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保养染病、赖账(二)（2/2）

蒋得人恩惠不少，现在手中有钱，自会投桃报李的回请朋侪用饭，为了摆体面，抬身价，这堂差自然也是时而叫，他也不叫别人，但凡叫堂差，必是小广寒的翠芳老七，翠芳老七得蒋抬举，自是欣喜，凡遇他叫，即即是有客也推了，必来捧场，席间对蒋柔言细语，极尽温存之能事，给他摆足了体面，仿若一个货真价实的蒋氏。

所有这些用度，蒋一概签单。破费几多，他心中也很有数，盘算着到中秋节时，就算生意业务所不挣钱，凭着手中这一千多块，清了长三堂子的欠帐后，怕也有不少结余。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这日蒋从钉棚区嫖宿完日『妓』，回到白尔部路新民里的住处，突觉全身生了许多莫名的疹子，他买了些治皮肤的膏『药』涂抹上，谁知却不见好，反呈星火燎原之势向全身扩散，他很快就在自己的双腿上发现了大片的皮癣，这皮癣紧随着就跑到了胳膊上，像是款子癣一样，不疼不痒，但极为难看，再过几日，皮癣结成肿疱，开始溃烂流脓……“娘希匹，这倒像是把兄陈其美身上长过的工具……”他瞬时恐惧了，“娘希匹的东瀛人，鄙俚无耻的和民族……”他十分矛盾：朋侪都是有头面的名士，现如今自己得了这样的脏病，若去正规诊所治疗，被人知道是因为找野**而染了此病，非大大的塌台不行，他们会在私下里说，“……照旧上不得台面呀！居然玩儿野**，照旧廉价的东瀛货……”无奈之下，他只幸亏茅厕寻了江湖游医贴的小广告，按图索骥登门求治。

江湖游深沉地发出惊呼，“这是绝症，幸亏你找到了我……”蒋那深陷着的眼窝中迸出绝望后唯一的一丝色泽，他抹去额头渗出的细汗珠，“如此有劳先生了……”游医微闭双眼，神仙般捋着下巴那短短的黑须，沉思片晌。突然有如神助般地奋笔疾书，他说：照方抓『药』，按疗程服用，『药』到病除……

钱没少花，『药』没少吃，疗程完了，病情却愈来愈重，再找游医，游医却再不『露』面了。“娘希匹，大骗子……”蒋诅咒了半天，眼见身上的皮癣脓包一日胜似一日地在身上辉煌光耀，知道如果再不医治，病菌入侵肺腑，怕是要人死鸟朝上了……他不得不放下颜面，求助于正规诊所，经抽血化验，果真与把兄同病相怜，染上了杨梅大疮，幸好这杨梅大疮并不难治，只需接连注『射』十针“六零六”即可痊愈……

就在蒋躲在暗处为病情着急的时候，比他更着急的就是“小广寒”的翠芳老七，中秋之前是『妓』院的结账日期，一到这个时候，找翠芳老七伸手要钱的人都上门了，有戏院、茶室、酒肆跑堂差侍应的跑腿费，有菜馆的菜钱，尚有该给手底下人的茶水费等。这些用度都等着翠芳老七要回帐给付，可翠芳老七却找不到了蒋，只把她急的起了一嘴的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