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万顺堂的手段（2/2）
见老幺这等嚣张容貌，张啸林同他的所有门生居然都不敢说话，刘德全的惨状让他们思之毛骨悚然，红旗老幺简直是个失常杀人魔，刘德全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冒犯了万顺堂，冒犯了红旗老幺，搞欠好就酿成了“人彘”。
张啸林心中又气又恨，明知道刘德全是老幺杀的，却拿他无可怎样，老幺做的太清洁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即便张啸林想报请捕房抓老幺，也没有任何证据。他只“妈个x的”在心中骂个不停，又想：若不是叶生秋在给红旗老幺撑腰，就凭红旗老幺这幅蠢容貌，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老子为难。不行，这事跟他没完……张啸林原本想同黄金荣把刘德全横遭惨死的事情说了，让黄金荣想想措施，先把老幺拿了，虽说借助官方气力报仇有点折颜面，但总比这样忍气吞声强不少，但一想起黄金荣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泄气，他琢磨一下，知道只有杜月笙能在黄金荣眼前递上话，就来到杜公馆……
张啸林赶到杜公馆的时候，杜月笙正在接待章太炎。一小我私家随着财富的增长，职位的提升，会逐渐盼愿结交一些品味高的朋侪，杜月笙也是一样。章太炎是当世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又是革命者，思想家，连袁世凯这样独裁者都要让其三分。能与这样的人拉上关系，无疑会使自己的身份更上一层台阶……章太炎一向自视极高，不屑与江湖人士来往。杜月笙不止一次地想与章太炎结交，可章太炎就是置之不理。
这次章太炎之所以登杜月笙的门，因由是他的侄子与法租界一位颇有配景的人物发生了房产纠纷，求章太炎出头解决，章太炎虽名满天下，连袁世凯也拿他没措施，但在法租界这一矢之地，遇到这样的事情，却让他一筹莫展。在他侄子的恳请下，他给杜月笙去了一封信，说明事情原委，肯请杜代为斡旋。杜月笙正想与章太炎结交，哪肯错过这样的时机，更况且处置惩罚这种事情，对杜月笙来说小菜一碟，事情自然如愿办成。章太炎此次来杜公馆，就是专门来给杜月笙致谢的。
杜月笙正在虚心向章太炎讨教之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妈个x的。”杜月笙刹时脸『色』刷白，心想：这下坏了，张啸林要来给我塌台……骂声事后，张啸林推门而入，果真不剖析他身边是否有客人，又是一声“妈个x的”开场白后，他高声说：月笙，叶生秋、红旗老幺那两个王八蛋欺压到老子头上，老子忍不下这口吻。你这次说什么也得帮我。
张啸林的这一通抢白，毁了杜月笙好不容易在章太炎树立的斯文形象。他担忧章太炎在心中怀抱：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就张啸林这般粗鄙容貌，你杜月笙又能是什么好工具……
杜月笙见张啸林这样不管掉臂地扫自己的体面，塌自己的台，在章太炎这位学界泰斗眼前口出脏言，一副打打杀杀的容貌，心中虽恼恨异常，但照旧拉着张啸林说：啸林哥！我给你先容，这位是名满天下的章太炎先生，我准备拜在章先生门下，尊他为师，你也过来见礼吧！
张啸林只把手一摆：妈个x的，你杜月笙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假斯文了，你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拜什么章太炎为师，你要真想拜师，不如先去私塾回回炉，照老子说，少来这些不实在的，照旧专心搞你的烟土吧！见礼就免了，老子现在没心情跟这个老骨董虚情冒充。照旧先办正事要紧，月笙，你现在赶忙去黄金荣那里给老子打个招呼，老子要带上兄弟，砍了叶生秋谁人王八蛋。
