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包府奇谈(下)（2/2）

“大人企图怎么办？若真是灭了口，这几桩公案怕是无从下手了；这帮人也太狠了些，还没怎么着便先下手断了线索，不太好搪塞啊。”

包拯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起凉茶喝了一口，恢复常态道：“再狡诈的狐狸也会留下痕迹，只是现在陷入僵局而已，我跟你说这件事即是想请你帮我漆黑关注，或许那帮人并未被灭口，而是藏匿起来也未可知，早晚必会露面。”

顿了顿又道：“此事也是怪我，若我不去仵作家中私自暗访，也不至于引起朱世庸等人的注意，或许他们便不会下狠手了；本官也是急切间乱了方寸，忸怩忸怩！说起来匪酋几人死有余辜，只是惋惜了这仵作，家中五个孩儿，日后定举步维艰了。”

苏锦赶忙亮相道：“大人放心，此事也因在下牵连，仵作家中妇孺我定会一手照料，那五个孩儿也必供养他们成年。”

包拯吁了口吻道：“也好，此事确实你要担上关连，这么做也是求心之所安，这事再也休提，只漆黑查探即可，月底本官赴任端州，路途遥远，你若有何察觉之事，只需写成信件来我府中交予包勉之手即可，包勉每月会送家信一趟去端州，其他的事不是你能加入的；现如今州府衙门定会有眼线在府中周围密查，我等行动恐在其掌控之中，这段时间照旧不要妄动为好。容我逐步理清牵扯关系，再作盘算。”

苏锦道：“谨遵大人之命。”

两人缓了一会神，包府下人送上冰镇绿豆汤两小碗，两人西里呼噜的喝下，马上心境平和许多，这才将话题转入苏锦来这里的目的。

“提学陆大人是本官恩师，原本是要造访他的，索性你我同去，一来我去叙叙旧，二来也帮你引荐引荐。”包拯微笑道。

苏锦起身躬身致谢：“大人提携末进，他日若有作为，定不忘提携之恩。”

包拯正色道：“莫学他人那一套，什么提携，什么报恩，小小年岁好的不学到学会这些客套；你若能科举中的，他日拿的是君上之俸禄，食的是黎民之血汗，只需上不负皇恩，下不负黎民即可，若是你作奸犯科贪赃枉法，我包拯哪管你是故人至交，人情天大，打不外一概大不外王法去。”

苏锦吃他一训斥，暗自忸怩，在包黑子体面，自己玩心眼捧臭脚实在是多余，于是躬身称是。

“本官尚有话要告诉你，本朝科举虽然是面向种种身份之人，也没什么崎岖贵贱的羁袢，但实际上科举资格照旧有名额限制的，每一州府县都需事先筛选，确定一定的人选，我若举荐你，提学大人定然会给三分薄面，但你需允许我定会认真念书，切不行搪塞了事，否则不光是我和提学大人面上欠悦目，也会因你占据一个名额而延长另外一人的科举仕途，你可明确我的话？”包拯果真不讲情面，丑话都是说在前面。

这个时候，苏锦怎会装怂，自然满口允许道：“在下定当经心勉力，不为大人和提学的颜面，也为珍惜着朝廷的膏泽。”

包拯点颔首，两人约定明日早间去造访提学陆大人，再闲谈两句，包拯端茶送客，挥手作别。

苏锦回到府中左思右想，逾觉世道艰险，本以为这里是人人安身立命，文人雅士扎堆在一起吟诗作画风物霁月的太平盛世，却没想到里边有这么多的肮脏，而且这些事情也远远凌驾了苏锦的履历领域。

苏锦只是后世的一名二.逼大学生，人生的履历极其有限，那些勾心斗角动辄杀人灭口的阴谋企图只在书本里或者电视影戏里见过，但现在这些工具被剥开摊在自己眼前，而且离自己如此之近，这让苏锦简直无法接受。

苏锦在书房的黑漆黑呆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调整盛情态；从今往后行为举止需小心在意，这科举之路是一定要走的，不混到一定的职位，自保都成问题，更别谈什么小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