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风雨欲来时(1/2)
9、风雨欲来时
关屯,是典型的东北古老的屯落。
它依山傍水,三大宅成雁翅形建在山脚下环形平原上,老宅似雁头雄踞中央,正房高峻的宅门正冲古城幽州的大道。不是被院前的影壁和工具门房遮挡,大道前不远的大片果园和不远处的石人山,便可一览无余。工具两宅,划分坐落在与老宅相距三里之遥的工具雁翅上,有拱形石桥与老宅相连。石桥下是从山上下来涓涓清澈的河流,绕老宅左后右弯曲流过。这是条季节河,两桥平时石桥下,水清,鱼游浅底,平时河中车满行人流通无阻;大雨一到,山洪一来,桥下河水奔流,波涛滔滔,势不行挡,就只有桥上通行,水流湍急的河中难以再过行人。
近年来雨水多,这河水一直很深。关屯本是三宅一体的大屯落,现在不知是天意照旧人为,让这河流一阻,只靠石桥往来,酿成了三个伶仃的小屯子了。
秋日连降暴雨,河中洪流滔滔,日夜飞跃。急流中,断树老藤、木板屋梁、箱笼家具,时而飘过。也多亏关家祖先选址有道,造宅有方,不是沿河筑有结实堤坝;不是三宅各占山坡土岗;不是正南大片梨园中间有两条泄洪,通车两用的园中大道深沟,这已历百年的关屯,可能早被山洪卷走,土崩瓦解了,哪有今日之盛?
中秋快要,立溯立杆的举动搅得关香烈心绪不宁,他如今已是六十挂零的人了。立溯立杆的事儿,很可能掀起一场风浪,自己的安危倒无所畏,可是偌大的西宅儿孙子侄,长工佃户三四百口,以后怎么办?必须有个交待。他想到自己的三个儿子,大儿子关幽燕,已三十多岁,虽然挂个族长和关屯总掌门人的虚名,喜欢在外结交江湖朋侪,不理家务,对关屯的事更是不管不问。本想将家中事务都交给他,可他不懂理家,一味地铺张,他不放心;二儿子关幽厚,只有十二三岁,挑不起身务,也放心不下;三儿子关幽道,才十明年,更难指望资助分忧……他左思右想照旧派人找回大儿子关幽燕,想把担子撂在肩上,他不会不担。正想着,关幽燕回来了。
“额娘!你老真行,终于把溯立杆立起来了,这回你可成关屯老大了!”关幽燕不无挖苦地说。
“你小子少说凉爽话!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吗?”关香烈教训儿子说:“那里恨不得把整个关屯送给日本人,年年祭祖,大事小情都得看人家眼『色』不说,如今还得向日本人颔首哈腰装笑脸,能不失事儿吗?”
“理儿倒是这个理儿,既然爸爸已经盘算主意在西宅祭祖,就不要前怕狼后怕虎!”关幽燕支持爸爸,又说:“这几天我在城里,听说你老一改已往敢做敢为的威风凛凛,整天愁云满面。兄弟们让我回来看看你老,我也以为有点差池头啊!”
“幽燕那!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又是关屯的掌门人,以后西宅和关屯的事,可就全靠你了,你得往心里去呀!”关老西说到这儿又说:“在我立溯立杆前后,这西宅出了种种怪事儿,不能不令人担忧啊!”
“西宅有西宅的作为,关屯人有关屯人的活法,有什么掌门人指手画脚?我才没时光管那么多闲事!”关幽燕话题一转,问道:“关屯出什么怪事了?”
“前几天,咱西宅的狗不知被什么人毒死,一条不剩;近两天咱西宅四名多年的长工兼护院突然失踪;形迹可疑的人天天在咱这儿转悠……这些,怎能不让我心焦哇!”关香烈向儿子说出心烦的原因。
“啊哈!还真他妈拉巴子西山墙打洞,邪门了!这是想向咱们下手啊!”关幽燕骂了一句,又慰藉爸爸,“不外额娘你老也不用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码头自然直。凭你老对穷人的利益,凭儿子在幽州的友爱,谁也不能把你我怎么样!该咋办还咋办,祭祖拜神又不犯王法,怕蝼蝼蛄叫,还不种地了呢!”
“话是这么说,可咱西宅想自己祭祖不成啊!”关老西又忧虑地说:“东宅你二大爷中秋要亲自来祭祖;老宅的人也有不少把礼送来了,中秋也要来,这不是把我往老虎背上推吗?老宅你大爷能饶咱吗?”
“哈哈……!我说额娘啊!你这是人心所向!可喜可贺!这还愁啥呢?”关幽燕大笑着说:“我谁人香升大爷,不要祖宗,这下不清闲了吗?”
“幽燕!你怎么还这么嘻嘻哈哈的?你认为这是好事儿吗?这可是祸事儿啊!”关香烈严肃地,“老宅已经放出风来:如果中秋他们宅子里谁敢到西宅来,他将被撵出老宅,赶出关屯。还说将对西宅执行家法,不惜一切扫『荡』西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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