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少室遇险(1/2)
虚竹如今虽已认了这情局身份,只是心里头却总以为对少林寺不住,遂生了回寺请罪的心思。段誉对他执拗不外,便也只好说陪他一同上路即是,总归现下他也是无事可做,还不如陪虚竹去少林寺,只当游历一圈也可。虚竹得他相伴,倒也以为更为放心,于是同宫中众人稍事交接打点了一番,两人便轻装简行的上了路。
虚竹此番回去是要自省请罪,自然不能张扬肆意的回去,先前梅兰竹菊那四位侍女为他准备的锦衣华服是一律未曾带着,只穿着他先前的那套破布僧袍,连微微长了些许的头发也剃了个清洁。二人一路走下来顺风顺水,待到了嵩山山脚下之时,虚竹同段誉说:“三弟啊,少林寺乃是空门清静之地,你若是跟我上了山,只怕这些天闷着你,倒不如你在这山脚下等我些日子可好?待我赎清了罪孽,便下山来同你汇合。”
段誉却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他如此说法,“二哥你离寺数月,如今虽是恳切请罪,可难保那些榆木脑壳的迂腐僧人不会刁难于你。不妥不妥,照旧我陪你一并上山的好。”
虚竹一听那“榆木脑壳的迂腐僧人”,不由脸上微红,心想自己在数月之前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生怕段誉上了山要为他出头而开罪方丈等人,一力劝阻段誉留在山下。只是段誉却心意已决,硬是同他一起上了嵩山。
待虚竹去见过了方丈玄慈和师父慧轮,将自己这数月来的罪行一一交接了一番,玄慈和慧轮一向以为虚竹老实至极,谁想到这下山一趟竟招惹了如此多的是非眉目回来,既是痛心失望却又不忍重罚,便将他交由戒律院处置。至于段誉,因他乃是贵客到访,自然有小沙弥领着去了后头的厢房歇息。期间段誉私下去瞧了瞧虚竹,这才知道那戒律院竟将他罚去菜园子挑水担粪,气的段誉立时便有些按捺不下了。
“你好歹也是堂堂灵鹫宫的尊主,逍遥派的掌门人,如何能在这儿像苦力一般任由他们使唤?”段誉说的愤愤,十分的不悦,“二哥你这也忒软了些,凭你我的能耐,我就不信咱们还下不了这座嵩山了!走,咱们这就下山去。”
虚竹惊得一把甩开他,连连摆手,“三弟啊三弟,万万不行如此。我已经是罪孽深重之人,若是再不恳切悔悟,我这后半辈子也不得安生的。三弟你照旧赶忙回去吧,我这儿尚有许多的活计要做。”
段誉闻言气结,“若不是因着是你,换了旁人我才懒得管这档子闲事,如今你已经给他做了两天的苦力,有什么罪孽也还的差不多了,何须要在这儿虚耗着。”
“不行不行,我这不仅破了重重训诫,还吃得大快朵颐,喝的玉山颓倒,还和‘梦姑’……”虚竹涨的满脸通红,许是羞愧的,“只当二哥求求你了,三弟你快回去吧,等下子若是这儿的师兄回来,瞧见你同我在这儿说闲话,肯定不喜的。”
段誉闻言眉毛一挑,十分不屑,“凭他是谁,若是对二哥不敬重,我先请他吃受苦头再说!”
虚竹于他的膏泽非比寻常,段誉自然瞧不惯有人对他不恭,如今日子越久,先前那段誉温软迟诺的性子便越发的不见了踪迹,如今的段誉很有几分犷悍的意思,话语之中不经意便露出几分狂傲来。二人正说着,便听见一声呵叱自前头传来,“虚竹!你怎么又在这儿躲起懒来,这园子里头尚有几多活计等着你哩,难不成还要方丈亲自来使唤你才肯转动么?”
段誉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横肉十分痴胖的僧人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来,十分的犷悍无礼。虚竹一听这话,更是不愿再同段誉多说上一句,告了声歉后便又挑起手中的水罐向园子里头去了。只见那僧人慢悠悠的晃到了段誉跟前,很不客套的质问,“你又是什么人?少林寺可不是什么闲杂之地,若是无事就速速出去,莫要扰了咱们的清净!”
