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1/2）

东方不败重上封禅台，本企图趁夜色脱手偷袭令狐冲及任盈盈。不想走了片晌，却发现封禅台旁竟已经有人动起手来了。他目力极强，远在百丈开外就瞧见了交手的双方竟然是今日在西岳派阵营中见过的锦袍青年和一个又矮又挫道人。

东方不败认得那道人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论武功也算是正教中排行前十的能手，一手“松风剑法”颇为了得，尚有一门独门特技“摧心掌”可以伤人于无痕。他意料与余沧海交手的锦袍青年是西岳派的二代门生，功夫应当高明不到那里去，哪知看情形竟是余沧海被拿住了“肩井穴”受制于人！

东方不败心中不由暗奇。他本以为西岳派不外是出了个令狐冲剑法了得。今日在封禅台上见到岳灵珊同时通晓五岳剑派的武功，已是大感意外。不意稍后却发现西岳派掌门人岳不群除了会紫霞神功之外，竟然还身负葵花宝典的绝学。这也就算了，怎么到了晚间，竟然连一个年岁轻轻的二代门生都能制住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了呢？这可真是奇哉怪哉！岂非是西岳派迩来时来运转，武运亨通，运气到了挡也挡不住？

正思量间，林平之突然一掌按上余沧海胸口。东方不败见了不由一呆。他认出林平之用的也是葵花宝典上的心法武功，登时大感惊讶。岳不群年岁一大把了，见到葵花宝典，自宫练气也屡见不鲜。只是他就算要光耀门楣，也不用把这门功夫着急教给女婿吧？这样做岂不是毁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委实叫人匪夷所思。

东方不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连忙运起轻功避远远开。纷歧会儿，只听岳灵珊一路走一路召唤，说是岳不群有令，余沧海今夜是五岳剑派的客人，让林平之暂且饶了他的性命。林平之闻言冷哼一声，抬手狠狠抽了余沧海两记耳光，转身便走，也不剖析妻子。

东方不败心中暗道，岂非这两人的婚约是假的，实在是岳灵珊与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岳不群为了保住女儿的名节，这才居心将她嫁给自己的徒弟好掩人线人？他怕女儿抵死不从，还居心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教授给了门生，好让他无法和女儿圆房。只是这样一来，也难怪那锦袍青年会对岳灵珊如此冷淡了。

东方不败远远瞧着岳灵珊对令狐冲嘘寒问暖，询问伤势，马上以为自己的推断又准了几分。定是岳灵珊在出嫁之前同令狐冲有过一段瓜葛，令狐冲叛出西岳派，她万不得已只能再醮他人。一想起任盈盈就在一旁，却也不作声阻止两人眼去眉来，马上以为这位神教圣姑一定是爱惨了情郎，才会对这种事装作不知。

东方不败想明其中枢纽，心中不由微微一紧。他想起自己当初怀疑杨莲亭在外养有妾侍，也是这般自欺欺人绝不会去加以探查，那种不问已往不问未来，只求当下可以相守的心思，不就跟任盈盈此时一模一样吗？此时虽已是时过境迁，想起当日纳闷痛楚却依旧是念兹在兹。

东方不败心念纷转。他虽对杨莲亭已无眷恋，已往种种却如同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动，连同与那七个小妾之间的雨露情缘也不由涌了上来。他只以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却唯独在一个情字上栽了又栽，细细想来，这一生中竟是从未有过真正称心如意之时。

他一面心中悲苦、情难自抑，一面只以为丹田中内息不住跳动，竟然隐隐有些走火入魔的先兆，不由暗道一声糟糕。连忙也顾不得看恒山派那里的消息，就土地膝坐下，静气凝思，梳理真气。岂料体内真气越理越乱，花一分内力去约束，却会引来三分内力四处游走，到厥后更是内息飞跃，顺着经脉飞涌，竟是止也止不住了。

东方不败不由暗自叫苦。他想把庞杂的内力引出体外，却不想内力运转之快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规模，此时就是想要运气发掌都已经是不行能了。经脉中的气息越行越快，撑得满身脉络隐隐作痛，每走一个周天便又壮大一分，到厥后首尾相连也分不清到底那里是头那里是尾，只以为全身经脉都要被撑破了一般。

饶是东方不败见识广博，对这般四处乱窜的真气却是无计可施，索性放松了精神，任由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心中暗想，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去找任我行的晦气，倒在这封禅台上不明不白地走火入魔而死。岂非还真是西岳派运气健旺，就连自己想杀一个西岳弃徒令狐冲都要遭受此报？再一想，若不是碰上贺栖城，自己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死了，从阎罗王手里偷了一小段时光，也应当以为满足才是。连忙闭上眼睛，只等真气逆行，爆体而亡。

眼前瞬时一片漆黑，模糊间倒似乎看到贺栖城在对自己微笑，嘴唇开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双如玉手掌抚上自己的面颊，却是温暖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