重或轻,在险些令人窒息的羽箭停息事后他们飞快的聚拢到宇文极的身边。
“走?走去那里……”从极端的震惊里醒來,宇文极阴鸷的面上闪过一抹疯狂的冷笑,目时光毒的注视着不远处那由始至终面色未曾一变的女子。那漫天箭羽袭射而來,将他的人马灭去泰半,那些羽箭就如张眼了一般,从他耳畔身侧擦之而过,就如一支支沁血的牢铐将他定立在原地,只一动便会化作和自己手下一般的下场。
鲜血洒落在一旁被清扫开的积雪上和融化的血水混杂在一起又被倏忽刮來的凉风冻结成粉色的冰渣。宇文极冷冷注视着不远处的女子,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冷肃怨毒的说道:
“两军征战尚且都不斩來使,卞唐此举就不怕我大燕百万铁蹄踏平你河山!!”
女子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声音轻讽,划过雪地,“你本就是被人送上门的鱼肉,我为刀俎又何须客套!”
“尔敢!我來大燕宇文阀长乐侯,李御若敢动我半分,我宇文阀铁蹄也肯定踏破你城墙!”女子清静镇定的声音如一颗冷石击落在宇文极本就不甚清静的心湖之上,他厉声说道犹自做着最后的挣扎。
女子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一颤,眼角收缩之下显出几分凛然的冷淡冷意,她看着不远处那已显忙乱的阴鸷中年男子,心里按耐下的躁动一点一点拱起,如延绵不停的海浪冲刷在她所垒砌的岑寂屏障之上,击打出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她身子微微一动,如蝴蝶震翅的前兆,腰间的鱼肠一点点展露出痕迹,冷冽的刀光似离隔了帷幕,杀意轰然倾斜。
“杀!”女子的行动批注晰她一直稳定的态度,宇文极心里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杀机和怒意,潜伏在身躯里的燕人血性喷涌而出,至死也要拖上一人垫背才行。他一把拔出腰侧的长刀,刀尖至下滑出冷冽的光泽,长刀猛地只想前方的白衣女子,杀机翁动。
就在这杀意迸发的同时,黑压压的身影霍然闪现出一片在这蹊径两侧之边,冷血麻木的手凛然一动,无尽飞蝗般的弩箭再次倾射而去,这是一场灭杀,以绝对的武力为压制,不给宇文极等人任何反抗的时机。而即是在这绝对的杀局之中,宇文极依旧沒死,在他身侧仅存的那几名侍卫已如靶子一般全身上下扎满了箭羽,险些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只有他身上,除却溅起了鲜血,便只有被箭羽割破的袍袖。
宇文极呆呆的站立在尸骸血雨之上,身如倒立一般酷寒侵袭至全身。他看着闲步朝自己走來的女子,只以为她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脏之上,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是那临死之间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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