只在刚刚瞧见他对着虚竹呼来喝去之时段誉就已经有几分不喜,如今见他又是这幅轻慢态度,段誉不怒反笑,向前两步同那僧人道:“大师,这菜园子活计辛苦,我怕我那二哥太过劳累,这儿有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师笑纳了吧。”说罢便从袖中抽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满脸堆笑的塞入那僧人手中。
胖僧人轻轻垫了两下,哼哼笑了两声,“算你还明确些事理,那虚竹呆笨的不行,倒有你这么个懂人心思的兄弟。行了,你回去吧,我这儿会酌情给他清减些的。”
段誉却不愿离去,笑着低声道:“大师是我二哥的师兄,自然不会刁难与他,只是这里头的旁人却就欠好说了。我厢房里头倒尚有些敬意,想请大师替我交给这里头的众位,不知大师可愿意跟我已往取上一趟?”
胖僧人听得一阵心痒,这菜园子里头除去他和虚竹便只有那几个不大的小沙弥,平时都是对他密切追随的。如今听着段誉的意思,似乎是尚有不少“敬意”,刚刚那一袋子约莫就有个十两银子左右的容貌,若是再来上个三五袋子……胖僧人险些要笑出了声来,忙不迭的颔首,“自然是好,到底是施主心思周全,咱们这就去吧?”
段誉笑眯眯的作了个‘请’的手势,引着那胖僧人向外头走去,只是却越走越向后山去了,那胖僧人随着他走了片晌后方觉有些差池,警醒问道:“施主,这不是向着厢房的路吧?咱们在这样走下去,只怕要入后山了。”
“你说的是,这确实不是朝着厢房的路。”段誉笑着转过身来,随手翻起了一截袖口,漠不关心道,“是在下有些事儿想先同大师交接嘱咐,这才选了这样一个清净的所在。”
那胖僧人还尚未作出反映来,便被段誉一把撂倒在了地上,只见段誉笑盈盈的亮出小指,对着旁边一块松花岩随意一指,“砰”的一声那石头便应声裂成了数块。段誉笑眯眯的踩着那胖僧人的肩膀,很客套的说,“这个不外是在下最不驾轻就熟的一门功夫,让大师见笑了。”
那胖僧人躺在地上,早已吓得失了颜色,“不……不敢当少侠这一句大师……”
段誉随手掸了掸衣袍,闲闲道:“好了,现在再同大师说说正事儿吧。”
等到段誉和那胖僧人从后山出来的时候,那胖僧人原本红润丰满的脸色早已尽退,额上皆是细密的汗珠,段誉同他走至一处分岔,笑眯眯的问道:“大师不会忘了刚刚应下的允许吧?不外倒也无妨,大师若是忘了,在下自有法子让大师想起来。”
胖僧人惊得连连摆手,“自然不会自然不会,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往后肯定不敢再让虚竹师兄受累操劳了,段少侠放心即是,放心即是。”
段誉客客套气的笑着,“大师怎么脸色这样差?别是病了吧?”
胖僧人已经见识过他刚刚手腕,哪儿还敢随随便便受他的笑,急遽干笑两声,摇头连连,“少侠瞧差了,像我这肥头大耳的容貌,哪儿能病着呢?倒是虚竹师兄,瞧着身板儿体格儿都不甚硬朗的,往后这挑水浇粪的活儿,我就尽数都替虚竹师兄做了去。”
“那可真是辛苦了大师。”段誉笑的很是亲切的容貌,说罢便转身回了厢房,心里不禁暗自讥笑那胖僧人未免太过胆怯了些,自个儿只不外随意使了几招,便将他骇的震破了胆子似的。漠不关心的微微一哂,如此一来,想来虚竹的日子也可好过几分了。
实在段誉为人并不算十足的狠辣,便拿这虚竹来说,段誉便一心念着他的膏泽,想起劲帮他一帮。即是上一世的李寻欢,二人之间如此的纠葛牵绊,段誉仍是为他送了命去。由这两桩事情,便不能说段誉此人淡薄无情。
只是对上慕容复的时候,段誉却总没有这样漂亮的心胸,只要瞧见他那张脸上那般自豪不羁的神色之时,段誉便总是想出其不意的狠狠羞辱欺压他几下,直待那俊脸变了颜色,段誉便以为心里头又是快慰又是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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