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2(2/2)
我看了他一眼,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贴近他,低声道:“输了有赏,赢了有罚,明白吗?”
乔浩小心的瞥了大哥一眼,明显是在告诉我他不太明白怎么两个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大哥一脸笑容可掬的看着我们,没有说话。
我自以为偷偷的使劲搥了乔浩一肘子,狠狠的低声道:“别忘了你平时是在谁手下干活的!”
乔浩终于反应过来,重重的冲我眨了下眼睛。
我满意的微笑了一下,他虽然看起来傻愣愣的,不过倒很上道。只是这样傻愣愣的人,是如何爬到干部位置的呢。
还没等我细想这个问题,比赛就已经开始。
我们俩各占了一个枪位,只等大哥一声令下就同时放枪。
乔浩的确是很上道的人,打出去十多发子弹,靶子上却没一个弹孔。
不过比较杯具的事情在于,我的靶子上同样的也没有弹孔。
大哥凑过来,挨在我旁边,道:“我刚刚好像幻听到了枪声,小晨,你听见了吗?”
我傻笑。
大哥瞪了我一眼,像是有点泄气似的叹了口气,可突然又道:“枪法不行,那这样吧,乔浩你赔小晨徒手的打上一架。”
“诶?”我惊愕,乔浩的表情也像是吞了一口大粪,不过我们俩的差别在于我还能把这口大粪吐出去,他却不能。“大……大……大哥,我错了,你骂我吧,千万别叫我去打架。”我虽然苦求,却到底欲哭无泪,别的孩子不都是应该说“大哥我再也不打架了”吗,为什么我是反过来的?
大哥瞄着我,翘着嘴角道:“你错什么了?”
“我……”我想了又想,觉得我家大哥的心意那绝对是比女人还要难猜,所以我还是光认错吧,别急着承认罪行,免得把不该承认的也都认了,“我……我就是错了,大哥你说我哪错就是哪错了。你说吧。”
大哥笑着拍了拍我的头,凑在我耳边柔声道:“打完就告诉你,好吗?”
我垮下脸,嘀咕,“那您还是别告诉我了。”
他不理,径自的率着众人就往外面的空地走。
我在不甘不愿的起步前,还不忘瞄了一眼乔浩,他的表情比我的还要五味杂陈,不过到底,该去的总是要去……
我和乔浩站在一处空地的中央,大哥和其他人都在旁边观看。
我没有办法,只得冲着乔浩傻笑。
乔浩也是不敢轻易动手,手足无措的看看我,又看看大哥,一脸不知该怎办才好的表情。
结果,我们两个都这样傻傻的站在场地中央,谁也没有动手。
大哥等了一会儿,可到底还是不耐烦了,偏头跟他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
随后,那人就又来到乔浩身边,在他耳边耳语了一会儿。
我够着脖子想听,也没有听到任何东西,只看见乔浩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下去,不复血色。
空地上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乔浩已经不在一脸无措,而是神情复杂的看了我半晌。终于,就在我疑惑不定的时候,他一下子向我扑了过来,一个抬脚将我踹倒。
我还来得及愕然的看了他一眼,疑惑他的身手怎么突然如此利索起来,可再多的事情却已经没法办到。在我摔倒的瞬间,乔浩已经扑在我的身上,紧扣住我的脖子。
我连挣扎都没来得及,便已感到了窒息的恐惧。
我还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脚都在本能的扑腾着,然而却没有丝毫能够推开他的力气。就在我意识到我可能真的会死掉的瞬间,一声枪响帮我结束了乔浩使在我身上的力气。
我倒在地上自顾的咳了很长时间,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回来,脸上不仅全是泪水,甚至还有被乔浩掐住脖子时咽不下去而流出来的口水。
我看向乔浩,他倒在我身上,一边的太阳穴上已经被开了一个窟窿,血液从里面冒出来,沾上我的衣服。
我瞪大眼睛,扑腾着想要站起来,大哥已一把托住我的腋下,将我拉了起来,然后抱我在怀里。
我的目光向下,扫到他手里的枪。他好像也感到我的目光,举起来将枪塞到我的手里,然后对着手下吩咐道:“把他的尸体扔到陈井醉的家门前去。”
我愕然的抬起头。
大哥看着我,笑道:“如果不是蓝诺这一次出事,我一时还真查不出来陈井醉安在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啊……”我吞了下唾沫,我早猜到了陈大警官在蓝诺安插了警察的卧底,可我没有想到大哥会趁着这次的事情把他查出来。看起来傻愣愣的却跻身到蓝诺干部之列的乔浩恐怕也是至死都不会知道他是怎样暴露的吧。“那……你刚刚让人跟他说了什么?”
