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上香（2/2）

“没错！”赵孟庭说，“英国『政府』为了掩护他们国家鸦片市井的利益，进一步扩大战争，拟沿长江内犯，占领南京。几个月之内，英军先攻陷江浙两省城防重镇乍浦，然后企图使用汉『奸』引导进攻占上海，但此时陈化成早已在吴淞口做好准备，等着他们呢，英军见吴淞预防极严，就没敢轻举妄动”。

龙邵文怒骂，“『奶』『奶』的，中国的事情就是被汉『奸』给坏了，这些狗汉『奸』不帮着陈化成反抗英国佬就算了，还想法设法的把贼往家里领。别看老子也贩运烟土，可老子支持陈化成这样的好人。要是陈化成还在世，老子肯定支持他。在中国的土地上，就是贩运烟土也应该由咱们中国人来做，凭什么英国佬强『插』一杠子？”

朱鼎发『插』嘴说：我小的时候也听老人说过，说陈化成是如何了得，其时英国侵略者传言：“不畏江南百万兵，唯惧一人陈化成”，可见这陈化成多厉害。

龙邵文颔首，“只惋惜这样的人太少了，要是多上几个，哪容洋鬼子在咱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的……”他问，“厥后呢？英国人放弃攻打吴淞口没？”

赵孟庭摇头，“英国人为夺取吴淞要塞，没少用了心机，他们先派『奸』细窥探吴淞炮台，尔后又从印度调来援军，开始对吴淞炮台举行试探，恣意挑衅。他们还用木排浮来战书，陈化成不予回覆，将战书掷于海塘之外，同时宣布下令，准备反抗。英国人见陈化成软硬不吃，气坏了，决议正式进攻吴淞口。”

龙邵文拍手，“陈化成好样的，老子要是早生个几十年，肯定跟陈化成一起打英国佬，英国佬阴狠狠毒，见利忘义，个个坏的流脓！”他敦促赵孟庭，“快说说，这仗打赢了没？”

赵孟庭摇头，“英国人还没开始进攻，前清两江总督牛鉴就已经吓坏了，他亲自赶到吴淞口陈化成的兵营，说什么敌人船坚炮利，难以反抗，不如迎接犒劳，缓和空气，延缓开战日期……”

“他这是想逃避战斗扮缩头乌龟啊！”龙邵文听了震怒，“这个牛鉴又是什么工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死后埋在什么地方了？『奶』『奶』的，咱们把他祖宗八辈的坟都给刨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个……陈化成听他的话没？”

“陈化成是个大英雄，怎会听这个胆小鬼的话，陈化成听牛鉴劝他放弃反抗，其时就生气地说：“某履历行阵，四十余年，今日见贼异议，是畏敌也。且某衔命剿贼，有进无退。”他对兵士们说：“我今日起劲用兵，欲以死报国恩，汝等幸助我全忠节焉”兵士们听完，群情激怒，纷纷请战，都喊着要随同陈化成同英国人战斗到底。

龙邵文苦着脸，“陈化成虽然是个英雄，不外有牛鉴这个胆小鬼在他后面作怪拆台，他这仗可欠好打，怕他要糟！”

“是啊！”赵孟庭一脸凄苦，“几天后，英国人派出巨细船只百余艘，陆军万余人，全力进攻吴淞要塞，其时已是六十七岁的宿将陈化成率领官兵五千人扼守吴淞炮台，麾令开炮反抗。鏖战几小时，打伤敌舰几艘。”

“牛鉴呢？陈化成在前面接触，希望谁人倚官仗势、专横跋扈的牛判别给在后捣『乱』才好。”章林虎听的入了神，不无担忧。

叶生秋看一眼章林虎，骂道：触他娘，你可算是上进了，这“倚官仗势，专横跋扈”一词，用的很是贴切。

赵孟庭“哼”一声，“『奶』『奶』的，他不来捣『乱』才怪，战斗打响后，牛鉴排列着总督仪仗前来观战，被敌舰瞭见，开炮轰击，炮弹落在仪仗四周，牛鉴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慌忙脱掉纱帽朝靴，混在士兵中逃跑。牛鉴一逃，扼守吴淞东炮台的参将崔吉瑞、游击董永靖和防守宝山城西北的徐州总兵王志元也随着溃逃，于是全军大『乱』……”

“完了，完了，都怪牛鉴这个王八蛋，陈化成孤军奋战，凶多吉少，他『奶』『奶』的牛鉴，不资助也就算了，尽给添『乱』……”龙邵文听着都快跳起起来，“不行，一定要挖了牛鉴的坟，出口吻。”

叶生秋突然说，“好！我跟你去吧！这挖坟的事情，可是只有名人才干啊！”他也不等龙邵文问，就说，“从前有个伍子胥，就把对头楚怀王的尸骨从坟里挖出来，抽了几百鞭子，戏文有个名目，叫做《掘墓鞭尸》，咱们就仿效伍子胥，去鞭打牛鉴的尸体啊！”

龙邵文本是气话，可没什么心情去掘墓鞭尸，他见叶生秋认真，正不知怎么回覆，赵孟庭却岔开这话题，接着讲：牛鉴带着几个胆小鬼跑了，陈化成扼守的西炮台成了孤军。敌人乘势猛攻西炮台，陈化成率士卒死战，身受七处重伤，血顺着头顶一直流到了脖子上，可陈化成一点也不畏惧，手中举着大旗督战，他高声喊：不要畏惧，赶忙开炮。可是他受伤太重了，就这样壮烈牺牲。英军登陆后，陈化成手下的士卒跟英军展开了猛烈肉搏，但众寡不敌，英军占领西炮台，上海、宝山也随之失陷。部将把陈化成的尸体匿于芦苇中。送陈化成灵柩回到祖籍福建同安县。上海人感念陈化成的忠义，就在城隍庙中重塑了陈化成供人膜拜。

众人完玩，尽皆黯然，叶生秋问：牛鉴呢？他厥后怎么样了？

赵孟庭愤愤着，“他能怎么样，跑了以后继续当他的官，不外却落下一个千古骂名。”

叶生秋恨着骂：触他娘的，好人没好报，坏人也不见得有坏报，阿文，咱们去掘他的坟……

龙邵文见叶生秋拗劲儿上来，搞欠好真要拉自己去挖牛鉴的坟，也不敢接茬儿，只说：陈化成是个好人，好人肯定会有好报，陈化成在世的时候没怎么享福，可死了以后却香火不停。走吧！咱们再回城隍庙给这个大英雄上柱香。

龙邵文再返城隍庙，却有些心虚，他怀着万分虔诚，也不敢抬头，只在陈化成塑像前点了一炷香……撇眼间，见陈化成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由的畏惧，腿一软，上前一步跪倒，“陈将军，我龙邵文虽然也是大烟市井，但好歹是中国人，你泉下有知，不要怪罪于我。我向您保证，要是再有外国鬼子欺压咱们中国人，我一定不会缩在后面扮乌龟，我一定要像你一样，狠狠地打那些狗娘养的……他说完转头，问众兄弟，“你们也都是这意思吧！”

见众兄弟都颔首体现赞同，龙邵文这才恐惧地站起，找由头说，“时间不早了，快去聚丰园茶室吧！他日……他日再来探望陈将军吧！”言罢，仓皇逃出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