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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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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熙熙攘攘的医院走廊上,奔走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家属中间,那个神色淡定得近乎漠然的男人此时看起来分外地扎眼。

几分钟前的医院广播通知,所有人都听见了。

多数人或焦急着或叫骂着想推搡到临时检查室外面。

唯独男人拿着手机,声音不疾不徐地与对面的女孩儿通话。

全过程中他的眼神都没有一点波澜,连旁边排着长队等待检查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来看。

就在有人暗自感慨这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强的时候,他们突然听见男人毫无征兆地发了火——

“你是不是又把我的话忘到脑后了?

工作能比你的命重要?”

说完这话时,原本倚墙垂眼站着的闻景已经绷起肩背的肌肉,目光也有些骇人。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女孩儿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然后闻景听见那个声音柔软却坚定:

“但你重要。”

闻景怔住。

这一瞬间他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好像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了似的。

“我不能扔你一个人在那儿,闻景。”

“……”

说完上句之后,大约是已经进了电梯内,话筒里变成了一片寂静。

医院长廊上的众人清楚地看见,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重新靠回墙上,细密乌黑的眼睫慢慢压下深蓝的瞳仁。

空余的那只手抬了起来,修长分明的指节遮住了眼。

他微微仰起下颌,像是听了什么这世上最叫人愉悦的事情,于是便遮着眼睛在一群陌生人间,无所顾忌地笑了起来。

像个疯子。

却莫名叫人移不开眼。

等苏桐那边的电梯打开,光明重见,信号也再次连通。

听见对面低哑的笑声,苏桐都没忍住疑惑地拿下手机看了屏幕一眼。

确定来电显示是闻景而不是莫名其妙串了线,苏桐才无奈地问:“你笑什么?”

“因为高兴啊!”

笑过之后,男人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磁性的沙哑——

“你这算告白吧,桐桐?”

“……不算。”

苏桐拒绝承认。

“我说算,就够了。”

闻景仍旧语气愉悦。

“……随便你,”苏桐说。

她随即正色,“我这就过去,你现在是在——”

“别来了。”

“我都说了我不可能扔你一个人在那儿的,闻景,你别劝我了。”

“我不劝你,”再次听见“告白”,男人又好心情地笑了笑。

然后他侧过身,望着这漫长而拥挤,时不时还能听见暴躁吵闹声音的长队——

“你来了也没用的。”

苏桐心里一沉。

“为什么?”

“我刚刚没告诉你……医院里不止发现了刘峰这一例。”

“——!”

苏桐脚步戛然停住,面上血色刷的一下褪了个八九分。

闻景分明听见了女孩儿加急的呼吸声,他有点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全院各科加起来,应该有十三例,病征相同……预计也都是耐药性菌株感染。”

苏桐瞳孔缩了起来。

过了很久她才咬住微微战栗的下唇,本能地扶住手边的墙体。

冰凉的墙面给了她一点支撑和清醒。

苏桐慢慢吐出一口气。

然后她一字一顿,声音绷得生紧。

“……院内感染。”

“对。”

“因为药敏试验的结果还要几天才能出来,在这期间,这间医院已经进入警戒封闭状态——不能进不能出。

所以你就算来了,也只能等在医院外面。”

苏桐听见自己咬的齿尖微栗的声音。

“可我没有生病,免疫力也没问题,我也许可以——”

“桐桐。”

闻景打断她的话音,温柔却不容拒绝:

“药敏试验结果既然没有出来,那么导致这次感染的菌株到底是已知菌株还是新生变异菌株、是通过接触感染还是空气感染——这些都无法确定。”

“所以你知道,他们不会让你进来的。”

“……”

苏桐扶着墙面的手抠紧了,像是恨不能抠进墙体里。

指尖白得跟她此时的脸色一样,快和那刷了白色腻子的墙面融为一体。

她当然知道。

越是知道越是不安——慌得整个人的理智都好像荡然无存。

万一……

苏桐的手猛地攥紧,到此时才发现手心不知何时出了一片黏腻的汗。

她甚至没敢顺着自己那个“万一”往下想。

而在此时,手机里沉重的安静被对面的笑声打破。

“桐桐。”

“别担心。”

“……”苏桐气得咬牙,又无可奈何。

“你怎么现在还笑得出来?

你都一点不知道怕的么?”

“原本确实不知道啊!”

电话这边,闻景单手插着裤袋倚在墙上,望着长廊窗外的眼眸罕见地有点放空。

“……我以为自己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苏桐心里抽紧了下,“你……”

对面沉默了会儿,笑了,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

“这方面,你可得算是我的老师。”

“什么?”