大哥耸肩,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道:“没什么,跟他说,如果他帮我杀了你,我就饶他一次而已。反正警察做卧底,不是允许犯一些小恶的嘛。”
我瞪着大哥。
他立刻笑着撸了撸我的头,安抚道:“好啦,不是小恶……”
我挥开他的手,“谁在乎那个!”
“不在乎?”他挑眉。
我皱眉,“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他收起有些戏谑似的笑,看着我,“你看起来,终于有一点点长大了,小晨……”
我愣了一下,想起他对于“长大”一词应该会有的定义,不由烦躁起来,“你是用乔浩在试我!”
“算吧。”他无可无不可的认了下来,然后点着我的头道:“混这一行,光有脑子是不行的。从明天开始,你跟着老薪进行体能特训吧。”
扔了这样的一句话给我,大哥爽快的转身走人,留下我满脸愕然的瞪着一身肌肉的老薪。
老薪本来就是负责训练大哥身边的保镖和杀手的人,被送到了他的手上,不带着满身的“男人勋章”出来的人,从他出生就从没有过。
我看着空地上还残留着的血液,此刻多想被拖到陈井醉家门前的那个人是我啊……
20
薪哥说,“每天从五公里的负重跑开始,体力是一切的基础……”
结果,五公里的路程就成了我每天的全部。
薪哥一脸的痛心疾首,他估计就没见过我这样能把准备活动当作全部活动来做的人。同我一同接受薪哥训练的其他人,人家都是跑完了五公里然后就开始一天的正式训练,午休、晚修定时定点,然而我却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在随行车里面放上午饭、晚饭,整个一天天都处在长途跋涉之中。
薪哥本来以号称能把朽木变成木雕而著称,可在见了我之后,他才肯承认,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木渣的存在,这是连他也无能为力的事情。
终于在连续的训练了三天之后,薪哥彻底拿我没辙,一脸沉痛的站在我面前,犹豫着该怎么对我说他想要把我退回去给我大哥的话。
不过还没等到他把话说出口来,大哥人就已经来了,说出要带我去办一些事情。
一向连在大哥的面前也保持着威武架势的薪哥,这回却屁颠屁颠的凑到大哥面前打探,看他是打算永远把我带走,再不回来呢;还是只带走一会儿。当然他的希望绝对是前者无疑。
然而大哥却根本没有理他,而只是瞄我一眼,然后将我塞进车里,载着我绝尘而去。
车子被开到一间警局的门口,大哥很熟门熟路的领着我走了进去。
他的皮鞋蹭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在空洞的走廊上发出让人有些心虚的声音来。
我跟紧他,不安的问:“大哥,我们这是要干嘛去啊?”
他转脸瞄我一眼,“你说呢?”
我搓手,“反正不会是要自首的,对吧。”
他顿了一下,瞪向我。
我立马后退了一步,做出我错了的表情。
他哼了一下,继续前行。
不片刻,大哥已经将我带到一间办公室内,他象征性的敲了敲敞开的房门,“不好意思,我是来认尸的。”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都惊讶的将目光转向门的方向,其中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看见大哥的一刹那,立刻像是弹簧一样的蹦了起来,想要扑向大哥,却被他身旁的陈井醉一把拦住,按下。
我退后了两步,仰头瞄了下门牌——反、恐、特、别、组。
我心怀忐忑的咽了口口水,那个……我……我也怕恐怖分子,所以……我应该那个啥……不是反恐的对象吧……
陈井醉已经走过来,站到我们两人面前,“不好意思,陆先生,你好像走错了地方,如果你是要认尸的话,那应该先去找刑事科,而不是我们这里。”
“哦,”大哥也抬眼看了下门牌,不过却还是很惬意的微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对警局不是很熟呢,不知道陈警官可不可以带我们走上一趟。”
我虚软的靠在一边的墙上,没敢指责大哥刚刚明明表现得对这警局熟门熟路得很,反正他们两个是对彼此都已经感到“很不好意思”了,那我觉得我最好还是一边乖乖呆着的好。免得一会儿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陈井醉的拳头上已经青筋显现,虽然此刻还老实的贴在裤线上,可谁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贴到大哥的脸上去。
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我带你过去。”
大哥微微一笑,嘴角上泛起一道显得有些孩子气的笑纹来,“不是我,是我们。”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暗暗的使了劲,将我推到陈井醉身前。
陈大警官却是连瞄都没有瞄我一眼,从大哥的一边绕过去,一句话也不说的带起路来。
找到了刑事科的办公室,陈井醉同里面的组长做了些交代,就一起带着我们去了陈尸的地方。
我紧跟在大哥的身后,却还是不甚明白,“大哥,我们到底是去认什么尸啊?”
