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暖娘（1/2）

作者有话要说：</br>深感昨天这章写的粗拙了，于是起劲修改，建议重新看<hrsize=1/>　　九转娑罗城的烟雨幽幽地下着，几日不停，蹊径上湿漉漉的水印子，一道一道延伸。顾离殇撑着把红纸伞，银灰的衣服裹在斗笠里，慢腾腾走在细雨里。被战火波及，满目疮痍，萧条的情形笼罩着这座城。屋瓦破落，街上流离失所的人们随处走动，找寻躲雨的地方，有许多人眼光盯着他的红伞。

听说红色在这座城里是辟邪的，现在一匹红缎，在城里卖到百两高价。可是照旧有许多人穿不了红，于是他们的尸首摆在一起，鲜血搜集起来，染红他们的身体。战火下人的命总是不值钱。

他戴了斗笠，又遮了把伞，很扎眼。

临街走过来，暖娘抚了抚手臂，手里端着一盏灯笼徐徐走过，她身着红衣，徐徐行来有股颓靡艳丽的色彩。似乎古城卖酒的酒娘，媚眼如丝下，吞吐的气息也是醉人的。红色的灯笼似乎幽怨的鬼，她的容颜盛开在黄昏的街道，许多望见的人都醉了。

冰凉的雨水打在她头上，脸上，可是似乎连这都变得暖融融，衬着她手上的红灯笼。艳红的红布裹在外面。

不记得何时起，暖娘是天天都泛起在城里的，披一身黄昏晚霞，像一朵艳极的红花随清风而来。城里的老老小少，不管多忙，都市赶在这个时候跑出自己的家门，站到街上看着暖娘的红衣徐徐走过。

风雨无阻。

暖娘似乎也不介意，唇边激荡着微笑，穿着她的布鞋走在一群围观的人中间。绝色朱颜降临人世。胆怯的人，喜欢麻木自己。

暖娘提灯笼，有时候也提酒，醇香的酒气飘向十里八乡，引了无数人垂涎，一斤重的酒坛子，拎在暖娘的素手里，冰凉的外壁上暗褐色光泽。似乎那无尽凡间的冷光，飘飘摇摇落到人心里。

关于暖娘的传言许多，起先以为她是落难的未亡人，可是又有哪家未亡人有这样的风姿？在战火还没有殃及娑罗城的时候，种种蜚语纷飞不止。无孔不入的暖香也痴迷进人的心底。过了良久时候，各人的心徐徐安宁了。厥后都徐徐习惯了暖娘的存在，似乎她生即是城中的人。

可是暖娘照旧暖娘。妩媚感人，以及，谜团一样的泉源。

顾离殇目露疑惑地看着迎面的红衣女子，长裙曳地浸在水洼里湿了边角，红灯幽幽亮，奢靡醉人的芬芳气息飘拂过他面颊边，他不由脚步顿住了，斗笠中一双眸子盯住谁人妩媚女子。

暖娘还冲他笑了笑，这一笑，又是繁花红艳，醉人欲滴。他蹙了蹙眉，红衣女子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空气中留一股暖香，怡人。

顾离殇回过头，瞧着一角艳丽的红衣消失在转角，他的脸色有点凝重。

回到栖身的客栈，他闭合了手上雨伞，抖了抖上面的水珠，转身便走上楼梯。又回过头对柜台上瞌睡的人说：“劳烦你，打盆热水上楼，多谢。”

伙计睁开眼，望见他之后脸上堆笑：“哟，顾令郎您回来了！”这样日子，难为尚有人愿意长时间住店。

顾离殇点颔首，走上楼梯。

伙计嘴角扯了一下，眼睛望见门口的红伞，眼光更漠不关心。一个大男子拿把红伞，天天招摇过市的。每转身上尚有怪味，真莫名其妙。幸好人长得算不错，眉目清朗的，平时也都是斯斯文文的，否则真叫人想赶了他走。

顾离殇摘下斗笠放到床下，眼光徐徐盯着床中央，这才想起了把雨伞落在门外，也没想回去取。他心中不由浮现暖娘的笑容，从来没有这样的女子，连一回首一抬眸，都是极尽妖娆。她就像城里的精魅一样。

然后他开始解衣，一层层的衣服解下来，放到床上，最后只着一件贴身的单衣，站在床边。他拎起那些衣服放到鼻端下面闻，细细淡淡的味道从那些衣服上透出，衣服料子不很厚，却都是他进城中常穿的一种绸，现在上面散发的味道徐徐浓起来，他细细分辨也不知这究竟是种什么样味道，似乎百种气息混淆，总之绝对欠好闻就是了。

手里衣服的领口上飘出一股淡香，十分不适时宜，似乎是之前擦身而过的时候留下的，他伸手弹了弹。

这些天他的身上都有这种类似血腥的味道，却又没有血腥的纯粹，或者不是纯血腥味。虽然已经闻的够多，他照旧皱了皱眉。自打进入这座城开始，他发现，纵然他那里不去，随意在个地方呆一天，身上也会兴起这种气息。

似乎，这座城的味道。

门口人影一晃，顾离殇拎着衣服，他看着地面门缝里透出来的人影。过了片晌，传来伙计略迟疑的问话：“顾令郎，水打好了，您……需要热水吗？”

顾离殇随意将手上衣服一披，已往打开门，说道：“屈驾。”伸手接过铜盆。

伙计盯着他微微发愣，等他把水接进去，门关上了，伙计无限唏嘘。哟这顾令郎，怎么衣服脱的这么利落，就是使唤他打洗澡水这速度也忒快了……

暖娘回到楼里，旁边人替她收了灯笼，她于是款款走向后堂。

后堂里绑着一个女人，满身黑的衣装，头发**挂在双方，容貌狼狈万状。女人转脸看到暖娘，像是看到了畏惧的事物，身子哆嗦了一下。

暖娘笑了笑，温柔缓和犹若风吹：“任务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