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1/2)
赵子昂的死多少有些不利落,皇帝也知道,我心里也清楚,尤其是安排年兴射的那几箭,皇帝觉得有些多余。不过对我而言这倒是个折磨他的好戏码,皇帝后来也觉得这么做特别痛快,压在心头很久的怨气总算是释放了。当然了,那天在场的官员除了我,都是些老臣子,当着他们的面处置了赵子昂,料想他们也不敢再造次了。
赵子昂的白事办的也是风风光光漂漂亮亮的,尤其是皇帝亲自抬棺,许多老百姓都觉得摊上了一个英明的君主。赵誉还在打仗,赶不回来,所以我写了封信托人带去。毕竟得知会一声。害死自己的父亲,赵誉不知道会不会做噩梦啊。
这事就算是不了了之了。
“皇上,臣特来归还此物。”早朝之后我去了御书房,还扇子。
皇帝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颢渊,这个东西就放在你那吧。朕信得过你。”
“皇上,臣惶恐。此物还是交还帝王,他日皇上若有用臣之时,再赐即可。”这东西放在我这,估计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了吧。
“放下吧。”皇帝接过扇子打开一角扇着,“颢渊啊,你和张修德的女儿,在一起怎么样啊?朕当日许诺你赵誉凯旋就给你办事,也没想到一个莫罗国打了这么久。”
“皇上,不是莫罗国难攻,而是赵将军没有强攻。”
“怎么讲。”皇帝饶有兴趣地问我。
“皇上,莫罗国骑兵虽然凶悍,但人数少,多为集团作战,讲究的是相互配合,如狼群狩猎。如果被分割开来,相互不得策应,不足为惧。而且临走时我安排年兴在城中放火策应赵誉攻城,如今他既然回来了,就证明莫罗国已是穷途末路了。我想赵将军一定是围困莫罗国但是网开一面,留给他们突围的幻想,然后一点一点抹杀掉这个国家的有生力量。这样,一方面可以让莫罗国再无反叛之力,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其他西域番人一个警示。”
皇帝点点头。“好在莫罗国长期与天朝贸易往来,其他番子对他意见颇深,不然谁要是来救援,赵誉可就腹背受敌了。”
“皇上放心,赵誉将军也快要回来了。我前几日给他写信报丧时提醒他不要赶尽杀绝。”
“此话何解啊?”问归问,看皇帝说话的表情,他应该猜到一二了。
“回皇上。让他们的国王自尽,奥马尔王子继位,亲自押送提亚公主朝拜皇帝万岁。”
“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啊。”皇帝摇着扇子,一脸享受。
“现在是引狼入室,不过以后,可以借刀杀人。”
“颢渊,只做个言官似乎委屈你了,不如给你升升官吧。”
“皇上,言官,职位卑微,干系重大。臣窃以为此官正好。一则弹劾百官名正言顺,二来,不至于树大招风。”
官位高就好吗?张修德、赵子昂两个也算是位高权重,到头来还不是被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所害?掌权即可,何必贪恋那些名声上的东西。
赵子昂死后,雪霏也着实难过了好久,毕竟他两家旧日的交情还算不错,赵子昂当初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甚至动过让赵誉纳雪霏为妻的念头。不过也就几日,雪霏就释然了,怎么说赵子昂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要么怎么说人情这东西至热至冷呢。我们还是过着夫妻一样的日子,虽然还没成亲,连两旁外人都认定了我们就是两口子,皇帝当众说的嘛,赵誉一回来就成亲,算作双喜临门。
蓝逸在我家住了很久了,毕竟不是请来的仆人家奴,每天也没他什么事,现在家境还好,我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人吃饭,反倒是他,要皮要脸的的汉子,每天看见我都跟我絮叨,说要不就让他在府里当个使唤佣人,也好挣出口饭钱。我想了想,反正早晚也得教他手艺,就把他带到强子的天上人间去了。
