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吃肉、店面（2/2）

龙邵文之所以愿意多花银子租英国驻军的卡车，虽然为笼络邓肯、震慑流氓，更主要是为炫耀，卡车上画有英国米字旗，到时运送的烟土有英国驻军卡车押运，自是威风八面。

厥后不久，龙邵文又通过邓肯的关系，保罗的运作，拿到了公共租界“秘密”烟土包销权，所谓秘密，即不行果真运作，租界官方虽知其存在，却不认可其存在……通常在公共租界销售的烟土，私下都得经由龙升公司之手，上面贴有龙升公司的印花方可上市“秘密”销售，未贴印花擅自销售者，烟土抄没没收，土商罚款坐牢。此一来，龙升基本上就把三鑫公司的烟土挤出了公共租界的地下黑市。以后每年只靠售卖印花就获得了可观的收入。英国人上至驻沪英军头子、领事馆总领事，下至捕房的探目、包探询，都从中受益颇丰，自然是对龙邵文众**赞，龙升旗帜所过之处，一片歌舞升平。

龙邵文借势又向工部局提出：想在公共租界开设鸦片零售店及土行……经工部局与领事馆多次协商，同意龙升公司以“羊头狗肉”之法，在公共租界开设三家鸦片零售店以及若干土行。所谓“羊头狗肉”，即其开设的店面，必须避开要害字眼，譬如，龙升在公共租界的第一家土行，名字便叫作“龙升土特产商行”……为此，龙升给工部局提前预支了五万大洋，并允许：以后每月向工部局预付烟税三万元，并认真提供保镖制服；鸦片零售店及土行，每家每月向工部局缴纳税费伍佰元。工部局则允许：攻击公共租界除龙升之外的其他烟贩，掩护龙升的利益……

鸦片零售店，说白了就是连吸带卖的烟馆。依着龙邵文的意思，既然开烟馆，屋子就应该明亮、宽敞。可在公共租界却找不到几家龙邵文中意的门店。好不容易寻了几天，也只解决了两处，另一处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龙邵文说，“开土行的屋子倒是不少，可开烟馆，总感受欠点什么感受，我的想法是，找一块热闹的地方，做一家能展现龙升势力的烟馆。”

吴文礼说：好地段早都被人租走了，要想搞一家像样的店，恐怕还要想想其他措施。

“租界不行，就去华界……”赵孟庭说，“南市城隍庙四周切合条件，那里整日游人如织，一派繁荣，干什么生意都好赚钱。不如在那里琢磨一块地方，开家鸦片零售店，不止生意好，更能为咱们龙升公司长脸。”

龙邵文自小混在离南市不远的小东门，他琢磨片晌，说，“地方倒是不错，可那里的好屋子更稀缺。”

叶生秋虎着脸，“先看地方吧！只要看好地方，再想措施解决。”

俞文征说：豫园内里的聚丰园茶室，位置很是不错，地方也够宽敞，只开茶室有点惋惜，如果能把谁人地方弄得手中开店……他笑着说，“你们以为如何？”

龙邵文是聚丰园茶室的常客，他眯着眼睛暗自琢磨，过一会他颔首说，“简直不错。”

俞文征环视一圈众家兄弟，“如果没有疑义，我先去找聚丰园的刘掌柜谈一谈，就说咱们愿意出高价承租。”

叶生秋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后脑，颇为悠闲，“我预计刘掌柜是给脸不要脸。”

龙邵文笑了，“给脸不要脸好啊！咱们青帮不是有一个玩儿法叫做‘装榫头’……”他说，“我预计生秋阿哥说的没错，刘掌柜是一定给脸不要脸。文征，你先去找他谈吧！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跟刘老板玩上一出装榫头。”

青帮中的“装榫头”，是指无中生有、栽脏陷害，或疑神疑鬼、空『穴』来风地责怪他人，被“装”之人虽然冤枉，可往往也难以辩解，无从脱身。有时榫头装不上，只好“硬装榫头”，就是“吃定”的意思，被“装”之人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时间不长，俞文征就返回了，苦笑着摇头。这个效果在各人意料之中，谁也没有发牢『骚』，也懒得骂刘掌柜给脸不要脸。都已经准备去装他的榫头了，同一个快要倒霉的人再去盘算，做人也太不老实……龙邵文说，“有几日没去聚丰园品茗了，咱们现在就去喝杯茶，顺便做个企图，看看屋子得手后，怎样重新结构。”

豫园城隍庙四周，一向是游人如织，外地来沪的巨贾，上海的小开，嫖客、『妓』女、烟贩，都喜欢在这里寻找生意。

付伟堂指着豫园，“我与生秋、孟庭两人就是在豫园的湖心亭茶室，遇到了莺红与翠晴两个女贼。最近听说粉军的数量在淘汰，拆白党的徒众却多了起来，且多数都在这里运动……”

龙邵文好奇了，“什么？拆白泛起了党？”

“是啊！”付伟堂说，“拆白党是犯了几桩案子才出的名，从前也有吧！只是没怎么听说。他们干的运动，仿若咱们青帮吃‘软相’饭的，概略就是‘拆梢’，再加上吃‘白食’吧！”

俞文征整日在街面上行走，所知更详，他说：拆白党徒，多数都是穿着妆扮较量考究的年轻男子，他们从租界的地面上买来一种叫雪花粉的进口货擦在脸上，雪花粉香喷喷的，擦在脸上特此外白，拆白党员人人乐用，整日的脸上擦上雪花粉随处蛊惑良家『妇』女，只要一上手，就使用『色』相骗这些女人的钱财。听说他们这些人推行什么三白主义，就是吃白食、看白戏、睡白觉，睡白觉是跟女人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