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89.博文（1/2）

窗前的竹林里不时传来莎莎的风声，在这个秋凉渐深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萧瑟。竹叶的摩挲声里似乎都带着乏力和惶恐，它们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不多时便叶枯枝黄的命运，在彼此倾诉着告别。

赵心怡的心在这摩挲声里悠远悠远。

经过一日的风波，杜府上上下下都重回到平静，唯有竹枫院的灯火今夜依然可见隐隐微光。

“姨娘还不休息吗？三更早就敲过了。”曹月娥知道赵心怡心里不好过，“老爷都走了那么久了，这个府里除了姨娘，只怕已经没几个人会想起他了。”

赵心怡分明得听出曹月娥的挑唆，她无心去跟一个下人计较，此时她的脑力里很满，她尽力回忆着杜崇山对自己说过的点点滴滴，仿佛翻出了一个长久闲置的衣箱，发现原来还有很多可以再穿的衣裙，曾经穿过印象又重新回到脑海中来。

现在想来，其实杜崇山一再跟自己说过：“你就当藿香是自己的妹妹。”……“聚在一起成为一家人都是缘分，不定哪日缘尽人散，悔不当初又是何必”……“藿香是个命苦之人，她年纪还小，在杜家孤苦伶仃，和你不一样，你是大户人家出身，府中诸事你多教教她。”……

那时候，她只是觉得老爷偏心，经常跟他胡搅蛮缠，他也并不生气，只是耐着性子一再劝导她，可是她总是不理解，他会说：“你和她怎么能一样？虽说你们都是姨娘，可是你是我杜家明媒正娶的姨娘，她……她身世可怜，你就不要和她斤斤计较了。”

她心里掠过一丝宽慰，一丝伤感。原来，在他心里，我才是杜家正经的姨娘，藿香，只是他领来的孩子。男人永远不能理解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其实，我哪里在乎你领养一个女子，你若告诉我事情，我只会善待藿香，又怎么会容不下她，这些年，别人不了解我也就罢了，可是你，我用全部去爱的男人也这样提防着我。

想来想去，藿香的身份瞒来瞒去，不就是瞒着我吗？

赵心怡的心五味杂陈。

曹月娥倒了一杯水放在赵心怡面前，道：“姨娘也别再想了，老爷都走了快三年了，好也罢，歹也罢，横竖这府里只有一房夫人，一房姨娘，再没有人越得过姨娘去。”

赵心怡听了心中略一动，是啊，如今好了，再不必担心什么了。赵心怡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心里的确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安心。

“只是这藿香还真是个有心眼的，自己都快走了，竟然把儿子留下了，还跟着杜家姓杜，她这是想要什么？”曹月娥眼神里都是事地紧紧看着赵心怡的眼，努力启发这着。

赵心怡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她现在心里满满都是要想的曾经，于是淡淡瞪她一眼，道：“姓杜又如何，毕竟不是杜家的骨血，难道太太还能将杜家财产给一个外姓不成，我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