“第一次怕得要死就是你教给我的,在Q市。”

闻景说着,脑海里再一次掠过那天酒店里见到的提着匕首的黑影。

片刻后他叹了一声,低下眼,“这次也是。”

“……”

“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能替我护好你?”

“……”

闻景这边刚说话,就听见对面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一瞬间他都有点蒙。

他承认,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确实有这样的担心,但更多还是想趁这次机会,彻底把女孩儿圈进自己的地盘里。

然而考虑过诸般种种,闻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一个直接被挂了电话的答案。

半晌后,他苦笑了声,把手机收了回去。

孙仁这边哼着小调儿坐到办公室里的根雕茶海后面,用茶匙取了点事先切下来的普洱,刚洗了一遍茶,还没冲第一泡,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叩响了。

公道杯停在半空,孙仁的好心情也戛然破碎。

他皱着眉看了眼钟表。

算算上午已经没啥日程安排,他就知道门外分明是个没按流程来的。

正在孙仁思考要不要装作不在——毕竟这洗茶都结束了,再干晾会儿这茶肯定没法喝——然后他就听见门外响起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师父,是我。”

孙仁:“……”

手里的公道杯往茶海上一搁,孙仁无奈地拿起旁边的手巾擦了擦水。

“进来吧。”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神色肃然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孙仁叹气,“小苏你可别摆这副表情唉,师父我这听的坏消息够多了,少你一个也不缺。”

没等苏桐接话,他又抢了句,“再说,你这出去还没有二十分钟吧?

就不能让师父我消停消停么?”

“抱歉,师父。

私立医院那边……出了点事儿。”

孙仁反应寥寥,还拿起刚煮好的水冲了第一泡。

他晃了晃公道杯,然后抬起头问:“什么事?

——难道是那家人没交住院费就跑了,医院找你算账来了?”

苏桐没接这个玩笑话。

“不是。”

“那家医院刚进入封锁状态,发生了院内感染。”

“……”

孙仁手里的公道杯一抖,滚烫的茶汤就溅到了他的手上。

孙仁皱起眉把杯子放下,水都没顾得擦,“怎么回事?”

苏桐把医院那边的情况简单给孙仁复述了一遍。

孙仁听完之后眉心拧起个疙瘩来。

沉吟片刻,“要真是这种情况,那台里之后肯定要派人过去采访报道。”

说着话,孙仁随意间抬起头,对上苏桐的视线。

然后他表情一僵,“你别跟我说,你要……”

苏桐沉默了两秒。

“师父,还是我去吧。”

“不行!”

孙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难得冷下脸来,“那可是还没药敏试验结果的超级细菌,要万一是空气传染的,我不是把你往火坑里送吗?

!”

“采访记者会配发防护服进入。”

“那也不行!要是有防护服就完全没危险,还做什么封锁!”

“师父,”苏桐苦笑,“那您觉得,台里会派谁去呢?”

孙仁脸色一滞。

——派谁去?

最有可能就是本来就在医院内进行追踪采访的苏桐。

一想到这儿,孙仁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就走到办公桌旁边,飞快地翻起那一沓资料,最后拎出采访目的地最远的一份。

“正好我这儿有个报道需要人去跟,你今天下午……不,现在就出发。”

孙仁的手伸在半空,苏桐却没去接。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份资料,盯了好几秒以后,她抬起头。

脸上笑容不知何时褪了个干干净净。

目光澄澈见底。

“师父,我不能走。”

“……”

孙仁额角青筋一跳,手里的资料都被他捏出了褶皱。

台里出了名油滑且老好人的孙仁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看起来都带着点狰狞——

“你们现在这些后辈,一个个是不是都被那狗屁的个人英雄主义洗脑了?

!”

“你都不看看眼前这是个什么事儿,就敢往上冲?

你都不怕万一真倒了霉,那你——”

“我怕。”

苏桐突然开口,打断了孙仁的话。

然后她抬头看着孙仁,笑着说:“我特别怕,师父。”

“刚刚往回走的一路,我就在想,万一这是个传染性的变异菌株呢?

万一它的死亡率跟当年肆虐全国的病菌一样呢?

万一我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呢?”

连问了三句,苏桐收起笑,认认真真地看着孙仁重复了遍。

“我真的特别怕,师父。”

“可是怕就可以不去了吗?”

“对,我确实可以按您说的,现在就带着这个任务走,走得远远的,台里叫都叫不回来,只能找别人顶替。”

苏桐声音平静,“那然后呢?”