大哥很悠游自在的答我,“几天前我们蓝诺的一名重要员工不是失踪了嘛,后来听说他被人枪杀了,所以我们来认尸啊,好歹是员工嘛。”
“哦,”我表示明白的应了一声,走在前面的陈井醉听见大哥的说法,身体已经越发僵硬了起来。我赶紧尽量不着痕迹的离大哥稍远了一些。
好不容易安全的走到陈尸间,泛着寒气的冰柜被打开,乔浩的尸体躺在停尸台上,透着青白。
大哥看了一眼,微笑,“这的确是乔浩没错,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真没想到会落得今天的地步。啊,”他抬起头来,看着陈井醉,“还望陈警官你们能够尽快破案,找到凶手!”
陈井醉咬着牙冷笑,“你放心好了,陈先生,杀害他的凶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我看着两人之间冒着冷气的对峙,以及几天前摔倒在我身上时还仍旧温热的乔浩的尸体,不禁觉得有些想呕。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然而这感觉却是越发强烈起来。
含糊的同大哥打了声招呼,我奔出停尸房,找到厕所,趴在洗手台前呕吐起来。
好不容易将肚子里仅有的一点东西吐出去,我就着水管漱了漱口,抬起身来。
陈井醉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见我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他,就冷着脸道:“看到了吗?你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杀了人,也可以站在尸体的面前毫不愧疚的说什么希望你们尽快破案。这样的人……”他吸了口气,缓了一下后继续道:“如果你再这样走下去,那么早晚有一天,你不是同样的死在他的手上,就是跟着他一起被枪毙,知道了吗?”
吐在水池里的秽物已经被我用水冲了下去,我又撩着水洗了把脸,然后冲他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让他被枪毙的。”
“不会?”陈井醉冷笑,“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做这样的肯定。你没有看到吗,局里已经专门为了你大哥成立特别行动组了,你以为现在还是你外公那个没有人管的时期吗?我告诉你,你大哥不会嚣张太久的。”
我转过身,面对着陈井醉,嗤笑道:“我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耳熟啊。某某人‘你不会嚣张太久的’!怎么那么像台词啊。不过陈大警官,我们现在好像不是在拍电影或者电视剧吧。”
陈井醉握了握拳,脸上竟然出现了比薪哥还要痛心疾首的表情,“陆亦晨,你就非要这么执迷不悟吗?”
我无辜的看着他,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这句话我是该否定还是该承认。
“好,”陈井醉让了步,“就算你能帮你大哥,”他可能又是觉得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所以马上又改了口,“就算你大哥的运气能一直那么好,一直逃过我们不被逮到,可你以为他就能一直平安无事下去了?看看你外公,再看看你母亲,告诉我,他们哪一个是得了好死的?”
我反手握紧了水池的边缘,“我妈是空难死的。”
陈井醉看着我,“你信?”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不会让他死的,至少不是那样的死!”
陈井醉偏过头,好一会儿才又转回来,看着我,恳切道:“陆亦晨,你大哥他已经泥足深陷,再也走不出来了,你帮不了他!你现在能帮的只有你自己而已,知道吗!”
我笑,“陈警官,你上次不是说‘随我去’嘛,既然已经决定要‘随我去’了,那么再说这些,不觉得婆妈吗?”
