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2)(1/2)
丁建国呆呆的望着路边那一望无际的雪原,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车厢内有相互结伴出行的学生,有急着返程务工的农民。打扑克声、嗑瓜子声、欢笑声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八十年代传统场景。然而这一切,独自出行的丁建国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身边坐了一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黄绿色的仿军大衣,黑色的北京棉鞋,厚厚的狗皮棉帽子,昭示了他是一位地道的,准备进城的农民形象。
中年男人出胳膊,拐了拐身边的丁建国说到。
“哎,小兄弟,这是去哪啊?”他边说,边从大衣内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并掏出一根递了过去。
“去省城,大哥你呢?”丁建国边说着,边推开香烟,摇了摇头。
“干啥去啊?你咋就自己一个人呢?”大衣哥看见丁建国不吸烟,顺手又掏出一包火柴,为自己点上了。
“我想去闯闯……”丁建国低下头说着,似乎在告诉这位大衣哥心中难以诉说的苦衷。
“哦,看你这样子,是跟家里闹别扭了吧?那你打算干点啥啊?”大衣哥很是热情。
“不知道呢,我不会干什么,就学过几年做豆腐。”
“那你这进城,也没个扑奔啊。这干活也成问题啊。要不,你跟我混吧?我们好几个人,都是到城里的包装厂叠纸壳箱子的。干的多,挣的就多,干的少挣的就少。也没啥技术含量,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吃苦吧。”
“行啊,大哥,我这正好没什么干的,那我跟你们一起干吧?有住的地方吗?包吃吗?”丁建国听见大衣哥这么一说,立马来了精神。
“我这住的地方比较简单,就是在厂子附近的一个旅社住,厂里出钱,10个人一个屋,吃厂里的,每个月开资。叠一个箱子,大概这么大,一分钱。”大衣哥边说,边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
“一分钱!那得叠多少啊?”丁建国十分惊讶的看着大衣哥。
“不少啦,那叠一个箱子能多长时间啊?我们这里成手,一天的工作时间内,能赚快二十块钱呢!”
“那还成,对了,我叫丁建国,你就叫我小丁或者建国都行,大哥您怎么称呼啊?”
“你就叫我老陈就行了,不管多大岁数,都这么叫我,你下车就跟着我就行。”老陈自信的拍了拍胸脯说。
很快,在老陈的介绍下,丁建国认识了通行的几个民工,有说有笑的到了省城。
出了站台,丁建国就被省城的繁华所迷住了。熙熙攘攘的旅客,沿街叫卖的小贩,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自己仅见过几次的小轿车。丁建国跟着老陈一伙,坐上了第一次见到的有轨电车(公交车),一路晃晃荡荡的到了XX市包装厂门前。
老陈指着包装厂的大门口向丁建国示意了一下。
“看吧,兄弟,就是这了。以后咱们就在这发财。”
丁建国“哦”了一声,看了看那极其宏伟的大门,在丁建国眼里,这里似乎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企业了。
这时,向厂区大门的方向,开出来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辉让丁建国挣不开眼睛。轿车开到这货人前,停了下来。里面一个穿着体面的中老年男人缓缓的落下了车窗。
“都快出正月了吧?老陈!咋才带人过来?”中年男人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问了老陈。
“领导,这不带来了嘛。”老陈一脸愧色的回答着他。
“你是不是不想挣钱了?瞅你带着都啥货色?那些老家伙呢?”中年男人一脸不屑的看了我们一眼,又和老陈继续聊着。
“新人,听话,不磨洋工,那帮老东西,我都让他们回家了。”老陈边说着,边准备趴向中年男人的车窗。
“干啥呢?往哪趴?这车可贵了!知道不?这可是大奔!你三辈子也挣不来!赶紧带人安排住处,明天干活了!”
“是!是!领导,我这就安排!”老陈起身,又笑着向中年男人说到。
中年男人驾车离开了,丁建国望了望那两个字母叠加的圆圈,并嘀咕了一句“大奔”。
“瞅啥?大奔!你们干十辈子也买不来!”老陈的话语中,明显充满了报复的意味。
一行人跟随老陈,来到了包装厂对面的一个胡同里,其中一个房子窗户上,歪歪扭扭的挂着一个纸壳板。丁建国走近后,看出上面写的旅社二字,已经有些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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