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1/2)
天气晴好,浅而透明的蓝,偶尔飘过的几朵云儿,载了淡淡倦倦的愁。
纪顺美对着窗子,呆坐了很久,眼见正午已过,该是起身出门的时候了,却心乱如麻,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早上耿潇年出门的时候,硬硬的扔下一句,“今天穿那条从法国带回来的裙子吧“,便扬长而去,扔下一个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的纪顺美。
想了半天,想起几月前,耿潇年从国外带回一条斜肩小礼服,浅藕荷色,当时试了一下,倒很配她的肤色气质。
耿潇年选衣服的眼光一向不错,出差的时候,偶尔会给她带几件衣服回来。耿家的少奶奶,总是有很多场合需要出席的。
物质上,耿潇年从来不会亏待纪顺美。这个男人,在钱的方面,一向大方,可有关于爱,却小气的足够自私,不肯赠与人半分。
若往常,纪顺美会乖乖的穿上这条裙子。既然他喜欢,何况裙子也是上等品,她穿上也好看,两全其美。可今天,她心里总是拧着一股劲儿,想着他出门时带着命令语气的骄傲样子,想着前几天他嘲笑她时那阴冷的眼神,纪顺美没来由的心灰意冷,心灰意冷的间隙,便藏了小小的怨气,只想借一条裙子,不痛不痒的让耿潇年也如鲠在喉的气一回。
“少奶奶,亲家少爷来电话了,您要不要接?”佣人小声的询问着纪顺美,大户人家里的下人,当然也是看惯了眼色的,主人今天心情如何,会揣摩得一清二楚。
纪顺美回过神来,轻叹一口气,起身接电话。
是弟弟顺礼。
“大姐,爸和哥都让我问你,姐夫今天到底会不会来?”顺礼年青而莽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纪顺美的怨气更深,这便是她的家人,从不会关心的问问耿潇年对她好不好,她的日子是否幸福。
心底有怨,说话间便声高了几分。
“你们就知道关心耿潇年去不去,难道是为了他办的满月礼吗?”纪顺美的声音里含了几分埋怨。
顺礼却因为心情很急切,并没有听出纪顺美声音的异样。
“怎么不算?说是大哥的儿子过满月礼,可谁不盯着姐夫是不是来?哥想问问姐夫银行贷款的事儿,爸也希望姐夫今天一定来。”
纪顺美颓然。她的脾气,只仅止于那高了三分的声调儿,再往深了演,戏便过了,那不是纪顺美熟悉的角色。
温婉贤良的纪家大小姐,耿家少奶奶,城里何人不是举着大拇指的赞叹羡慕,怎么可以越了那人见人爱的线儿,变成哭闹泼骂的悍妇。
败下阵来,纪顺美无奈地问:“顺礼,爸希望潇年去,又是为哪般?”
“这个嘛,”顺礼笑笑,“大姐,我正在追求永泰企业的张家小姐,今天张小姐的父亲也会过来,爸希望姐夫来,给我们撑撑颜面。”
永泰企业,又是一桩交易,是爱多,还是利益多,或者,爱竟然沦落到,与利益必不可分的地步。
“顺礼,你,喜欢张小姐吗?”顺美无心再追问父兄的企图,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顺礼一愣,接着回答:“喜欢啊,她长的很漂亮,家族又很有实力。”
姐弟间讨论爱情的纯洁与婚姻的责任,这在纪家,实在太离谱了,所以顺美也适时的停住了她的胡思乱想。
“告诉爸,我已经通知潇年了,但他会不会去,我也不知道。”顺美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顺礼听着,有点失望,挂电话前,又嘱咐了一遍:“大姐,要想办法让姐夫去啊。”
放下电话,纪顺美觉得心里很空。
走到衣橱前,取出那一条斜肩小礼服。
偶尔想要抗争一下的心,在一瞬间便隐没了。
不过是一条裙子而已,又何必跟裙子过不去呢?即使真的跟一条裙子生了气,受伤的,也不过是她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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