“……”

“如果这个去的人没事,我会觉得自己是个空会把志向挂在嘴边的胆小鬼,事到临头就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而如果这个人出了事——”苏桐话声一顿,深吸了口气,微笑,“我这辈子都会做噩梦——梦见对方是替我出事的。”

女孩儿脸上原本温婉的微笑,此时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孙仁眼神里情绪变来变去,最后气到无法地抬手点了点她——

“你这到底是被谁养出来的理想主义?

谁给你放的这么高的道德底线,啊?

要是被你妈知道——”

“这不是理想主义。”

苏桐垂下视线,“从小就有人告诉我,这社会险恶,别给自己招惹事情,看见麻烦和危险得学着躲——先保护好自己再考虑别的嘛!”

她尾音轻飘飘的,说完还抬起眼侧了下头:

“不过师父,‘大人’们说的,就都是对的了么?”

“我记得我大学前在商场里打工,那是家面包店,去的第一天商场里的人给我发了一张消防安全的卡片,告诉我怎么操作灭火器、怎么逃……其他我都忘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卡片上说,作为商场员工,一旦发生火灾,应该先疏散顾客,再自行逃生。”

说到这儿,苏桐蓦地笑了。

“我那时候就想,凭什么啊……拿着一个小时几块钱的工资,我们就比那里动辄出手几位数的客人们命贱了么?”

女孩仰起脸,认真地看着孙仁。

“师父,您说这是凭什么?”

“……”

孙仁的瞳仁抖了下。

这一刻,他近乎狼狈地在这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面前躲开了目光。

苏桐也没强求,她收回视线,继续说。

“这个问题我常常想起来,但是很惭愧,到好多年以后我才想明白了。”

孙仁嘴唇动了动。

这次他吐出两个字来。

“……责任。”

苏桐笑了。

“是啊……前两年有句话特别火,叫‘欲加王冠,必承其重’。

好多人把这句话看得特别高特别远,但我觉得它真没那么不接地气也没那么悲壮。”

“——不管你戴的是王冠,还是拿着工资签着合同的服务生的帽子,责任就是责任。”

苏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

她直视着孙仁,目光不退不避。

“就像商场里面包店的服务生面对火灾该在顾客后面跑,就像端着枪的警察不会说我害怕子弹所以我先离开,就像即便传染肆虐医生护士也都得站在病人面前——”

“该是我的责任,我怎么能扔给别人然后逃掉?”

“真逃了,剩下一辈子都会睡不好觉的吧,师父。”

“……”

孙仁终于恼羞成怒又狼狈不堪地拍着办公桌站起来。

“我是拦不住你了——去吧去吧,赶紧走!可也别叫我师父了——你这一句一句跟大嘴巴子往我脸上抽有区别么?

!”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大茶杯灌了口凉茶压了压火:

“我可没见过跟你这样似的不肖的徒弟——我是管不了你了,随便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苏桐眼神一松,点了点头。

“谢谢师父!”

她转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拉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握着门把手的时候苏桐犹豫了下。

然后她背对着屋里开口。

“十几年前的大地震后,还有高等级的余震不断的时候,台里要派人——很多人都找了各种借口推辞,最后是师父您自己申请去的地震前线吧?”

“……”

办公桌后的孙仁愣住。

那是段陈年往事了,他没想到苏桐竟能得知。

然后他听见女孩儿轻声地笑。

“我知道师父是担心我,但如果换到自己身上,肯定要去的,对么?”

孙仁没说话,眼神闪了闪,算是默认了。

苏桐玩笑着摇摇头。

“那师父您可太‘自私’了,这不是让自己徒弟做坏人么?”

握在把手上的指节一用力,苏桐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孙仁却突然开了口。

“负责任不一定得到认可,小苏。”

“你只知道我当时自己申请去了前线,侥幸拿了点名气又安全回来,却不知道回来以后,我受过多少人冷嘲热讽。

说我沽名钓誉的有,说我理想主义的也有——这两年我看见你常常就觉得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所以我不是教你做坏人,我只是有时候真的会动摇……”

孙仁叹气。

剩下的话却合着凉透的茶灌回到心里去。

门外的苏桐沉默了下。

然后她开口:

“师父,不是我们理想主义——而是有些人既无道德底线,又要摆出一副知世故懂进退的说教姿态来掩盖心虚。”

“更可怕的是,他们欺人最后成功自欺,还沾沾自喜要把这样的想法传到后代去。”

说完之后,苏桐掩上门走了。

快到医院时,她接到了孙仁的电话。

“小苏,想负责会一时冲动,但真担责可能会是很累的事……你考虑清楚,真要去吗?”

“要的。”

苏桐笑笑,看着医院正门。

“毕竟,还有人在那里等我啊!”

