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块虎符（1/2）

接下来的时日他们走的出乎意料顺利，顾离殇没有食言，路上他十分经心地维护着马车的行驶。有频频他从马车里探出头，好端端地看着大漠，突然袖子里就发射出银色的小刀，那些看着总是莽莽清静的沙丘后就会忽地泛起人影，那些都是倒地后的人。有些地方，顾离殇会指挥他们马不停蹄往前走，一刻不许停留。他说那些人是沙漠里的密探，他们如果走的不快，很快就会有接到消息的人赶过来。

他们走过了一段被沙丘困绕的极小路段，顾离殇让他们下车，归海藏锋也从马上下来，轻轻牵马走已往。顾离殇说这里沙层松软，虽说发生坍塌的时机极小，然而，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般的熟悉，也不知他在沙漠里待过了多久。见识过这般身手，归海藏锋看顾离殇的时候眼神也就纷歧样了。等到第三天，他们转头，渺茫大漠就在身后，逐渐远离。归海藏锋终于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声“顾令郎多谢。”

顾离殇摆摆手，只是下马车的时候，他看着与他同乘了几天的绾絮，似乎是叹息地说道：“你要进匈奴我不阻挡，不外，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别让匈奴的王看到你的样子。到了匈奴，如非须要，你的面纱照旧一直戴着吧。”

绾絮看着他，对他微笑点了颔首。

那一刻，顾离殇眼里有着温暖笑意。他说：“帝姬，我们有缘再见吧。”

他转身朝一个偏向走，西域的暖阳照出了他拖长地上的长影。小桃拉长脖子看着，竟然以为一些恋恋不舍在心里。

总的来说，这个顾令郎照旧不错的。对帝姬的时候，有种特殊的看护。

绾絮拍了一下她的脖子，声音因为一连的高烧显得有些嘶哑：“愣着干什么，归海，继续赶路。”

和顾离殇脱离后，他们又行驶了一天，才到达匈奴的国都。暴雨下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路上湿漉漉的泥泞各处，马车走的异常艰难。归海藏锋满身都被雨水浸透，更糟糕的还在于绾絮这段日子本高烧重复，风寒时好时坏，到了国都，身子竟然照宿病倒了。归海藏锋一边让小桃加紧照顾，一边马不停蹄赶往匈奴王城。

中原的一品侍卫亲自沦为马车夫，照旧在这种暴雨不停的恶劣条件中。车里坐着病恹恹的天朝帝姬，缺医少药，风雨兼程地来到荒荒西域古国。

匈奴王城的城门关闭，两小队卫兵守着，归海藏锋赶着车架到跟前，就连他这样坚强的护卫都累得喘息道：“中原圣朝的帝姬路经此地，尔等连忙开城门！”

他拿出怀中贴身藏的小块令牌，在守城门的卫兵眼前一晃。

卫兵转过头看了看，又转已往，身上的铠甲闪烁冷泽的荧光，却不见他们做出任何开门行动。

归海藏锋何其敏锐，连忙心里一个咯噔，他沉下脸质问：“怎么？帝姬在此，你们还敢不放她进去吗？！”

卫兵看着他，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陪笑道：“那里，只是咱们的王正在选妃，这个时候不利便放外人进来……”

归海藏锋勉力地平息胸口的怒气，冷脸道：“选妃？这等雅兴我们不敢打扰，让我们进去随意歇一歇，等大王有空了再来接见我们好了。”

“那怎么成，”旁边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脸上堆笑，“帝姬是贵客，我们欠好怠慢，须要准备好迎接的宫殿，摆佳肴肴美景，献上了我西域的瓜果，排演迎客歌舞，这才气迎帝姬入城，是不失了我匈奴的礼数啊。”

空话一箩筐，说尽了的局势话。中心就一个，不让进！

归海藏锋齿缝间迸出来字：“你们好斗胆子！拦我天朝帝姬的车驾，别忘了你们王去年还刚送了议和的书信，送了礼千里迢迢到我们中原。现在却胆大妄为不让帝姬进城，若是有什么严重的效果你们担待的起吗？！”

士兵们对他的恼怒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有几个脸上竟然露出笑意，他们悠悠道：“对不住了，帝姬，我们也都是衔命而已，您就在城外等等吧，等大王选了美妾，心情好了。自然会部署时间接见你们。”

归海藏锋脸绿了，马车内突然传来一声清咳，他连忙转过了身，朝着风雨中的马车大步走去。

马车帘微微掀开一角，归海藏锋向前探身，似乎正在仔细听内里的人讲话。

几个守门士兵面面相觑，低头私语那马车里的帝姬在对自家的护卫说什么。片晌后，归海藏锋对马车内施了一礼，车帘徐徐放下，再次将内里的一切严严实实和外面阻遏。

归海藏锋一脸铁青地走回来，酷寒的眼光像刀子摔在守城门士兵的脸上。士兵正为他的态度所恼怒，正企图说几句凉爽话再奚落他一番。这时，见他手腕间一翻，露出了一小块黄黄的工具。两个士兵疑惑，便上前看了看。突然士兵脸上僵了僵，抬头看向归海藏锋。

