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1（1/2）

日头刚刚露出了头，虽然已经是滴水成冰的季节，看起来今天仍是个难堪的晴天气。

出了房门，刘锦华好奇的四处审察。自己栖身的院子并不大，有左右厢房和倒座，院中两棵高峻的梧桐树，如今只剩枝桠遒劲。不管是檐下回廊，照旧雕花木窗，这李府比外家自是要精致了许多。青砖红瓦，甬路、花径什么的，也都很气派。

出了大房的院门，往西边一拐，紧挨着的就是正院了。

一个小丫头笑着迎上来，“仆众是婵娟，老爷和夫人已经在里边等着了。”便引着两人进去。

刘锦华一进门，哟，还真是华漂亮的一屋子的人啊，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老有少，济济一堂。

李茂林特特转头去看小媳妇的脸色，见她脚步稳得很，脸上端着恰到利益的笑意，禁不住以为很是长脸。

那时候季氏可是羞的简直抬不起头呢，让自己在旁边都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大嫂！”一个盛饰的丽人已经亲亲热热的站出来叫了一声。

刘锦华一看，可不就是自己见过的李二奶奶么？这位二奶奶依然是盛饰艳抹，身上穿着艳丽的紫红色妆花缎褙子，张扬的简直比自己更像是新娘子呢。

锦华心里以为有点别扭。这位而奶奶比自己这身体大着十岁多呢，上一次晤面时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如今这一声“大嫂”居然喊得如此顺溜，如此的毫无芥蒂。可真是位能屈能伸的人才啊。

李二奶奶张氏亲热的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贵妃榻前，“快来见见我们祖母。”

锦华早就知道，因为李茂林的原配夫人季氏体弱。所以这位二奶奶进了门不久，就开始接了李夫人的钥匙当家主事了。眼下，看来引见自己的重任即是由她认真的了。

坐在正中榻上的是李家的太夫人周氏。她身上穿着墨绿色缎面棉褙子，头上戴着玄色绒面抹额，七十多岁的人了，居然头发照旧墨黑墨黑的，牙齿齐全，耳不聋眼不花，精神矍铄的很。

旁边的丫头早给准备好了垫子。锦华跪下叩头，“孙媳给祖母请安。”又从韩嬷嬷手里接过茶敬上。

周氏很客套，居然亲自起身把锦华拉起来，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把茶接过来抿了一口。又笑眯眯的塞给她一个荷包，“这是我给你的晤面礼，妻子子我没几多私房，你可别嫌少啊。”

这儿子过继了出去就是纷歧样，连带着对孙媳妇都客套起来了，可见两家人平时关系并不亲密。

荷包里捏起来像是银锞子之类，果真是只是小小的两三颗，脱手并算不大方。

锦华刚想谦让几句，二奶奶张氏已经抢过了话头打趣道。“祖母您也真会说笑，哪有我们做小辈的嫌弃尊长的份儿啊！”

各人便都笑起来。

既然有人左右逢源，想着抢风头，倒也省的自己去说那些局势话了。锦华便也随着抿着嘴笑，笑完了又送上自己做的一副棉暖手。

周氏仔细看了看，笑着夸赞不已。但这夸奖却虚得很。听着有些假了。

李茂林的爹李金石是个身材枯瘦的干巴老头子，在他身上可真找不出外人口中所说的商界传奇的架势来，只是那眼睛很是锐利，岑寂脸低头看着自己手边的茶盏。

同样岑寂脸的尚有医生人韩氏。韩氏长的很一般，脸色发黄，虽然坐的端规则正的，就是没什么威风凛凛。因她脸上皱纹格外得多，身上又穿着褐色暗花褙子，虽然年岁也不算太大，看起来竟然跟正中坐着的她的婆婆周氏，差不多年岁的样子。

伉俪两人有志一同，脸上都是殊无笑意，眼皮耷拉着，都没有正眼去看新儿媳妇。

看来家里这两大主事的没一个对自己满足啊。只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刘锦华照旧忍不住想叹气，不禁又悄悄剜了身边那人一眼。都是他害得！

“哎呦，你瞧这一对小伉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眉来眼去，好的蜜里调油呢！”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来，话里的语气却不是亲昵，而似乎是带了些……嘲弄之意。

刘锦华没想到自己这一个小行动竟然落到了别人眼里，略微有点欠盛情思的低了头。李茂林也已经笑了起来。

“二婶啊，我这新嫂子面皮薄着呢，您可别欺压她！”张氏高声调笑着，看似不经意的，竟然把“新嫂子”几个字咬得特别真。这是温良无害的就给人心上戳刀子呢。还不是提醒各人别忘了前边那位“旧嫂子”么？

两小我私家一唱一和……刘锦华却像没听懂一般，并不剖析，仍然微微笑着，对着李大老爷匹俦磕下头去，“给父亲、母亲请安。”

又把茶高高举过头顶，“请父亲品茗。”

有好一会儿，李大老爷坐着没有动。屋里的人俱都默然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