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乌桓故事(2/2)
“然也。按我说,这些乌桓人既蠢且贪,还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伯欣兄此话怎讲?”
“凤声你可知乌桓人之来历?”
“略知一二,大约是古之东胡一支吧?”
“正是,那你又可知东胡因何而消亡?”
“这却不知。”
“当日那东胡强横一时,昔燕国自造阳至襄平筑数百里长城以御之。可是这北疆之上还有匈奴人,这两者之间又不似我幽州与东胡有燕山阻隔,乃是一马平川之地。一山不容二虎,故而两者必有一战。”
“那东胡王自忖势大,得知冒顿杀父自立,人心不稳,以为有机可趁,便遣使要求冒顿奉上千里马。那匈奴大臣听了后都说匈奴宝马不可以给东胡人,冒顿反倒说东胡是邻居,为了邻居怎么可以吝啬宝马呢,就给了东胡王千里马。”
“东胡王得了马后,以为冒顿怕了东胡,又遣使要求冒顿奉上最美丽的阏氏。匈奴大臣听说之后都怒斥道东胡人居然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纷纷请战。冒顿反倒说东胡是邻居,为了邻居怎么可以吝啬区区女子,就将所爱的阏氏给了东胡王。”
“东胡王再次得逞,益发骄横,引兵西向,看到东胡与匈奴聚居地之间有一大片千余里的荒地,便再遣使说这里一片荒地匈奴人也不去放牧,不若便交由东胡人来放牧吧。”
“此时匈奴大臣都说,这片荒地反正没用,给东湖人也行,不给也行。你猜那冒顿又如何说?”
“土地者,国家之根本也,怎可轻许!”陶应听了孙宪的问话,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然也!那冒顿也有几分见识,断然拒之,遂举国之力东进。那东胡王甚是轻视冒顿,更没有防备,没想到冒顿说打就打。就这样,东胡王身死,东胡一族亦分崩离析,方才有了如今之鲜卑与乌桓。”
“说来也是可笑,一支东胡残种逃到辽东塞外一处叫乌桓山之所在,籍此定居下来,就把自己称作了乌桓人。可那时匈奴势大,乌桓等族都莫能抵御,只得纳款称臣,岁输牲畜、皮货。”
“若乌桓人仅仅作那匈奴之附属也罢了,偏偏他们还甘为匈奴爪牙,屡屡进犯我大汉。孝武皇帝时,霍骠骑大破匈奴左地,抓获了大量乌桓人,将之迁徙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之地,作为中原屏障。”
“为了约束乌桓诸部,并隔绝匈奴与乌桓之联系,始置护乌桓校尉于宁城,拥节兼领。并下书晓谕匈奴与乌桓,令乌桓各部不得向匈奴缴纳皮布税,乌桓人因此也得以繁衍生息。”
“可这乌桓非但不对我大汉感恩戴德,反而在中原丧乱之时趁火打劫。彼时乌桓与匈奴连兵为寇,幽并之地屡受其害。待得光武中兴之后,汉室势隆,乌桓人见讨不了好处,居然厚颜无耻地率领部众朝拜进贡。”
“我大汉礼仪之邦,也不与那胡人计较,封其诸头领八十一人为侯王君长,许他们迁徙部分种人居于塞内沿边各郡。在我大汉不计前嫌之下,这乌桓人也消停了几十年。”
“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孝安皇帝永初三年,乌桓人先寇我代郡、上谷郡,再联合鲜卑人和南匈奴人进犯五原郡,为祸郡县。不过,他们并没有猖狂多久便被朝廷派军平定,鲜卑远遁,乌桓重又归降。”
“此后,乌桓时叛时降,直到先帝延熹末,使匈奴中郎将张公大败匈奴、乌桓、鲜卑联军,才稍稍消停了下来。”
“你说,这乌桓人是否既蠢且贪,还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诚然如此,不意伯欣兄竟对乌桓故事了如指掌,令人佩服。”
陶应听了孙宪侃侃而谈却是脉络清晰,有理有据,不由赞服。
“哪里话来,我不过是虚长凤声几岁,又生在边州,耳濡目染下不得不知尔。”
“伯欣兄博闻强记,弟正有一事欲要请教。”
“凤声但讲无妨。”
“而今之乌桓,却是个什么情况,又有哪些强人?”
“而今之乌桓,暂且称得上恪守本分。我听说以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与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实力最为强大,其余还有代郡乌桓大人能臣氐、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等人亦是部众甚多,颇有可观。”
听了孙宪的介绍,陶应发现只对丘力居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其余那些绕口的胡人名字完全不知道是谁。不过想来也很正常,自己对于乌桓的印象也至多记得个丘力居、蹋顿之类的,其余的人哪里会记在心里。
要说乌桓这个民族还真是有些喜感,自还是东胡那时候起就不停地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玩脱了一次就变成了目前的乌桓。若是历史的轨迹不变,二十多年后还会再玩脱一次,被人妻曹打得找不着北,成为又一个被汉民族同化的落后部族。
只不过,自己来到了这片幽燕之地,乌桓的命运是否会有所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