……

这家私立医院规模并不大,病患和家属的数量也就有限。

这一点给进来做消毒和安全防护工作的人员减少了许多工作量。

在通过广播实时宣告当前进度和情况以减少恐慌的同时,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的身影也开始频繁出现。

所以当两个一高一矮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走进长廊里的时候,面有疲惫地休息着的众人并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过来。

但也有人除外。

听到多出来的脚步声,闻景本能地掠过去一眼,视线刚收回一半,他的背脊就僵了下。

他缓缓扭头看了回去。

目光从走在前面的高个手里提着的黑色设备包,落到后面那个身形娇小一些的人身上。

这样看了几秒,男人的瞳子里像是兀地点了一把火。

他倏然腾身站起,大步走向来人。

那眼神凶煞得叫前面拎包的摄影师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苏桐拍了拍那人手臂,隔着口罩开口。

“台里已经联系医院安排好采访了,你先去等我,我五分钟后就过去。”

“好的。”

那摄影师忙不迭地应了,慌忙从另一侧绕开。

没了阻碍,两三个数的工夫,闻景就站到了苏桐的面前。

他气得脸色黑沉,抓住了女孩儿套着防护服的手腕,把人拉到了一旁的楼梯间——

“我不是说了不让你来?

!”

男人盛怒之下力气大得骇人,苏桐连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拉着转过半圈直接抵到墙上。

坚硬的墙壁磕得她腰背都疼。

苏桐不由着恼,抬起头来睖了闻景一眼。

只可惜对方眼神比她凶得多,睖到一半,苏桐自己先缩了。

她侧开脸,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我这不是……戴防护了吗?”

把这身堪称简陋的防护服打量了一遍,闻景眸色更沉。

“就这破布料,能挡得住什么?

!”

苏桐素来是言语上不输于人的,被吼了两嗓子之后她也忍不住回嘴了。

“该挡住的自然挡得住,挡不住的,我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找上来,没什么差别。”

“……”

闻景被气得眼角都抽了下。

深蓝的瞳子一瞬不瞬地紧紧噙着苏桐的身影。

若是搁在常人身上,大概这会儿早就被男人这目光吓住了,偏生苏桐眼都不眨,不退不让地和闻景对视。

两人之间一时僵持。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分钟,男人薄唇微动。

低哑深沉的嗓音逸出:

“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

听出了话语间拼命压抑着的汹涌怒意,苏桐目光一闪。

她转开眼,“我都已经进来了,你说再多也没用了。”

“……”

知道这是事实,闻景抿起唇,弧度薄成了锋利的刃。

眼神也一般无二地冷冽清寒。

苏桐叹了口气。

“于公,你是我的线人,是因为我才被牵连进来,我不能弃你不管;于私……”

苏桐话音停住,男人也恰在这里瞥过视线。

苏桐一撇嘴,“于私你心里清楚,我不赘言。”

“我不管你于公于私——你现在自己转头走出去,或者我把你拎出去。”

苏桐:“……”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脾气这么——叫人牙根痒痒呢?

闻景却冷着眼,好像看不到女孩儿的怒气。

黑压压的眼睫抵着深蓝的瞳,声音也低沉。

“我给你三个数的思考时间。

三——二——”

没等对方喊“一”,苏桐蓦地开口。

“你感染了吗?”

“……”

闻景眼睫往上一掀,露出两点深蓝的眸子,带着凛冬的凉意。

“结果没出。

不要转移话题,你还剩最后一秒的——”

话音没说完,他就见女孩儿一把摘了口罩,另只手勾下他的后颈吻了上来。

那一瞬间闻景是来得及反应的,但他迟疑了。

就迟疑了那一秒。

一秒之后,女孩儿柔软的唇瓣已经与他的唇贴覆在一起。

带着熟悉的、紧张的、微微战栗。

“……”

闻景的瞳孔狠狠地缩了一下。

理智回笼,他本能地推开了女孩儿。

对上那双漾着水纹似的杏仁眼,闻景语气都咬牙切齿地发狠——

“你可真是不怕死,嗯?”

有点慌的苏桐很快就镇定了情绪,她甚至有闲暇弯起唇角笑笑。

“我怕一个人死。”

话音一落,苏桐在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某种积攒压抑到临界点而倏然爆发的情绪。

没等她读透里面的复杂含义,一个戾气而热烈得不留余地的吻覆了下来:

“——好啊!”

