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目(1)(1/2)
远处蜿蜒而来的送亲队伍在恻恻寒风中衍成一条线。
自从踏入昭王封地开始,空中便飘起了雪花,这北地初冬的雪甚是黏湿,虽成片而下,在视线内留下道道白线,但落地却顷刻融化。空气中阴冷湿润的感受,沾在皮肤上叫人极不舒服,走在送亲队伍最前列的舞阳侯蓝邵诚一手勒着马缰,另一手拂去挂在眼睫上的雪花,啐了一口:“这恼人的鬼地方!真不愧是他的封地!”
随行在一旁的礼部官员听了小侯爷的怨言,忍不住皱眉,低声道:“小侯爷,报信的人说,昭王的迎亲队伍前几日已经出发了,殿下他人应该就在四周了。咱们照旧注意些的话,省得叫他……”
蓝邵诚不待礼部侍郎说完,便冷笑道:“周大人莫怕,叫他听去又何妨?”
周侍郎冒犯了人,摊上这么一份送京城舞阳侯府明日女蓝佑晴来九殿下昭王的封地完婚的苦差事。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真真是一道晴天霹雳,他恨不能把腿敲断了,休养在家,不做这份差事。虽然他还真动过这个念头,可拿了锤子照准小腿骨的时候,咬咬牙照旧没对自己下得了狠手,便默默的收拾了行囊追随小侯爷来送亲了。原来和昭王打交道已叫他苦不堪言,没想到送亲的小侯爷蓝邵诚也不是白给的,一路上频失事端,把他的神经蹂躏的越发纤细懦弱。
他咬牙告诉自己,再忍忍,只要把昭王完婚的礼仪主持完毕,他连忙撒腿往京城跑。
周侍郎赔笑:“……照旧注意些的好,也是为了王妃娘娘。”
提到妹妹,蓝邵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道:“晦气,晦气!我妹子不知上辈子做了孽,要嫁给他!”
周侍郎只做自己此时耳聋了,把脸埋在胸口,不,恨不得埋在马的鬃毛里。
这时蓝邵诚转头看了眼妹妹乘坐的红轓皁盖的车辇,想到笑容灿若朝霞的妹妹要嫁给那厮闹成性的昭王,不禁心下一疼,付托左右道:“去看一眼小姐累不累,若是她乏了,原地休息。”
周侍郎此时又颤颤悠悠的启齿:“小侯爷,这雪越下越大了,咱们照旧赶路吧。”
蓝邵诚冷冷的送去一个白眼,未等他启齿说什么,突然听到周侍郎指着前方道:“……那是什么人,是昭王派来的信使吗?”他便把视线从周侍郎身上移开,投到来人身上。
便见一银鞍白马的男子在这风雪中,踏马徐徐而来,不多时就到了跟前。
周侍郎高声道:“来人可是昭王殿下差来的?”
那人身着银甲,外罩大红战袍,左手持一杆丈八素银枪,肩上背一弯弓。此时他右手将马鞭一扬,仰起头朝这边冷声质问道:“谁是蓝邵诚,出来单独说话!”
蓝邵诚见此人一身戎装,只身前来,毫无礼貌的直呼他的姓名,便知此人定是昭王派来的。他便也摆出嚣张的样子,并不比那人逊色的冷冷回道:“来者何人?本侯凭什么要与你这厮单独说话!”
风雪渐大,加上对方把帽盔压的极低,看不清容貌,但从声音判断,年岁该与自己相仿,二十岁上下的年岁。
那人并不剖析蓝邵诚的质问,而是将肩上的弓弩卸下,道:“不出来说话,只能这般请你了。”话音刚落,就见此人行动快如闪电,从箭囊取出一个羽箭搭上之后,说话间箭已离弦,向蓝邵诚飞去,直中他帽盔的红缨,尔后那带着一缕红缨的羽箭刺中他身后一人,力道之大,竟直接把那人掀下马来。
而蓝邵诚身旁的周侍郎只以为一道白光闪过,耳旁咆哮而过一束凉风,惊吓之余,本能的‘哇’的一叫,跌下马去。送亲队伍的守卫军队中的弓弩手见状,纷纷取弓搭箭,便要射杀那人。可来人不慌不忙,只把马鞭又一扬指着蓝邵诚道:“昭王有口信给你,单独出来说话!”
蓝邵诚一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马镫一磕,持着手中的长矛就追了出去:“管你是谁派来的,看爷取你性命!”
银鞍男子闻声,嘴角噙着冷笑,调转马头便驰向远方,引的蓝邵诚在后面紧追不舍,急的周侍郎和一干随从团团转,纷纷嚷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而这时,车辇中的少女听到这般喧华,轻轻的撩开车帘,向外窥探,见哥哥蓝邵诚的黑马已在视线内成了一个墨点,难免在心中叹道。
她这婚到底还要糟糕到什么田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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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蓝邵诚追着适才那人单独脱离了送亲的队伍,一路不停的策马狂奔,身后巨细官员的惊呼声越来越小,待四周彻底清静下来,耳畔唯有风声咆哮时,他又一扬鞭,马镫紧磕了几下,眼看就要追上了前面那人。
蓝邵诚二话不说,一手握着长矛,大喝一声上前便刺,却不想这时那银鞍男子竟在马背上一伏身,躲过了他的攻击。而与此同时,蓝邵诚只以为眼前冷光一闪,一杆银枪直向自己面门刺来,骇然间,他侧头躲闪不及,竟被枪头在脸上划了一道伤口,刹时一股温热的感受溢了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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