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1/2)
双方的肩胛骨各中一剑,更有一剑自前胸直透后背,受了这样重的伤,饶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在醒来后也难免有些头脑混沌。
微微睁眼,入目的是雕花木床的床架。上面碧波激荡,七男一女各显神通,一幅八仙过海图被镂刻得惟妙惟肖。不着痕迹地审察周遭,东方不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屋内的家具样样做工精致,从八仙桌、圆鼓椅、仙鹤烛台,到梳妆镜、四季屏风、沉木大箱,以致生了火的炭炉、黄铜的脸盆,无不雅致大方,在细微处见功底。现在像是日出不久,一缕晨光透窗而入,正照在八仙桌中央一座虬枝盘旋的青松盆景上,尤显绿意盎然、苍劲古朴。
东方不败是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这间屋子里的部署巧虽巧,却不带丝毫人气,这应当是一间客栈的上等客房,而非寻常住户人家。
这么说来竟然没死成?
东方不败柳眉一蹙,追念起昏厥前的情景——
那一日任我行杀上黑木崖。他与令狐冲、任我行、向问天、上官云四人缠斗,以一敌四尚且丝绝不落下风。要不是任盈盈突然使用杨莲亭扰乱他的心智,只怕这一战的胜负还在五五之数。落败之后,他本已刻意一死,不意任我行竟然不愿意看在昔日的不杀之恩上饶过杨莲亭一命。激怒之下,他只好运起全身功力,掷出绣花针刺瞎了任我行的右眼,挟起杨莲亭一跃跳下了黑木崖后的万丈深渊……
东方不败本以为自己会就此赴汤蹈火一了百了,却没想到会在坠崖之后再度醒来。他心中不由暗忖,我若还在世,那莲弟岂不是也有可能……
一想到谁人今生唯一钟情过的男子,东方不败心中一时间不由百味交集。自他从昏厥中醒来,追念已往种种竟然恍若烟雾般散了个七七八八。就算现在想到杨莲亭也可能和自己一样荣幸不死,他心中虽然有些期盼却终究不像以往那般激动难耐。
莫不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突然看透了世间情爱?
正在疑惑间,吱呀一声,雕花木门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咦?你醒了?”声音清脆动听,东方不败一抬眼,见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穿着翠绿衣衫的小丫头。小圆脸,翘鼻尖,薄嘴唇,两只眼睛又圆又亮,好不灵活。
那丫头见东方不败已然睁开眼睛,脸上不由露出讶色,眨了眨眼,气恼的心情一闪即逝,却被东方不败瞧了个明确。她快步走到床前,道:“大少爷说你三日后肯定能醒,我还不信呢!服过我家大少爷的药,有哪一个不睡他个七天七夜,你倒是醒得快!既然醒了,就快些沐浴易服罢!我让小二年迈烧水去,换洗的衣裳全在这里。”那丫头从沉木大箱中取出一整套衣裤,随手挂在床边的衣架上。
东方不败听闻“沐浴易服”这四个字不由一惊。要知道他在修炼葵花宝典之后身体大异于凡人,但凡有人对他说起沐浴这两个字,少不得就要被杀人灭口。只是此时他对自己获救的前因效果不甚了了,又是重伤之余,忌惮着贸然脱手会惹祸上身,所以只得暂时将杀念强行忍下。东方不败暗想,那丫头口中说的“大少爷”应该就是救他之人,却不知道莲弟有没有同时获救……
“我这就去找小二年迈。你还没好全,慢着点洗,一定要泡足小半个时辰才气出来。等你洗完了,摇一摇铃铛我再叫人来收拾。”那丫头像是对东方不败有些厌恶,看也不看他脸上的神情变化,自顾自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银色铃铛拍在八仙桌上,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女人停步。”东方不败一开谈锋发现自己嗓音竟跟个破锣似的暗哑难听。想必是胸口受伤,伤及肺腑所致。
“你尚有什么事?”绿衫丫头连忙顿住脚步,回转身,脸上还带着几分不乐意。
东方不败虽然是天下武功第一人,眼下却是形势比人强。他在床上频频悄悄提气只觉丹田剧痛,就明确了自己的武功怕是在短时间内恢复不了了。他现在急于知道杨莲亭的下落,只幸亏脸上挂上一抹笑容:“敢问女人,可是你救的我?”他自然知道这丫头不行能是主事之人,只是大凡奴婢都喜欢寻机赞美主子,这样一问反倒更容易打开话题。
果不其然,绿衫丫头连忙摇头道:“怎么可能是我?是我家大少爷烂盛情,偏要把你这满身是血只剩一口吻的人往回带。要不是这家客栈和我家大少爷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在这平阳县里只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东方不败一脸老实道:“如此真是要多谢你家大少爷了。”
绿衫丫头脸色稍霁,柔声道:“我家大少爷菩萨心肠,他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唉……只是他这般损己利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免心里会有些不忿。适才要是不小心对你摆了脸色,绿翡在这儿跟你陪个不是啦。”
东方不败笑道:“哪有的事?绿翡女人心直口快,聪慧善良,难怪你家大少爷一直将你带在身边。”
后一句虽是他随口瞎掰之词却正中了绿衫丫头的心事,一张小脸马上红成一片。
“敢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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