陈井醉瞪了我一会儿,然后退后了一步,让开通往门口的位置,冲我摆了个“赶紧滚蛋”的手势。
我冲他笑了笑,理了下头发,走出厕所。
走廊上,大哥的身影远远的走在通往楼梯的方向上,背冲着我的方向。
好像……刚刚在门外听到了什么,然后才转身离开的样子……
21
从警局回来之后,约莫大哥在去接我之前,就已经了解到了我的不可造就,已经不再想着把我培养成特种部队似的超级打手,而是另请了人教我最简单的格斗技巧——基本上比较像是女子防身术一类的东西——务求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脱敌、逃跑。
于是,我就有时间又重回了蓝诺,仍旧每天在秦络的监督下学习怎样成为一名合格并优秀的现代妓院老鸨。
而对于乔浩的死亡,知情的人自然是谁都不敢说些什么。不知情的虽底下有着种种揣测,但在禁止谈论的禁令下,倒也还是渐渐的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因为暑假已经开始,所以我的时间也变得额外的多了起来,可是对于找到大哥的上家一事,短时间内却还是没有一丝头绪。
也不知道仇境缺是不是有些不耐,一天,在我走出蓝诺的大门时,就看见了他那辆拉风的跑车停在外面。
他难得的自己开了车,见我出来,便冲着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让我过去。
我迟疑了一下,蹭过去,挨在车门前,躬着身子,小心的问他,“你到这里来,不怕我大哥怀疑吗?”
他挑了挑眉,脸上现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怀疑什么?我以前不是也这样来找你吗?现在突然不找了,他才该怀疑的吧。”
我想了一下,点头认同,“说得也是。”
他白我一眼,“是就上车!”
我撇撇嘴,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去,然后问他,“怎么今天突然又过来了呢?”就是因为他好久都没有出现,我才会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是一件满奇怪的事情。
仇境缺没有说话,径自开了车,也不知道是要奔向哪里。
我自讨了个没趣,便缩在座椅里,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反正我身旁这家伙的脾气,一向都是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与其费力的跟他搭话,我还不如自己歇歇。
我闭着眼睛倒在座椅上,半睡半醒,任他将车子随便的开到哪里。
同仇境缺在一起,我永远也不用想下一步该干些什么,或是要去哪里,反正他总是会将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安排妥当。如果我哪天突发奇想说要干点什么,仇境缺不一定会马上拒绝,但事后却一定会让我后悔莫及。他永远都有办法把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干到惊天动地鬼哭神泣,让人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车子因为红灯而停下来,我半睁开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车窗外的人流。
街对面的一家超市门口,一个男孩子跟在一个男人的身后走出来。男人是属于那种很平凡的类型,就算是走到眼前,也没有人会多看上一眼。然而跟在他身后有说有笑的男孩,却漂亮得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他穿着一件带帽的无袖白色t恤,拎着超市购物袋的胳膊不停的晃来晃去,异常阳光的笑脸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年轻人没有两样。
然而我却知道,这个此刻有着最为普通不过的表情的男孩,却既可以在男人的面前摆出最妩媚的姿态,也可以在枪口下神情自若好像什么异常都没有的样子。
因为他是崔晓——仇境缺的漂亮男宠。
可能是注意到我微微直起了身子的动作,仇境缺在启动车子之前向我这边瞄了一眼,“怎么了?”
我看向他,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我动一动。”
仇境缺便不以为意的继续开车,直将我带到他其中的一个公寓。
人家都说狡兔三窟,可在我看来,仇境缺简直就是无数只狡猾兔子的集合,永远也别想搞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个落脚的地方。不过反正我并不在意,毕竟我又不是他老婆,他有再多房子,也不可能在分手的时候分我一半。
进到屋子里头,仇境缺这次却显然没有要立刻上床的想法。他开了瓶红酒,又放了张古典交响曲的cd,就拉着我坐在沙发上陪他一起干耗。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艺术的修养,对于红酒和古典音乐这种东西更是没什么能力欣赏,看着他一脸享受的沉浸在音乐中,我却只觉得每一声音符都化作了一直蚂蚁爬到我的身上,弄得我浑身发痒。
正想跟他说我绝对欣赏不了这个,请他不要再继续折磨我的时候,公寓的门却被突然打开。
一个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向他鞠了个躬,然后恭敬道:“老大,崔晓就在外面。”
我握紧了手中的高脚杯,然后听仇境缺道:“带他进来。”
男人退出去,随后又进来,只不过这次却多了三个人跟他一起进来。
三个人中,两个是走进来的,被夹在中间的那个却是被另两个硬拖进来的。
刚刚还洁白如新的t恤如今已经沾满血污,被拖进来的崔晓被扔在仇境缺面前,已经站不起来。
仇境缺晃了晃高脚杯中的红酒,微笑道:“崔晓,你觉得你在外面干的事情瞒得过我?”