他冷冷地睨着他们，神色间酷寒自豪，可是却没有人再敢说什么话刺激他。

归海藏锋拿在手上的是一块虎符，虽然只有一小块，但那虎符上的纹路清晰可辨。羽静王这些年手掌天下戎马，靠的就是他手上有天朝天子御赐的小半块虎符，虎符不在乎巨细，有虎符，就有兵权，中原的军队驻扎在西域边边角角的地方，不知有几多，虎符在手，要调动这些戎马犹如探囊取物，一天之内就能纠集大帮精锐之师到麾下听命。

那些守城门的士兵那里能推测这些，当下就是木着脸，不知怎么办。归海藏锋蓦然提动全身真气，声如惊雷降临：“匈奴的王听着，我中原的帝姬现在城门口，你出来迎接也好，继续躲着也好，我要你记着，帝姬也许不受帝宠，但你若因此小视看不起帝姬，那就是你匈奴无脑。今日虎符在此，帝姬临行前也有羽静王爷付托嘱咐，王爷爱帝姬甚深，知道你们竟敢将帝姬拒之门外，想必不会兴奋。这城门你们开是不开，也请自便，我们帝姬绝不会再求上一言半句！”

一行话说出，已是半个城池听见。守城门的士兵吓得变了脸，偏偏自己也不敢做主放人进去，只得频频往城内里张望，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归海藏锋也不管了，他下了马，索性就坐在马车前面，有马车檐遮挡，雨也落不到他身上。僵持了没多久，终于有声音传来，紧闭的两扇门徐徐开启，内里走出一小我私家，向守门士兵说了什么后，对归海藏锋拱手道：“大王未便出来见客，我乃宫廷管事，大王命我带帝姬到驿馆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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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絮从十六岁起就时常做梦，每次都是在身体极不舒服的时候，但影象中却也没有你哪一次梦做得像这次一样清楚。清楚地似乎梦里那些工具都跳进现实中，成了她生活过的一个片断。

彼时他的眼睛在黑漆黑不能视物，稍微暗了点，他就看不见。他看不见她的脸，他说：“公主，你在哪？”

她走到他身边握住他手：“上神，我在这里呐。”

她惆怅的直掉眼泪。她为他寻遍千山百草，踏遍六界每一寸土地。她日夜照顾他，晚上宫殿也不灭灯，务必光线照满整座殿宇内，因此她两个眼睛肿的成核桃样。他到底是痛惜她，下令熄灯，这样一来晚上她更不愿脱离他身边，偶然竟然见他也会惊醒，半夜呼吸极重，她担忧的食不下咽，他握住她的手慰藉，不要担忧。

她怎能不担忧，他身上的兰花气息越来越重，不行思议沿着宫殿中心散发出去，整个天界，都被上神身上奇异又神秘的兰花香笼罩了。她却更恐慌，他的慰藉不起作用，相较而言显得风轻云淡轻描淡写。他轻叹一声，执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他说，公主，你真的那么需要我？

她盯着他的眼睛，哭作声。催心断肠，他终于也震动，扶着她双肩把她抱进怀里。她哭着说，上神，我不需要你，但我舍不得你啊，你怎么能够以后消失……

他对她好起来，不是以前那种好，而是真的温柔地，点点滴滴的浓情。他似乎也真的需要她在身边，许多事情也需要她资助才气做到。他身上的兰花香越来越浓郁，他在远去，似乎逐渐化入虚空中，终有一日再也寻不见他。她哭了，民间下了三年天雨，颗粒无收。天地渺茫，笼罩一层绝望。

他默默被她抱着，衣衫被她的泪水打湿，逐步，他整个身心都浸在她的泪水里。她说，我不想你走。你是上神，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你允许我，你不会消失。你会像以前一样待在天外天，你那里也不会去。

她第一次摇晃到天外天，漫天云层里，他坐着看书，眼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张琴。

书和琴。

也许第一印象她就先入为主他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和书呆子文曲星君属同一类，这种人，这种神仙，性情都好到没话说。她放心斗胆地打扰他，天天来，日日去，他果真未曾发性情。照旧拢了一卷书坐在板凳上看，对她的到来不闻不问。

她恼恨他不看她，随手就把他的书抓过来丢的远远地。她皱着鼻子道，天界除了文曲星君没有仙爱看书，你也不给看。

那本被她丢出去的书静悄悄的泛起在他手里，他笑着把书放下，那双清眸终于看向她脸上。她却突然以为尴尬了，欠盛情思起来，她熟悉他的眉眼，熟悉他的气息，他只有在天外天的时候才是不戴面具的。脱离天外天，去任何一个地方那张修罗面具都如影随形随着他，像个甩不掉的鬼影。她不喜欢。她喜欢他的样子，她喜欢看他的脸，那样悦目，而且......总是对着她淡淡微笑。

戴上面具后，他所有的心情，她都看不到。他是不是还对着她笑，是不是照旧温柔地看着她，她完全不知道。她不满，她不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