章太炎淡淡一笑，也不萦怀，只说：杜先生既然有事，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登门向杜先生致谢……说完，也不看张啸林一眼，出门而去。杜月笙追送去门口，本想谢罪，却又不知如何启齿。只好敬重送走章太炎，悻悻而返。
回到厅中，见他压在章太炎茶杯下的，送给章太炎作为晤面礼的五百两银子的庄票还在那里，就喊来万墨林，要他敏捷搭车，去给章太炎送去。张啸林劈手一把抢过庄票，塞进兜里，“妈个x的，劝你一句，以后少跟这些没用的人来往。章老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没有贩烟土的关系，偏还装出一副清高的容貌，算是什么工具……随着又说：你也望见了，叶生秋杀了我的门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杜月笙一脸的酷寒，“叶生秋为什么杀你的人？”
“妈个x的，因由你也知道，还不是因为静安寺四周的那块地皮？”
“听说了，因由是你张啸林绑票在先，让我怎么帮你？”
张啸林似乎没听出杜月笙的话外音，也似乎听出来而居心装作听不懂，他说：你去跟黄老板讲讲清楚，叶生秋指使红旗老幺杀了我的兄弟，他巡捕房这下有事做了，别在那里闲着，赶忙去万顺堂抓人去吧！”
“啸林哥！”杜月笙以为无法忍受了，“这件事情是你差池，人家的地既然已经卖啦，你还去绑什么肉票。再说了，你有些事情也干的太不漂亮。前段日子你联系高世奎他们拿黄老板爬香头说事，你以为黄老板心里没数？你一心想着塌黄老板的台，现在有了事，又去求黄老板，我杜月笙没那么大的体面，张不了这个口。”
“妈个x的，岂非黄麻皮不是爬香头？”见亏心事被揭穿，张啸林有点恼羞成怒，“好呀！你去同黄麻皮讲，就说老子对他爬香头心怀不忿。”
“啸林哥，你以为你行事隐秘就无人知道？不光我知道，恐怕龙邵文也心内里有数的很，我还没那么无聊，跑到黄老板眼前挑衅你的是非……”杜月笙语气柔和下来，“红旗老幺杀了刘德全的事情，暂时先忍了，以后有时机再说吧！谁不知道叶生秋手下养了几百吗啡兵，只要叶生秋一句话，他们就像狼一样扑上来同你玩命。”他叹口吻，“现在烟土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张啸林哼一声，“他叶生秋能养吗啡兵，咱们就不能养？”
杜月笙耐心说：咱们同叶生秋走的路子纷歧样，他做的那些玩命生意，咱们未必『插』得上手，再说咱们没那么多闲钱，更况且也搞不到吗啡。他又劝：啸林哥，冤家宜解不宜结，回去把人放了吧！生意要紧，跟叶生秋斗什么闲气，叶生秋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清楚多了，他能放下身家『性』命不要去跟你拼命，你能吗？有人对我说，他为了图谋万顺堂，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做了准备，你有他这样深的心机？有他这样的狠劲儿！韧劲儿？就算你能做到，还要想想值不值！就算你以为值，我杜月笙顾念兄弟情深，也肯陪着你同他斗，可你想过没有，只要叶生秋不死，咱们肯定早晚得被他害了。
“妈个x的，心里憋屈呀！”张啸林仰躺在椅子上，“把你藏的公班老土拿出来，香一口再说。”
杜月笙笑了笑，喊来万墨林准备烟具，打烟泡，两人钻进大烟间，往烟榻上一倒，开始喷云吐雾。抽完一筒烟，张啸林说是上茅厕，撇开杜月笙，直接找到在外间赌钱的叶焯山，想挑拨叶焯山去下手刺杀龙邵文、叶生秋。他捧场叶焯山说：你的枪法在黄浦滩是头一号，你若能去杀了龙邵文，也算是替月笙解决掉了一个大贫困。叶焯山只是摇头，赶忙批注：一，我的枪法很差；二，我不会去刺杀龙邵文。张啸林知道叶焯山素来对谋害之事兴趣十足，如今一听谋害龙邵文就不住摇头，心中不解，追问叶焯山原因，叶焯山什么也不说，横竖就是不允许刺杀龙邵文。张啸林无法，又去鼓舞同龙邵文有仇的芮庆荣。芮庆荣谢绝说：张爷，你就饶了我吧！我留下脑壳还想喝酒、吃肉、听戏、亲女人，你让我去杀龙邵文，那就是在要我的命……张啸林无法，只幸亏心中痛骂：妈个x的龙邵文，叶生秋，我张啸林x你祖宗八辈的『奶』『奶』……骂完才稍以为解气，又返回烟榻间，向杜月笙再讨一筒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