崔晓连胳膊都已似动不了了,只能最大限度的仰起布满血痕的脸来,“仇哥,我知道瞒不了您,我只求您,别伤害晃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是您的人……”
我下意识的往沙发的里面缩了缩,不敢肯定崔晓口中的晃哥是不是就是我刚刚看见的那人。
仇境缺似乎感到很好笑似的摇了摇头,“你这种时候还为别人求情,难道不怕我反而因此而去对付你的那个……情夫吗?”
崔晓苦笑了一下,蓄在眼睛里的泪水便滑了下来,“仇哥您就算要对付他,也只会是因为您不高兴有人辱没了您的权力,而不会是因为崔晓。这点崔晓还懂。”
仇境缺静默了一下,伴着一声轻哼将红酒饮下去。他用下巴指着崔晓,向先前进来的穿着西装的男人吩咐,“把他送还给那个……叫什么晃的吧。如果他还要,那就给他吧。”
崔晓眼中惊喜的光芒一闪而过,却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穿西装的男人就已经示意手下又将他拖了出去。
待到房间里重新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冲着仇境缺干笑了一下,将自己杯中的红酒也一口饮下去。
仇境缺拿起酒瓶,又为我斟了半杯,“来的时候不是分明看见他们俩个了吗,为什么没有说呢?”
“呃……”我惊了一下,坐直身体,“仇哥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嘛,何必要我多嘴。”
仇境缺凑在我的耳边,低低的如同呢喃一样的道:“我这次是在警告你,不要以为可以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样,明白吗?”
因为他凑得太近,我也不敢随便的转过脸去,只好用眼角看着他,申辩道:“我没有耍什么花样。”
仇境缺一手捏在我的下巴上,“知情不报,就是在耍花样了!”
我吞了口口水,赶紧转了个话题,“不过,仇哥,我没想到你会放了崔晓。”
仇境缺退回去,似也没打算跟我纠缠,看来崔晓的事情于他也不过是件小小的意外,顺便拿来警告我而已,并没有怎么特别上心。
他不屑的轻笑,“不然呢,我把崔晓杀了,再把他的……情夫也杀了?”
我失笑,仇境缺在说情夫的时候总是会表情不自然的扭曲一下。
仇境缺白我一眼,“笑什么?难道你会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吗?”
我叹气,“结果不是因为你愿意成全他们,而只是因为不在乎吗?”
仇境缺侧过身子,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很奇怪的看着我,“在乎?你怎么会用这个词?难道崔晓在乎我吗?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哪来的在乎呢。”他顿了一下,现出一脸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的表情来,“其实,我们两个不也是这样的吗?陆亦晨,同样各取所需的我们,如果也加进‘在乎’,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我看向他,这是我从没想过的问题。
他却将脸偏向另一边,只留了半张无所谓的侧脸给我,“在乎,那种情绪太奢侈了!你自己都给不了,却来奢望我有。陆亦晨,就算感情不是等价交换,也还没有廉价到可以免费索取的地步吧。”
他回过脸来,突然的冲我露出一个笑脸来,那是我从前从未见过的笑颜,邪佞的,却又带着纯真的孩子气。他伸手掐上我的脸,使了很大的力气来扭,“陆亦晨,与其给我在这里悲春伤秋讨论什么在乎不在乎的问题,你还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把我要的东西拿来给我吧!”
22
大哥的书房还在亮着灯,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正好听见他在打电话。
“嗯……最近这个时期有些敏感,帮我转告上校,先暂时把货压下来,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主动联系的。”
电话的那边仍在说些什么,我只能听见大哥这边答应的声音。
我挠了挠头,上校好像不是什么很高的军衔吧,不过因为也未必就真的是军队的人,所以也有可能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因为大哥在谈话中提到了什么货之类的,我想了一下,缓缓的毫无声息的退后了一些,然后才又重新加重了拖鞋拍打在地面的声音,走向书房门口。
大哥听到我过来,将手机合上,扔在桌子上,看向我,“都洗完澡了怎么还不去睡?”
我故意的抽了抽鼻子,齉声齉气的道:“大哥,我觉得我好像有点感冒,家里药放哪了?”
他瞄我一眼,“在楼下的小柜子里。”
我两只手都往后指,“左边,还是右边?”
