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栎山道左，陆竹和尚（1/2）

池州边境，栎山。

一处山林里，细雨望着山峦起伏的景象。

翻过栎山，就是徽州境内。

细雨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三个月一直跟着我，到底为了什么？”

宋绍棠从树下翻身而下，伸了一个懒腰，看了她一眼，有些耍无赖地道：“我可没有跟着你，只是碰巧路过，再说了这大路朝天，又没说是你家的路，是吧。”

他从三个月前，细雨在张海端府邸拿走摩罗遗体的时刻，就开始追戳着她。一开始细雨用剑和他对打，几场之后，发现她的剑法根本破不了宋绍棠的防御，就不在出手，任由他在后面吊着。

细雨转过秀丽的俏脸，望着面前有些耍着无赖的宋绍棠，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随即嘲讽道：“是呀，路这么大，又不是我的。你一路走来，既不要罗摩遗体，又不为八十万两白银。每次遇到杀手，都在我面前抢先出手，将对方打残，却不伤其性命。前夜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动手杀人？我还以为你是菩萨心肠呢。”

菩萨心肠？

宋绍棠表情复杂的看着细雨，心里想着，我哪是什么菩萨心肠，我这是在慢慢俘虏你的心。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做给别人看。

自从修炼内功之后，他的耳朵似乎别的灵敏了起来，这一路上他非常留心一个人，一个剧情之中的陆竹和尚，此人武功极高，曾经追踪细雨三个月，并且与细雨展开了精神之恋，最终为了点化细雨，教了四招辟水剑法，便坐化而去。

所以宋绍棠非常注重陆竹和尚。他把细雨当成自己的私有之物，绝对不会让别人染指，纵是武功极高的陆竹也不例外。所以他刻意的运用双耳，一路隐秘的寻找蛛丝马迹，终于让他发觉了陆竹在后面追踪的迹象。

于是乎便上演了不伤人性命的剧情，硬是把自己打造成不想杀生的君子。

也许正是因为一路上的努力，那陆竹一直没有现身，似是在犹豫什么。

听到细雨的话，宋绍棠心思电转，聪明的脑袋，开始转动，忽然响起电影中的陆竹出现时候的某个桥段，微微一笑开口道：“人有大慈大善，佛有怒目金刚。何况对他们来说，生，未必乐，死，未必苦。”

细雨摇摇头：“你什么时候，成为了佛门中人，讲起禅机来了。”

宋绍棠目光越向远处山峦：“我一身所学，出自道家太清宗，五岁学拳，十岁学道经，到了三十岁时，明白一个道理：天道无常，天道无形，包容万物，游离其外。无善无恶，无是无非，无恩无怨，无喜无悲。仙道是道，魔道是道，妖道是道，佛本是道！”话音飘渺，配合山峰，将他吹得大袖翩翩，带着一种大气洒脱之态。

宋绍棠活了三十多年，在佣兵界打拼，老师、保镖、医生、老板都扮演过，可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番话本是一次扮演小摊贩时无聊，从一个书摊子拿到一本什么神机写的小说中看到的，现在自然而然的变成自己领悟的说了出来。

“佛本是道……”细雨喃喃自语。

细雨骤然开口：“当年徽州曾府那场大火，将曾家三十六口，全都烧死，只有我一人被父亲藏到水井里，才得以逃生。你竟然知道我是曾静，那么你是谁？”不等宋绍棠反应，有自言自语道：“是了，你肯定是我家管家宋伯的儿子，要不然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目光缓缓的移到宋绍棠那张铁面具，眼神有些复杂。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相处三个月，又对自己一路照拂，细雨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丝情愫。

徽州曾家，管家宋伯？

这么巧？

宋绍棠眼神闪烁，心里泛起涟漪。

他的表情落在细雨的眼中，成为了默认。

细雨幽幽道：“我从那场大火逃出，当年只是十岁，轮流为一个小乞丐，最后被转轮王收养，教我武功，一转眼就是十八年。”

宋绍棠静静的听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化为了亡妻，眼神开始流露出宠溺。

细雨望着手中的长剑，轻叹一声道：“黑石乃是朝庭的黑暗基石，天下官员的任命都得经过黑石的同意，官员如有不从，就会遭到暗杀。辟水剑法，是转轮王传授，从拿起辟水剑那刻起，我就变成了杀人机器。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这些都不是我想要，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活着，自由自在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我只想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宋绍棠看着眼前的细雨，他可以感觉到细雨心中的感情，从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变成一个组织中的杀人机器，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宋绍棠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深处手搂在她的腰间，轻轻道：“我有一个地方，可以远离尘世，远离黑石，那里山林密布，没有外人，只有善良的村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带你去。”他说的地方，正是玄都天大世界某个小世界中的小山村。

感受着腰间的温暖的大手，细雨没有躲，看了宋绍棠一眼，随即有看向远方：“谢谢，不过我必须去徽州曾府一趟，不管前面的路如何，我都要走下去。”似乎默认了宋绍棠的请求，但是说出去徽州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宋绍棠目光深邃，感受到细雨的心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局势正按照他的布局发展，看来罗摩遗体和女人，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宋绍棠沉凝道：“接下来的路，高手众多，更不知道转轮王会不会亲自动手。要知道你的辟水剑法本有四十六路，但是你只学了四十一路，有四招剑法没有学全。”

细雨不可置否：“那又怎样……”

宋绍棠轻叹一声：“我担心日后你若遇上真正的高手，一旦被他看出破绽，必死无疑！”话音顿了顿，骤然对着空气喝道：“大和尚，你听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他说的正是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