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1/2)
茶色温润如玉,似少年时怀想过的好看男子,着一袭长衫,折了春光里的柳叶儿,含笑而来。
纪顺美慢慢饮着茶,乔依可也不多说话。那怦然心动的脉脉含情,似癫还痴的醉中起舞,都已过去。只剩下安静的两个人,和着午后缱绻慵懒的时光,在泛了黄儿卷了页儿的回忆里,做着一桩悠远的想念。
不知应该思念谁,或者单单是那绕了几世轮回的秒针分针,便已足够感伤。
乔依可看着纪顺美将一杯茶饮完,先站起身,伸出手过去:“顺美,走吧,我送你。”
纪顺美好像还没有从温暖恍惚的茶色中清醒过来,只看着乔依可,也不说话。
这真是奇怪的约会,客人还没有说要走,主人先要婉送对方。
这一天都太完美,从菜式,到舞姿,还有那半真半假若即若离的拥抱,句句藏着深意的表白,再到纪顺美那一直迷离沉醉的眼神,痛哭失声的泪水,渐渐滋生的依恋,这一切,比乔依可想象的还要完美。
见好就收,戛然而止,留一声满足的叹息在这一刻,远比非要疲惫到曲终人散心凉如水,好得多。
乔依可要纪顺美留着那一声满足的叹息与回味,那叹息与回味之间,成全的是她们的将来。
因为懂得,所以必须割舍,乔依可多想牵着纪顺美的手,一直到日落月升的黄昏。
可乔依可知道,不能贪心,现在还不是贪心的时候。
“顺美,你该回家了,你先生快要回来吃晚饭了吧?”乔依可拉着纪顺美站起来。
纪顺美这才回过神来,顺从的站起来。
果然,在不经意间,纪顺美怅惘的叹息一声。
这一天,过得怎么这样快。
拿起自己的包,纪顺美随着乔依可走到门外,停下脚步:“依可,你不要送我了,今天你已经很辛苦了,又是做菜又是跳舞,谢谢你了。”
乔依可没有松开纪顺美的手,“顺美,别说这样见外的话,客人满意,是主人最大的幸福。如果你不嫌弃,常来我家好吗?”
纪顺美点点头,平静的神情之中略带了一点点凄凄地不舍。
“我送你吧。”乔依可说着想往前走。
“别送了。”纪顺美轻声说着,但态度很坚决。
乔依可不再坚持,松开纪顺美的手:“好吧,那我不送你了,你叫辆计程车回去吧。”
纪顺美答应了声“好”,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着乔依可说:“我先生,他很少回来吃晚饭的。”
再没有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依可望着纪顺美的背影。
与下午那巧笑嫣然完全不同的,寂寞寥落的背影。
乔依可其实很想送送她,华宴之后的冷清孤独,原是最折磨人的。
可乔依可忍住了。
她很清楚,回家的这一条路,对纪顺美来说,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走,比两个人走,更让人刻骨铭心。
对这一天,对乔依可的刻骨铭心。
纪顺美走的很快,越来越快,几乎是气喘吁吁的跑到巷口,才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难过。
好像这一转身,这完美的一天,就立刻成了永不可再现的回忆。
只是因为太留恋这一天了吗?
还是留恋那份对她的用心之深?
亦或,是留恋那个,对她用心很深,给了她完美的一天的,那个人?
纪顺美想不清楚,也不愿意去想。
她只是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刻,她想哭。
乔依可一直看着纪顺美的背影远去,才进了屋。
想着纪顺美走时的那句话:“我先生,他很少回来吃晚饭的。”
乔依可心疼纪顺美。
孤独无可依的纪顺美。
纪顺美坐上了计程车。
想起临走时对乔依可说的那句话,心里有些懊悔。
干嘛要告诉她,耿潇年很少回来吃饭?
难道自己是个怨妇吗?
纪顺美觉得很丢脸。
那夜,纪顺美早早地躺下,却一直睡不着。
午夜时分,耿潇年回来。
她不出声,听着他悉悉索索地换好衣服,洗过之后,躺到她的身边。
直到微鼾起伏,耿潇年沉沉睡去。
纪顺美才轻轻地翻了个身,继续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闭上眼睛,便是乔依可。
乔依可完美如雕塑的身体,清亮如黄莺的声音。
乔依可的笑容,乔依可的舞步,乔依可好看的眼睛。
那半醉时紧紧的拥抱,耳畔处清晰的热气,那呢喃的软语,飞扬的神采。
纪顺美的世界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乔依可。
若是旁人,会承受得辛苦。
但她是纪顺美。
她的世界,空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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