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2）
闫总的秘书住在某高层的顶楼，房间里的布置比较现代化，秘书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频道，看到来人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说完就没有下文了。小月几次想开口，看到秘书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屏幕上，就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小凯有些沉不住气，明天就要奔赴鸿门宴了，今天不解决这事，明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欠了欠身，用盖过电视节目的声音说到：“这位先生，我是桑烨银行的曹凯，今日拜访确有一事相求，为我们行的事情，我准备调查我行最大的债务人贝尔集团，多有冒犯，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说着把面前的牛皮纸袋向秘书的方向推了推。“你不怕茶里有毒吗？如果你在房间里出现意外，可没有任何人知道，无论过了多久。”秘书的话让小月有些紧张，向房间四周看了看。“我老家有句话，怕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如果横在这儿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力。各为其主吧，既然我在这家银行工作，就得对得起这份工资，如果我今天横在这儿了，你能帮我们把债追回来，把我的家人照顾好了，那我就不白来。”说完，拿起桌上的茶壶一仰而尽。“逞能只能解决眼前的问题，这壶茶味儿不错吧，大红袍哪有这么喝的？”说完拿起牛皮纸袋打开看了看，当看到照片后，吩咐人又泡了一壶新茶，亲自给小凯和小月斟茶。旁人退下后，秘书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递给小凯：“送到这个地址吧，这幅画令曹行长费心思了吧？做你该做的就可以了，这种小事不用再跟上头汇报了，闫氏会支持你。他们没说错，你这个人有点意思。”小凯见目的达到了，说了两句客套话，起身准备走，“不再喝两杯吗？”秘书指了指茶杯，小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只带了一幅画，谢谢闫总的支持，谢谢先生招待。”“还挺懂行的，慢走，不送。”秘书说完继续看电视。
“你们刚刚都聊了什么啊，几句话听的云山雾罩的。”小月追问道。“去吃饭？”小凯反问。“你送我回公司吧，晚上加班做报表。”小月系好安全带。“我们没聊什么，主人赐一壶茶，我们聊着一副美丽的油画，我没有送礼，他也没有收礼。他们同意我去要债，起码我的礼数到位了，即便不能帮忙，但也不会设置什么障碍。”小凯微微一笑，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油画多少钱啊？”油画的价格勾起了小月的好奇心。“我哪知道，明天再说吧，你今天不去相亲了吗？”小凯八卦起小月。“管得着吗你，最近经常相亲，没合适的，挑花眼了。”小月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你的条件好，漂亮又多金，自然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小凯看了眼信号灯接了一句。“好个屁，谁愿意要个离了婚的女的，人家会不会以为我不能生孩子或者有什么毛病吧。说说你的小娇妻吧，你这个年龄不能逞能，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小月笑嘻嘻的从副驾转过脸来。“快别提了她，小屁孩儿一个，除了爱发脾气就是发脾气，说曹操曹操到，电话打来了，八成又让我顺路去买菜去。”看到小月在旁边，小凯没敢接小白的电话。“变化真大，都学会做饭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小月自言自语。一路无声，车辆停在写字楼下，临下车前小凯忍不住问了句：“你究竟是怎么搭上闫氏这条线的？”小月毫不避讳的回答道：“我找我爸给找的关系，记得欠我爸一个人情。”说完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得，又多一份人情债。”小凯念叨的时候心里盘算着，这附近的菜市场有螃蟹卖吗？
计划带小白周末去射箭，不禁想起第一次带小白去南部山区游玩的情景，时间是结婚那年的春天，春暖花开之时正是踏春游玩之际，小凯先带小白去买了一身户外运动装，有了新的装备就没有理由不去了。次日清晨，迎着朝霞小凯一行二人登上踏春的旅途，小白也按照惯例斜躺在霸道的后座上欣赏沿途的风光，上车坐后座是小凯给定的规矩，因为小白坐副驾驶总是不老实，或者作出一些干扰驾驶的行为，为了安全干脆把小白支到后排去了，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靶场。
