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阳聚力(1/2)
夏日多雷雨,没几天阿广很容易就找到了一探雷电的机会。
那天晚上,天气很闷,身上的汗老是吹不干,热浪滚滚的让人困不着觉,镇上的男女老少,大部分都凑在晒谷坪旁大榕树下乘凉,连街上的土狗们,也凑满了阵容,扒在各家主人的旁边齐齐张开大嘴,吭哧吭哧地喘着大气,不知是谁问了句:“那胡家的无影飞呢?”众人这才察觉,这平日里插科打浑搞鬼搞怪的主角,今天没冒头。
母亲月如心里咯噔一下,晚饭后阿广问自己要了几根头发说是要做实验,怕阿广又搞出什么花样来,忙辞别了众人,到处找找这儿子,看看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事,而师父心里也不踏实,前几天阿广被处罚后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这事一反常即为妖,想想也就随着阿广母亲回了院子,怕是怕如果练功上面的事情,这外甥媳妇弄不明白,让阿广给晃点了。
二人梭巡四下里,没有看到阿广的身影,便往阿广房中赶去,远远的,看到阿广的房门窗门齐开,透出一阵油灯的光亮,八成在房里捣鼓什么,心中一定,忙快步进前,却看到阿广趴坐着正盯着放在案桌上一个机关抓耳挠腮摇头晃腚,另一手却抓着一根毛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旁边还放着一小碟看着像是盐的青白粉末,一小盘水。
近到跟前一看这机关倒也精巧,三块长方木板一长两短刨得光亮,应该打了桐油,一短板做基座,一尺见长的那块钉在基座上立起,另一短板的就打十字钉在长的那块板子中间,上面还画着些排成弧形的细细的刻度,一根长钉子钉在长木板的一头,一根头发被绕在长钉上垂下,尾端穿在一根长竹签中间,竹签一头削得细细的指向有刻度的短板,另一端也穿了孔,系着短头发,这根头发也不露头,却被绕在基座的钉子上,把悬在长板上的头发和长竹签崩紧,那长竹签以基座上的钉子为心,尖头指着圆弧缓缓地移动。
这时,听到了脚步声,阿广抬头一看,哇噻,师父和母亲竟然是联袂而来双鬼拍门啊,大阵仗,心想看吧看吧,反正你们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于是呵呵一乐咧开了嘴。
母亲见阿广也没有什么反常的神态,至少没躲闪含糊,那想来应该是做正经勾当,于是开口问道:“阿广你在做嘛?”
阿广得意洋洋的解释道:“做物理实验啊,娘你看,这是一个湿度计,头发用盐水泡过后去掉了油质,再以清水漂洗,然后放灯火上熏干,个中的纤维组织就变得中空却强韧,拉伸有度而且均匀,如果空中水汽大,那么头发就吸水拉伸,指针下移,如果空中水汽少干燥,头发就收缩带动指针上移,我记下这些刻度,慢慢对照,就能知道空气湿度的变化。”
师父听不明白这汽那度的,但师父也是老人成精,直指关要地问道:“那这湿度测来何用?”
阿广好像等着师父问这话,报功似的答道:“知道湿度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啊,空中的湿度就是水汽嘛,如果水汽足到一定的程度就会下雨,如果水汽少到一定的程度就晴朗干燥,虽不足准,但这个趋势还是能看出来,那就能提前一两天预知天时,不管是农桑还是出行办事,也有个准心嘛。”
师父想想,觉得阿广说的也很有道理,虽然这天眼也能预知天时,但太过耗费心神,如果能用这般简易的机关就能预知天时,那倒也是一大功德,这徒弟前几天闯了祸事,倒也知错能改,自己让他把神通用在正道上,他就能知风见劲,好,想完不由点头赞许。
母亲更是心情宽慰目含氤氲,这儿子长大了,会帮大人分忧了,花那么大心神教育没白废,调皮捣蛋少了,正经向上不断,看在眼中,觉得儿子是越看越觉帅气,聪明伶俐的爱煞个人,也伸手柔柔地撸了撸阿广的头,清了清嗓子抽了抽鼻子说道:“那你自己弄吧,记得早睡,莫误了觉头明天起不来。”
说完,母亲就示意师父一起回转,边走还边想着,赶明拿阿广制作的湿度计到学堂里给学生讲解一下,自己也显摆显摆,这大儿子长进了,可不能再整天被嘲弄为街上的小阿飞,也是有用之材了。
母亲的这番想法,后来倒也实现了,可从小学堂传到镇上的话却变了样,镇上的人们听到的版本是:胡家的小仨儿,厉害了,做了个宝器,能知天时,下不下雨能提前几天知道,八九不离十。从此胡家就变成了蒙水镇的气象中心,同和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但凡跟镇上的人照面就被问道天色若何,农时当否,出行趁不?这在蒙昧年代,人们对个中不甚了了,惊奇之事神而事之,老叔公们甚至提出要在镇上的龙母庙里立一个布雨童子的副牌位。让母亲更气得不行的是,阿广的名号又改了,大号:犀利飞,这连镇上的大人们也点头称许,木已成舟,徒呼奈何。
前言不论,且道阿广制成这湿度计,为啥?物理书中有云,夏季酷热,地表在暴晒后热度增高,日落后热度又降,空中形成强烈的对流,湿热空气猛烈上升,带着大量蒸发时从水体中分离出来的阴氧离子,而到了高空后,水汽压缩成团,便是那积雨云,再经高空中狂风搅动,积雨云强烈地旋转摩擦,又在其顶部生成大量的阳离子,水汽云团遇冷凝聚成水滴落下为雨,而没了积云,上下的阴阳离子相会,就会发生放电作用,大量的放电就成了闪电,闪电释放出大量光热,让空气急速膨胀产生冲击波,导致了强烈的雷鸣。而形成雷暴雨的条件,不就是蒸发的水汽吗?所以有了湿度计就可以让阿广知道,什么时候快有雷暴了,嘿嘿,咱又没告诉母亲和师父,这湿度大升是雷暴雨的前兆,任他们也想不出咱是想向这雷暴下手。
想到这里,阿广吹息了油灯,爬上床,和衣卧好,静静地等待这场雷雨的到来,不一会,母亲和父亲睡前关看门户落锁掩窗时还过来看了一下,也被自己闭目吱唔着装酣支应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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