他敛了下眸,绕过我,走出去,“我给你去拿。”
“好,”我看着他走出去,等了几秒,确定他走远了,便赶紧冲到他的老板桌前,捞过手机,打开,找到通讯记录去看他刚刚究竟是在给谁打电话。
记录里显示的是一个叫做“鸭子”的名字,我扫了一遍号码,默记下来,然后将手机合上放回原位,再拿了他桌上的一份公文假装阅读。
没过一会儿,他进来,拿着感冒药和一杯水,递给我,“把药吃了吧,睡觉之前把头发弄干。”
我接过药,老老实实的吃了,笑看着他,“谢谢大哥。”
他冷冷的瞄着我,“还有事吗?”
我犹豫的咬了下唇,有点想问他前些日子是不是听到了我与陈井醉的对话。可他却是毫不给我这个机会,抽出我压在胳膊下的文件,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后,便挥了挥文件赶我,“没事就回去睡觉,我还有事。”
我撇了撇嘴,不甘不愿的蹭了出去。
在外面还对谁都是一副笑容可掬,可一回来就对我摆出一副面瘫脸来。
亏我还是他唯一的弟弟!真不是个好人!
我腹诽着回了屋,给秦络打了个电话,给了他号码让他去查那个叫做鸭子的人。
白痴秦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欲求不满,竟语气里满是疑惑的在那边嘀咕,“没听说过陆少与哪个鸭子有什么联系啊。再说要男人的话……蓝诺不是也有很多mb嘛。那……要从蓝诺内部查起吗?”
听见他最后竟然极为认真的这样问我,我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硬生生的把骂人的话吞回肚子里面,我捂着手机,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跟他说,“是一个代号叫鸭子的人,不是真的鸭子!明白吗?”
“啊,”秦络也像突然醒悟到自己领会错了方向,好笑的笑了一下后,却又突然道:“当然,真正的鸭子是只会呱呱叫的,陆少不至于会想要听那样的声音。”
我满头黑线的握着电话,压抑又压抑,却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跟他叫道:“白痴你以为你自己很有幽默感吗?我告诉你一点也不好笑,不好笑。”
秦络默然了片刻,恢复到平日里冷静沉稳的声音,“对不起,二少,我马上去查。”
我稍稍的泄了点火气,交代,“小心点,不要让其他人察觉。”
“是。”
秦络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将“鸭子”的资料交来给我。
鸭子是一个叫做皮尔洛的意大利年轻男人,大哥手机上的号码是他的常用号码。他现在一所私人的语言学校里学习中文,身份是热爱中国文化,打算在中国念一所大学的外国青年。不过秦络打听过,皮尔洛的中文本身已经不错,却并没有认真准备中文考级或是准备申请大学之类他的身份该做的事情,而只不过是在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钱逍遥自在的生活而已。
我将秦络送来的资料仔细的翻了一遍,然后销毁,命令秦络试着去接近鸭子。
没有想到,只是几天之后,秦络就给了我一个极为出人意料的答复。
鸭子自称他的上面,一个叫做上校的人想要见我,只不过地点是由对方来定。
我看着秦络,问他:“你觉得呢?”
秦络眉头深锁,似乎不安,“我在见到鸭子的时候,他立刻就点出了我的身份,还问我是不是您叫我去的。他的意思似乎他只是一个传声筒,做不了任何主。不过他的上面——也就是上校倒是很想见见您。可是……”
我并不想听他的“可是”,“那你觉得那个上校就是能做主的人吗?”
秦络摇头,“鸭子暗示过我,上校也只不过是比他高一层的负责人而已,真正做决定的是上校上面的人,但如果您想要再接触上面的人,那就必须得到上校的首肯才行。”
我趴在桌子上,支着下巴,这时才问他,“你刚刚想说‘可是’什么来着?”
秦络犹豫了一下,“我总觉得那个鸭子像是就在等着我去找他一样,一切进行得太顺利,让我有点怀疑……”
我笑,下巴垫在手背上,硌点有点疼,“怀疑什么,怕这是陷阱吗?”
秦络没有说话。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仇境缺也是这样说的。
上校要求见面的地点在一处度假胜地,需要坐船过去。
仇境缺说,“我打算过去看看,不过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就算是陷阱,也要两个人一起跳,谁都不要想跑,好像是这样的意思。
我白他一眼,“人家要见的本来就是我,你才是附带的。”
仇境缺笑开,“那好,那就一起去旅游吧。就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