这座山区靶场始建于八十年前期，最初为军用，后因各种原因改为了民用，靶场的经营者似乎懂得如何迎合客户的口味，在不断升级和改建中，靶场已俨然成为了“吃住玩”为一体的假日风景区，不仅受到本市爱好者的青睐，也吸引了一大批外地的游客慕名前来，幸亏小凯提前预定。当天不是节假日或者黄金周，游客数量还可以接受，小凯带着小白在接待区挑选需要使用的枪支，小凯挑选了两把手枪和一支步枪，小白对于枪支一窍不通，在小凯建议下选择了一把看起来轻便的枪支。在地下靶场，小凯为了炫耀自己的枪械技巧，在教练的监督下，亲自检查枪械、装弹、射击，表现出一副常客的模样；小白第一次玩，开始有些害怕，但在降噪耳机的帮助下，感觉到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虽说大部分脱靶，但还是感受了新鲜和刺激。在室外的靶场，因为有风力的干扰，由于没有受到过专门的狙击步枪训练，小凯两百米射击成绩惨不忍睹，小白也是一样，几乎全部脱靶，小凯认为丢了面子，有些不服气：“你看啊，狙击步枪的精度很高，打不中很正常，今天风太大了。”小白似乎还沉浸在射击带来的乐趣中，口无遮掩的说道：“精度高还能打不中啊，明明是你技术不行。”小凯在心上人面前跌了份，想找方法挽回面子，咨询了旁边的教练：“教练，室内弓箭能玩吗？”教练点了点头，小凯赌气的拉着小白要去比射箭，结果没想到栽了更大的跟头。
射箭的场地比靶场占地面积小一些，由于不是专业比赛场地，箭道有7米和10米的两种，对于游客来说箭道越短越容易上靶，场地还有移动靶和固定靶可选择，在专业教练的帮助下，俩人戴上护臂和护指，小凯把弓递给小白，询问道：“你的技术玩7米的不欺负你，我教你哈，这个弓应该这样拿……”小凯充当起了教练和解说的职责，旁边的教练看着小白拿弓的架势，轻轻的拉了下小凯的衣服，朝小白努了努嘴……小白拿起弓先上手拉了拉，搭弓、拉箭、闭气、射箭一气呵成，第一箭九环，第二箭八环……十支箭全部上靶，而且位置比较集中。小凯还在惊讶中，教练忍不住先发问：“女士，刚刚看你的动作就知道不是第一次玩，以前练过？”小白没有直接回答教练的问题：“帮我换到10米的靶好吗？”身旁的人都不玩了，跟着小白来到10米箭道，小白卸下护具，脱下冲锋衣，上身只穿着短袖衫，左手持弓，右手拉弓，小凯这才注意到小白拉弓时手臂非常稳，根本不会颤抖，意识到这小丫头绝对练过。就在观众的注视下，小白几乎让所有箭枝保留在六环的区域。
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小白对关注有些措手不及，表现出了一些羞涩和不适，商家为了宣传需要，请求小白与刚刚10米射击箭靶合影，小白见盛情难却只好照做。小凯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赶紧招呼小白去餐厅吃饭，还没坐定赶紧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小白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橙汁，长呼了口气：“你这个人真坏，连水都不给我喝。你说射箭啊，在老家学的，从小玩你也行。”小凯这才想起来，小白的家乡和民族，半开玩笑的问：“你们高考科目是不是有骑马射箭啊？”小白没在意对方的调侃，很认真的说：“没有，上小学的时候常去我家后面树林子里练射箭，久而久之就会了，我妈看我比较执着，就给我找了个师父，高考那一年开始就没再玩了，现在生疏多了，你看10米靶都什么烂成绩，要让我师父看见了肯定训我。你去催催菜，快饿死了。”一会儿的工夫，俩人用实际行动响应了“光盘行动”的口号，小凯喝了口汽水：“要说饿了才知饭菜香，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啊？”小白摆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辩解道：“我拿起弓就知道该怎么样用，师父说过，长期的习惯会产生肌肉记忆，就像你刚刚玩手枪一样，知道该做什么，还别说你玩枪的样子挺帅。我会骑马算不算隐瞒？”小白还不忘照顾小凯的情绪。小凯闻听此言，虚荣心大涨，顿时来了兴致：“我玩枪可是专业级的，对了，下午再玩会儿吧，你喜欢射箭的话，我陪你一起玩会儿，玩累了可以住在这里，这里的房间宽敞，隔音很好……”原来后半句才是重点，小白佯装严肃：“你是不是经常带女的过来检查隔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这顿饭钱我出了，今天所有的娱乐项目费用我出一半，色狼！”小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到心上人生气了，有些手足无措，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我真没带女孩子来过，你是第一个，女孩子不喜欢打枪的。我没别的意思，你看咱们是要结婚的……我……”小白看到小凯出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结婚？你见过有人会在靶场求婚吗？行啦，别紧张了，我没生气，对了，射击的费用我已经结了，下午咱们回去吧，山区还挺冷的。”
