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数家秘史(2/2)
有了定计,陶应立马一脸真诚地道:“一日为师,日日为师。早前不知先生为数家之人,如今知晓了,我从先生而学,自然也是数家之人。”
言罢,便避席而出,端端正正地向刘洪行了个大礼。
“呵呵呵,快快起来,我数家不好形式,只要你心觉是数家之弟子便可。”刘洪不是一个很有心计之人,见陶应如此说,立刻笑逐颜开。
“只是先生,我甫入数家,不知我数家有何规矩,又有哪些同门。”陶应既然认下了数家弟子的身份,自然得打听打听数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数家并无甚么特别规矩,只要愿意受我数家之学,便可作我数家之人。只是自秦汉以来,诸子百家纷纷被罢黜,明面上便很少谈及各家之学,多与儒家有所沟通融合,我数家亦如此。”
“至于同门,吾之记名弟子唯有公河与冯翊杨世英,算上阿良与阿期,也不过数人而已。还有便是西鄂张公一脉,算是吾师叔祖,但其故去之后,便与其后人无甚来往。”
陶应原本以为数家好歹也是一个学派,至少有几十上百人吧,没曾想就小猫两三只,顿时有些失望。
“先生,西鄂张公可是制浑天仪与地动仪的那位?”
“正是,张公讳衡,身兼我数家与墨家两家学问,又通儒学,乃是不世出之大才。”
“如今还有墨家?”墨家的赫赫大名让陶应顿感兴趣。
“可说是有,也可说是无。墨家、法家、阴阳家、纵横家因其名声显赫,故而在先朝罢黜百家之时首当其冲,门人子弟多有星散。之后即便是有弟子出世,也不敢大张旗鼓肆意声张。倒是名声不显的农家、医家以及我数家等则向来与世无争,因而被黜抑不多。”
“我数家与其他各家均有往来,张公便因而身兼数墨两家之长,莫非凤声对机关消息之道也感兴趣?”
“弟子只是好奇罢了,先生所说农家、医家又是怎么回事?”
“与我数家一样,亦是钻研于农、医之学的宗门,现时亦为儒家所融。农家有安平崔氏,医家有谯县华氏。”
陶应对于农和医这两门治肚子和治毛病的学科都很感兴趣,因而继续追问道:“谯县华氏可是讳佗?那安平崔氏又有何人?”
“正是华元化,凤声如何知其人?”
“家母有寒疾,故而弟子多处寻访良医,偶有听闻。”陶应心想果然便是华佗,只是他却不能说是久仰大名,便找了个缘由推搪过去。
“凤声有此孝心,大善。惜华元化性喜周游,吾亦久不见此人矣。安平崔氏精通儒学,然亦不忘农家所学,昔时有崔子玉、崔子真父子者,施政地方,广兴农事,又著农书以传世。”
“先生所言可是故济北相崔公讳瑗者?”听到了安平崔子玉,陶应想起了从济阳回卢县途中经过那处坡地渠田时,父亲陶谦特意训示他两兄弟的话。
“然也,我倒是忘了你从济北来,可曾听过崔子玉故事?”
“家父曾教我兄弟当以崔公为楷模。”
“善!崔子玉施政于民,首重农桑,乃是大大的善政。其子崔子真所著《四民月令》颇有可观之处,深得农家之真髓哉!”
“先生曾读过《四民月令》,可有其抄本么?”陶应对于这本农书隐约有些印象,出于对农业的兴趣,便隐含期待地问道。
“昔年在京中曾拜读过一回,倒是没有抄传,如今斯人已去,要求书一观亦是不可得矣。若是凤声你异日有缘得见,当抄录以藏之。”刘洪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喏!”陶应听说非但数没有,连写书的崔寔都已经故去了,也是相当失望。
刘洪今天得了陶应的回复,承认了数家弟子的身份后,心情很是舒畅,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这回难得地没有谈及数术方面的话题,而是与陶应闲扯了很久的家常,让陶应觉得这个师傅只要不提起学问时,还是挺有趣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