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一章 扬州之夜（中）（1/2）

深更半夜，加之又是隆冬之时，这样的夜里‘咚咚咚’的砸门声更是显得尤为难听逆耳，听上去教人发生莫名的恐慌。

左近的大街小巷的窗户中纷纷亮起了灯盏，人们披衣下床凑在门缝窗棱处张望，一条东大街总共几十户人家，周围的街巷却有几千双恐惧的眼睛在窥探。

通判郭品超刚刚睡下不久，冯敬尧前几日送来的羊绒被褥又松又软，像他这样的年岁正需要这样的被褥；身为扬州府通判，郭品超倒是不缺这羊绒被的钱，不外冯敬尧这份心思倒是极为难堪，美中不足的是被窝里欠缺一个满身滑腻的小娘子。

郭品超倒不是惧内，只是自家夫人的后台太硬，当年若不是靠着岳丈大人的举荐，他也没有今天，所以即便夫人已经皮肉松弛，摸在手上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受，他照旧尊重夫人的意见，坚决不娶侍妾；虽然了，每次一露点口风，夫人便发狂般的追着自己用掸子猛打，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现在的郭大人正勉力忍受着夫人口中呼出的难闻的气息，夫人最近的**很强烈，特别是这羊绒被送来之后，总喜欢一丝不挂的钻进来，八爪鱼般的吊在自己的身上，让他无法招架；郭大人倒也有自己的措施应付，他会在脑海里勉力将这个身上一条条肥肉隆起的妇人想象成富贵楼的小茉莉和白牡丹，这样一想，他的某处便不行停止的怒起，感受上也没那么糟糕了。

“小茉莉……白牡丹……身子那么软，面庞那么美，**……真个**”越是这么想，郭大人的状态便越是亢奋，趴在他身上正鼎力大举折腾的肥胖的妇人便越是母猪般的满足的嘶喊起来，往往这个时候，郭品超便想一脚将这个打断他优美回忆的肥猪给踹下床去，可是他不能，虽然……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郭大人索性无视这贪得无厌想把自己榨干的妇人，眯着眼任由思绪飞扬天外，许多事都在他的脑海中浮沉：

自己已经良久没有去富贵楼了，自打扬州城闹了灾荒，自打朝廷派来了谁人叫苏锦的粮务专使到来之后，冯敬尧便很不开心，冯敬尧不开心，郭大人虽然也不开心。

小辫子攥在冯敬尧的手中，自己便即是套上了无形的绞索，不外郭大人有时候会发生一种错觉，他会庆幸自己套上了这个枷锁，否则自己这辈子又怎会遇到富贵楼那几个尤物，自己又怎么会拥有这些大宅子，这些用不完的财物？所支付的价钱不外是透透口风，或是在有人状告冯敬尧的时候呵叱一顿他们，或者爽性一顿棒子打出去，亦或是将他们拿进大狱受一番凄凉；城里有人突然神秘失踪的时候，自己装模作样的派提刑司的人去查一查，大多数时候自然是查不到踪迹，无头命案了不起么？哪家州府没有无头命案？扬州府又怎能破例。

甚至有时候郭大人会发生一种自豪感，能被冯敬尧看中笼络，这是一种荣幸，许多小仕宦哭着喊着要上贼船，可是人家冯敬尧连眼角也不待见；这就是价值！这就是对自己的认可！

虽然冯敬尧攥着自己的那张纸会随时害自己丢了官、砍了头；但郭通判看的很清楚，这是一把双刃剑，冯敬尧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拿出来，只要他敢拿出来，意味着他冯敬尧也就完蛋了，这原来就是一根绳子上拴两只蚱蜢的事儿，上贼船三年依旧平安无事，这即是明证，而且自己也不是时时的看冯敬尧脸色行事，有些无关大局的小事，郭通判也会绝不留情的驳回去，这个度的掌握，郭通判自认为是炉火纯青；你攥着我的小辫子，实在即是即是我攥着你的鞭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烦心的即是谁人苏锦，此人来了扬州搅得原本清静的扬州一片波涛汹涌，郭品超不止一次的跟冯敬尧提起，要将此人动用军粮的事情给捅上去，直接将此人弄死完事，可是冯敬尧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偏偏压着不让捅开，看得出来他想拉苏锦同上这条船。

郭通判也认可，这小子值得笼络，年岁轻轻便成了钦命的粮务专使，说的白一点，实在是钦差的身份，而且听说带了一千多杂牌子厢兵便将八公山土匪的老窝给掀了，很显然只要军粮的事情不果真，一场豪富贵定会落在这小子的头上，这对冯敬尧自然有着极大的诱惑力，手中控制的官儿越大，这帮人也就越清静，这是三岁小孩都能看的懂的事儿，对于自己而言，有这个小子跟自己拴在同一条绳子上，清静系数也大大的增加，所以便也没那么坚持了。

只是事情的生长有些让人恐慌，苏锦终日和那老糊涂宋庠嘀嘀咕咕的不知在搞什么？摸禁绝这小子的脉搏，而且冯敬尧屡试不爽的富贵楼的尤物计听说也告吹，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就连冯敬尧也松了口风，计齐整了百了将苏锦动军粮的事儿给捅上去，直接要了他的命得了。

身上的妇人压得郭大人有些喘不外气来，郭大人厌恶的看着这个张着嘴露出牙龈的满脸兴奋的妇人，这妇人越发的不成体统，最近服务总是喜欢骑在自己身上，似乎不这样便不能显示她的威严一般，现在她渐近**，通判大人也就不盘算这些了，赶忙完事，睡上一觉到天明，明儿找时机去趟富贵楼，看看冯敬尧的心情如何，也许……也许可以再去**一番。

“咚咚咚！”震天动地的捶门声惊得郭大人一个哆嗦，直接便一泻千里。

妇人张着嘴巴发出嘶哑的嚎叫，两个胖乎乎的巴掌轮替抽在郭大人的嘴巴子上，嘴里喃喃咒骂道：“老杀才！老娘……老娘还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啊……你个老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