小凯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心里还在盘算着谁这么没礼貌，门就已经打开了，崔萌萌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左手扶着门把手，后面似乎有人在拉着她。“都进来吧。”小凯喊了一声。崔萌萌和胡美娜还想争辩什么，把目光都投向小凯，“崔萌萌，这是哪儿？”小凯起身整了整衬衣。“您的办公室啊。”崔萌萌没头没脑的回答了一句，被胡美娜伸手拉了拉袖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小凯觉得多半有些事，还是问了一句：“知道就好，什么事搞的这么兴师动众？”胡美娜生怕崔萌萌又说错话，抢先说了一句：“曹行，事情是这样，萌萌挖掘到一个意向客户，想从咱们行申请贷款，昨天把准备的材料全部提交到风控部门，今天被风控部门拒绝贷款申请，萌萌觉得不公平，今天我给她解释了原因，是因为客户有一定风险。这还没说完呢，她就跑到您这里……”小凯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崔萌萌，示意胡美娜先回去，胡姐知趣的离开办公室。“怎么？不服气？说说吧，就咱们俩。”小凯看着手里的文件问道。“老大，我就觉得不公平，我的客户我了解啊，那对夫妻人非常好的，还请我吃过饭，他们的公司我也去过。我答应过帮助他们办理贷款，但没通过，那对夫妻很不满意。”崔萌萌有情绪可以理解，好不容易有一单业务，没成交很打击积极性。小凯倒了杯水，递给崔萌萌：“记得当年我刚刚做业务的时候，也遇到这种情况过，不如这样，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你把客户约过来，我帮你问问，如果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我负责去跟风控解释。但如果客户确实有问题，那我们看看问题在哪里。”崔萌萌放下茶杯，像看到救星一样看着小凯：“真的吗老大，客户就在大厅休息呢，我们去找他们吧？”“你把二位邀请到我办公室来吧。”小凯此时不忘给崔萌萌留一些面子。二十分钟之后，崔萌萌把客户从小凯办公室送走，像做了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小凯并没有责怪她，还是不紧不慢的说着：“为什么我会亲自帮你处理客户吗？我很欣赏你身上的韧劲，你非常努力，但有时候努力不光要用在体力上，也需要增加知识储备；学会看征信报告只是第一课，这份报告可以非常直观的反应出客户征信情况。我没有批评你，只是传授一些经验，不懂的地方可以多问问胡主任或者其他同事，别人的经验都值得借鉴与学习，不夸张的说，企业部很多人业务能力比我强。”萌萌不知哪根弦搭错了，问了句不该问的：“那为什么您能当副行长……”“因为运气好。”小凯非但没有生气，还笑了起来：“私下里你愿意的话，可以喊我老大，但在办公场合希望你称呼我的职务，我这有本书可以借给你看，希望能有帮助。”小凯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简装版《墨菲定律》递给萌萌，还不忘叮嘱一句：“看完了记得还我，工作的时间就不要看了，去吧。”崔萌萌抱着书，默默的离开办公室。
胡美娜敲开门，汇报了最近一些工作的进展，虽说暂时还没查到关于贝尔集团和新上任于副总的信息，但看得出胡美娜很快进入主任的角色。“好，最近找时间记得给同事开会强调一下合规性问题，周五下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建议部门组织学习，政策也好，业务能力提升也好，我们不能只顾低头拉车，也得抬头看路。”胡美娜看没有什么事，准备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曹行，为什么您没有批评崔萌萌？”小凯放下手中的汇报材料：“是批评她闯入我的办公室还是客户审查不严？如果前者，我觉得她是无意；后者的话，只能说明知识储备不够，这也不完全是她的错，不要打击新人的积极性，你我都是从新人过来的。至于我这里，就事论事，我也欢迎解决不了的事情向我反馈。”胡美娜通过简短的对话和一件小事看到了领导的人格魅力，并不是每一任领导都喜欢用官架子压制他人，起码眼前这位能让下属感觉到威严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上级的亲和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