“强子。”我叫他的时候他正跟富商那扯淡呢,一见是我敷衍了几句就跑过来了。
“爷,您来了。”强子每次都是毕恭毕敬的,在我面前丝毫没有大老板的架子,这反倒让我有点不习惯。
“强子,给你找了点事做。”我指了指身后扭捏的蓝逸,“认识吧。”
“认识认识,上次跟夫人来的那个人。”不愧是茶馆伙计出身,识人记事的本事还是真好。
“给我找几个唱歌弹琴的师傅,好好教教他。这把嗓子不学这个糟践了。”
“得嘞,爷,这事交我了。”
我转过身子看着蓝逸:“好好学,花销上的事许老板替你出。”我侧过头看了眼强子,强子赶紧点头,“别觉得占了什么便宜,跟师傅好好学,学成了自有你报答我们的一天。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了,学艺不比耍钱,你得吃得了苦,受得了罪。”
“公子,我一定好好学!”估计是觉得总算有了个能报答我的机会,蓝逸表现得很激动。
“强子,钱的事我就不管了。”我跟强子说。
“爷,您这是打我脸呢,这种事还用得着您掏钱吗,我来我来。”
“虽然是你花钱,不过有件事你可得记清楚了。这是个好材料,你要是给我教废了……”
我还没说完,强子抢过话头:“您就给我剁碎了喂猪!”
行,有他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前后又打点了些旁的事,后来又约见了几位师傅。这几位师傅名号可是大,听说很多出了名的歌姬、宫廷里的乐手都是这几位师傅**出来的,他们也都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蓝逸的嗓音很难得,略加**绝对能在宫里当上个顶头的乐师。恩,挺好,这样挺好。
日子平淡无奇就会显得很慢。总觉得过了很久,赵誉才班师回朝。皇帝很高兴,下旨所有文武百官随御驾出城五里迎候。
大军浩浩荡荡映入眼帘,大旗招展,上面的“赵”字熠熠生辉。赵誉身披战甲跨坐马上,神采奕奕,只不过左臂吊在胸前,看来是所谓的“重伤”了。转眼大军行至眼前,赵誉单手不方便,被人扶下马来,跪拜行礼口念万岁,皇帝几步就跨到跟前,伸双臂搀起赵誉,眼含怜惜地看着他的左臂。
“贤弟此去征伐怎么受伤了呢!真是寡人的不对啊!”皇帝说着几欲哭将出来。满朝文武或许多觉得皇帝做作,但也只有我能看出来皇帝他是真的惋惜。赵子昂死后我暗自了解到赵誉和皇帝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两人亲如兄弟。“贤弟此去甚久,令尊护国公已然仙逝,他老人家虽有过错但毕竟为国效力,朕将他厚葬,他日朕随你一同祭拜。”
他们两人当着其他大臣的面相互寒暄着,我却发现队伍的中央偏后的位置有辆马车,周围重兵把守,兵丁的刀都是抽出来攥在手里的,看来这马车里的人只要出来就是一死。这马车也奇怪,窗户门都是用木板楔死的,就有几个孔隙透气送饭用。看来是押运的他们。
赵誉跟着御驾回了皇宫,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述职。皇帝听得认真,偶尔还会细问些事情。
“贤弟此去辛苦了。可还有其他事要奏报的?”听完了赵誉的述职,皇帝问道。
“有。臣此次带来了俘虏两人,请皇帝过目。”
“请上来吧。”皇帝挥挥手表示赞同。不多时几个兵丁押送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到殿内,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兵丁拿着兵器朝两人腿弯狠狠一打,两个人便跪在地上,那声音听的我膝盖疼。接着又压着两人的头勉强磕在地上。
想来,奥马尔王子和提亚公主,这么多年都没受到过这种待遇吧。
“贤弟,这两人是谁啊。”皇帝问。这时的他已然不是那个话兄弟手足之情的他了,现在的皇帝威严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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