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击溃(1/2)
不羁的雄狮自黄沙中扑出,圣洁的公牛从天而降、高墙上的女神吐出恶毒的诅咒……
跨越几千年的无数画面在许朝歌脑海中来回闪现、起落重叠。现境与迷梦一时之间交织幻灭,如花蝶共舞。
许朝歌记忆中依稀记得自己挥出了两拳,一拳他没有留力直接把面前小男孩戏谑的笑脸整个打烂,第二拳打飞了什么……狮子?还是人?
他怔愣了一下,再回神过来时,面前已经是浓烟散尽后的血色地狱。
人体的碎块与残肢的尺寸没有超过一个拳头大小的,像是被塞进过刀口锈钝的搅拌机,血肉涂抹在泥土一片狼藉。
谁干的?我,许朝歌。
谁死了?蛇歧八家的打手。
后悔吗?我后悔个锤子啊,他们都是把人塞进混凝土搅拌机里不眨眼的黑道唉,如果世上有天堂和地狱的话,当中的每个人至少都是八层起步吧?想想看自己权当是为民除害了……
不过紧接着另一个更为直观的理由说服了他自己,没有罪与罚没有因与果,他说,“杀了就杀了,需要理由吗?”
是啊,需要理由吗?
艰难地回想起了前因后果的许朝歌摇摇晃晃地转身,周遭的钢铁高楼在此刻给他带来一种应不暇接的不适感,就像阳光下晃眼的光斑落在了自己瞳孔里。
他不属于这里,有道声音告诉自己说,他的国家在数千年之前数万里之远,那里有盘桓的城墙与倾颓后重立的神像。
无关乎逻辑和思考,许朝歌本能地想要离开这里。
他还没来得及走远。
两柄古刀自上而下当头劈落,但响起的尖啸却只有一处。当先的刀刃清亮如水,另一柄刀身上蜘蛛一般的纹路在猎猎的风声中显得模糊而狰狞。源稚生的执行局风衣在雨夜中高高扬起,虽然刀痕密布,但分毫无损内衬上浮世绘的辉煌盛大。
那是旭日出于海潮之上,代表着无尽的光辉,那是朝气与锐意。
许朝歌猛然转头,在他眼中并非是源稚生当头斩落双刀,而是一头雄健的公牛狂奔而来,试图以头顶犹在滴血的牛角置他于死地。
记忆中他上次面对公牛是怎样做的?
许朝歌开始回忆。
抓住牛角,和公牛角力,再把它整个摔翻在地。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探入凛冽刀光之中,在源稚生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以赤手空拳握住了两把日本国宝级绝世名刀的刀刃。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前十六年的人生里,自己还不至于格局小到和耕田的老黄牛怄气。
火星在皮肤与剑刃之间迸溅,源稚生预想当中切肉斩骨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许朝歌的掌心中甚至没有生长出暴血之后的龙鳞,但他生生用空手真正接住了白刃!
曾经遍尝死侍、混血种乃至其他异类鲜血而无往不利的名刀,被许朝歌轻易握住了。无论是斩杀土蜘蛛性命的“蜘蛛山中凶祓夜伏”,还是饱食酒吞童子痛苦的“童子切安纲”,此刻二者落在他手中与路易十四的钝刀没什么不同。(以前西餐刀具是双面开刃,坊间传闻从路易十四开始使用钝刀避免客人当桌决斗)
我要接住。
许朝歌心中默念。
于是现实是他接住了。
随后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力将源稚生连刀带人整个掀起,狠狠掼入地面,砸起尺高的气浪。
如果单纯以力量作为标准,日本分部执行局中有人曾经调侃,说源稚生龙骨状态下应该是台千斤顶转世成精,无论对面有多少恶鬼,局面多么崩坏,就没有他顶不住的时候。
但可惜今天千斤顶碰到液压机,纵然你是能擎天的钢柱今天也得被老实按回去。
源稚生扑地之后,般若的第二刀接踵而至,那是一道凝实如红色匹练的刀芒,带起的风压躁狂喧嚣,这代表着刀刃挥落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许朝歌面对刀芒加身巍然不动,他的双脚钉死在地面上。风和雨从脸庞擦过,扬起额头上的碎发,在眼瞳中倒映出吞吐红信的蛇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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