“那一起。”

十分钟后,因故“意外”迟到的电视台记者带着她的线人一起去了负责接受采访的主任办公室。

院内感染,还是耐药菌株感染的问题严肃,苏桐简单翻了翻自己准备好的采访稿件,就给了摄影师示意,表示可以进行拍摄了。

因为感染确定得突然,苏桐没来得及做太多准备,便中规中矩地问了一些与控制、应对、后续准备相关的问题。

对方显然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对答如流,却几乎全都避重就轻。

在这种敏感问题上无法过于犀利,一招不慎就会触及甚至拨动民众情绪,所以苏桐即便看得出对方的敷衍,在没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也只能无视。

没用半个小时,采访结束,苏桐向对方告了谢,就带着做好的记录和摄影师以及闻景一起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可真是根老油条啊!”

一出主任办公室门,提着设备包的摄影师就讽刺了句。

深入“险地”只得到这样隔靴搔痒的采访,别说苏桐,摄影师显然都有怨言。

苏桐慢慢地吐出口气,安抚地笑笑。

“别急,会找到突破口的。”

摄影师眼睛一亮——

“你有什么发现了吗?”

“是有几点。”

“快说来听听!”

“只一些怀疑,尚不确定。”

苏桐说,“第一点,他的应对太沉着了。”

“你是说不紧张?

要不说他是老油条吗?

我猜医院里特地挑了这么个‘人才’。”

苏桐:“不只是不紧张。

从他的一些微表情和动作来看,他对于这次感染并无太大的恐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从容——有点反常的从容。”

摄影师回忆了下,“好像确实是噢……那还有什么疑点?”

“防护服。”

苏桐皱起眉,“作为接触病患最多的医护人员,他甚至连个医用口罩都没戴。”

“额,或许他只是个文职?”

“在这种情况下,文职也会至少准备个口罩吧?”

“也对……还有其他的吗?”

“最后一点。

你注意到我们周围有什么味道了吗?”

“味道?”

摄影师疑惑不解地看向苏桐。

手插裤袋压着眼睫走在后面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他撩起眼皮瞥了那摄影师一眼。

“消毒液。”

苏桐唇角微弯,“对,消毒水的味道——医院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但刚刚的主任办公室里,除了兰花香,我什么也没闻到。”

闻景接话,“这三点分开看不算什么,但加在一起,放在现在这个情况里,就指向了一个可能——”

苏桐抬眼,和闻景对视,“他知道这次院内感染不会传染到自己身上。”

闻景眸带冷光,“甚至有可能,刘峰根本不是他们发现的第一个病例。

只不过因为电视台的记者——也就是你在关注刘峰的状况,他们不得不在这个时候主动将院内感染的事情放出来。”

苏桐:“他们想先一步控制舆论、混淆视听。”

“……”

旁边的摄影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显得格外低智以及多余。

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完目前状况,闻景和苏桐相视一笑,并肩往来路走。

苏桐:“这样来看的话,我们必须得在他们搅浑这潭水之前,搞清楚他们想要遮掩的那个目的。”

“只怕已经被他们藏起来了。”

“还好有一点可以利用——”苏桐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很好地转向闻景,“现在,知情人都被封锁在这家医院里。”

闻景提醒,“你小心院方有准备。”

“误导与否,我应该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苏桐说。

“你想从哪里下手?”

苏桐:“当然是源头。”

闻景挑了下眉,“那几个病人?”

“嗯。

不过重点还是要放在他们试图混淆掉的我最开始的关注人身上。”

“刘峰。”

“对,如果是院内感染,作为和医院对立且住院时间最短的,他一定是那个突破口。”

闻景点点头,微俯下身笑问了句。

“分工吗?”

“……”苏桐仰起头看他,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

闻景就着这个姿势侧过头,从女孩儿口袋里抽出一根录音笔。

“刘峰交给你,剩下的我来查。”

苏桐点头,“不明情况,你小心些。”

闻景直身往前走,边走边勾着唇挥了挥手里的笔。

“领导放宽心。”

“……”

后面的“领导”似乎想到了什么,脸颊红起来了。

……

“见院长?”

办公桌后面,看着时隔几天再次站到自己面前的年轻女记者,主任露出了一个压着嘲讽的笑容。

这会儿摄像机只在那摄影师手下提着,主任也不怕自己被录进去,表情早就没了之前的和善。

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把苏桐打量了一遍。

“小姑娘,你还是个实习生吧?”

他笑得意味深长,“这么个受苦受难的活儿,被指派给你,你还真以为自己临危受命呢?”

不等苏桐开口,他一拍真皮坐椅的扶手,借力站起身,绕过皮椅转了半圈才停下。

“我肯再见你第二次已经是很配合你们的工作了,你还想见我们院长?

……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话一入耳,拎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有些忍不住了。

他向前踏出半步张嘴就要说句什么。

只是话未出口,苏桐就伸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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