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客银刀(1/2)
顾离殇把架子上的烤鹿肉取下,翻个身,撒上盐,又放上去烤火。他把盐罐塞回怀里,也就在这时绾絮望见从他怀里露出的一把扇子,还隐约有吊坠晃动。
她伸了伸手,面纱还好好戴着,被水沾湿的衣服已经被火温干。只是脚上的鞋袜尚有点湿气。鹿肉发出的一阵阵气息飘到她脸上,她忍不住张嘴欲呕。心底冷气涌窜的纵然靠近火堆也觉酷寒,她将双手抱在一起,起劲把身体蜷缩起来。心里寒凉入骨,身上却火烫,冰火两重天,绾絮感应一张嘴一呼吸间都是极难忍受的痛苦。
顾离殇看了看她,脸色白如雪,他默默地把烤好的鹿肉放下来,用两片宽大的树叶包起了鹿肉。然后他用一根干枯树枝拨开了火堆,露出内里的一个小铁锅。他用布包着小锅把手将锅子端出来,打开锅盖,一股浓香从锅中飘散。锅里是木耳熬成的清粥,竟然还飘着一些米粒,绾絮吸入这股清香,五脏六腑似是都舒服不少。
顾离殇把锅子放下,放到绾絮前面。绾絮悄悄看着那锅粥,淡淡启齿说:“我并不饿,你自己吃吧。”
顾离殇站起身拍了拍衣服:“鹿肉是重荤腥,你这样的病人吃了没有利益,清粥解乏,趁热喝一些。我到林子里捡些柴火。”他的声音仍是那么清朗,说完这些,他就转身进入林子。
绾絮有些怔了怔,顾离殇走的并不远,只管晚上四周都十分漆黑,但在火光映照的规模仍能望见他的背影,他不时地弯下腰翻找可以当柴烧的树枝,站起来后又走到了另一边去。她低下头,粥旁边尚有一根木勺,她舀了粥端起来,勺柄粗拙短小,看样子是他暂时做出的工具。
当那一勺的木耳粥放入口中,绾絮的胃实实在在抽动了一下,被食物叫醒了饥饿,一直感受不到饿,实在是饿坏了。绾絮一勺一勺吃清洁了锅里的粥,锅放在地上,热粥在肚子里,那股冷气终于稍稍驱散了些。她摸到袖子里尚有手绢,掏出擦了一下嘴,将面纱又戴起来。
顾离殇已经捡了许多树枝回来,堆在火堆旁,随手扔了几根上去。他拍拍手坐下来,看了看空锅子,转过身把鹿肉的树叶揭了,抽出脚边的剑,剑刃流光,在肉上轻轻一划,便割掉一小块下来。他把肉送进斗篷里的嘴巴里,吃起来。
绾絮有些瞠目,看他有条不紊的将佩剑作菜刀用,片晌闷闷道:“你不是好剑客。”
顾离殇看了看她:“为什么?”
绾絮眼睁睁看着那把显着是绝世好剑的锋刃上面的一层油污,尚有些碎肉末沾在上,她频频摇头道:“剑客应该爱剑如命,不仅要天天擦拭,轻易不出鞘。怎么能让这样的好剑拿来切肉,你不认为这是暴殄天物吗?”
顾离殇眼睛看着绾絮,清风轻拂,透过斗笠垂下的薄纱,可以模糊望见他的脸。轮廓硬朗明确,鼻骨挺秀。他把吃剩的鹿肉放回树叶上,手巾轻轻擦着剑身:“‘红尘’确实是一把好剑,不外暴殄天物,算不上。好剑不需要养尊处优,我用得上它的时候自然会用,我是剑客,宝剑在我的手里我就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况且,一把好剑也并不会因为切了肉就变得不再尖锐、变钝了。”
绾絮听说他这番歪理,简直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人,怎么会叫人这么不能够接受?她看了顾离殇片晌照旧收回视线,有些意味不明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一话题。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问。
顾离殇看了她一眼:“我在追杀他们。”
“追杀?!”绾絮脱口,心中有一丝不能适应,半天才有些赞叹的问,“你说刑官那伙人么?”
“是。”
绾絮眼光庞大地看他:“难以想象。”想起白昼耿歇的手下恐惧地说起离殇剑客,耿歇看到顾离殇的到来也是气急松弛的样子,最后顾离殇将她带走,也没有费太大的周折就实现了。
“他们怕你?”
顾离殇的手一顿,片晌后他摇头:“谈不上。”
回忆耿歇等人的反映,绾絮有些不信。他们坐在一棵大树底,绾絮就靠在树干上,她发自心田说了句:“多谢你。”
简直多谢他。多亏了他,她还能坐在这里吃粥,没有去赴那阴暗的黄泉路。
顾离殇默然沉静不语,他修长的手指伸出来,火光似乎就是跳跃在指尖。她突然想起什么,微微抬起头:“大漠刑官为什么要截杀商旅?就是要图财,这也未免闹的大了。”
正常的山寨路匪谋财,肯定会有大规模企图。就是害命,一般也不会无所忌惮。不是他们有良心,只是他们也要思量以后的日子好过,杀人劫财这种事闹得太大,引来官府讼事,要是朝廷派兵镇压,他们再强大也只能被宰的一个不剩。沙漠里的累累白骨,大漠刑官怎么敢做的如此之绝?万一西域几国团结,忍受不了他的嚣张彻底灭了他的庙,他岂不是干了件天大蠢事?
顾离殇却悠悠隧道:“那些人不是他杀的。杀那些商旅的,尚有其人。”
绾絮愣住了。“大漠刑官,从不杀人。”他如是说道。
绾絮不禁道:“那你为什么要追杀他?”
顾离殇也愣一愣,否认说:“不,我追杀的是他的手下,我杀不了他。”
“杀不了?”绾絮盯着他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是他的对手。”顾离殇看向绾絮,语气认真,“你真该庆幸,你遇见的只是耿歇,我才有时机救你,如果今天是大漠刑官来,我也救不了你。”纵然这样,他依然没有冒险和耿歇纠缠,而是选择迅速带绾絮离去。
绾絮吸了口吻,“耿歇……他,言行间有些不像西域的人。”
顾离殇道:“江湖阎罗刀第一人,耿歇,三十年前突然失踪。以后江湖上此人销声匿迹了。”添了把柴火,继续说,“三十年前耿歇来到西域,寻找一种特殊的练刀要领,为了赢天山刀客夺得江湖第一刀的名号。在大漠,耿歇被自称刑官的人抓住,为了活命,他做了大漠刑官的狗腿。名与利,始终是诱因。”
长夜漫漫,两人一直在篝火旁,偶然相对,亦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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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旧不明确,”头抵着树干,绾絮说道,“他们为什么抓我来?”决不只是耿歇说的那样简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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