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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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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江驯说懵了的乔佑忍不住低头看向椿岁白绒绒的居家鞋。椿岁下意识动了动拖鞋里的脚指头,小猫耳朵耸了两下。

乔佑回神,气呼呼地拉住椿岁的手:“姐姐,我带你去厨房看看今天的菜吧!”

气死了!昨天买的时候怎么不告诉他!爸爸肯定是故意的!

江驯看着手拉手往厨房去的两个小朋友,无声弯了弯唇,把蛋糕搁进冰箱。

椿岁在院子里被无视的郁闷,乔佑被套路的气愤,转眼被厨房里热火朝天的香味取代。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椿岁很有自知之明地探头探脑问。

乔佑笑:“地道的山城男人,哪有叫女人和小孩儿做事的。”

乔佑严肃地说:“就是。姐姐你不用帮忙,我就是带你来看看菜。”

椿岁牵着他乐。

乔熠解了围裙,敲了敲乔佑的脑袋:“所以你就珍惜这难得的几年吧。”

乔佑没来得及躲开,虎着脸摸了摸额头:“哥哥,你快好了吗?要是还没好,我先带姐姐去玩儿会儿,这里油烟太大了,不适合女孩子待。”

乔熠啧了一声,气笑了:“合着我就皮糙肉厚?”

乔佑给了他一个“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的眼神,边拉着椿岁出厨房,边说:“姐姐我们去拼乐高吧!”

椿岁重新被乔佑拉出厨房的时候,下意识瞄了眼乔熠脚上穿的居家鞋。

非常正规的一双格子布艺居家鞋,和“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完全不在同一频道。

椿岁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躲开视线挠了挠脸,跟着乔佑去了小房间。

小房间书桌上摆着拼了一半的消防局,橱柜里还有几样已经拼好的。

乔佑拉着椿岁坐好,歪着小脑袋看了眼门口没人,才朝她挤了挤眼睛,小声说:“我每次都不会全部拼好一个,这样下次就又能来爸爸这儿玩啦。”

椿岁愣了下,接着抿唇,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她能看得出来,乔佑是很喜欢江驯的,大概就如乔熠所说,小朋友忍不住想从江驯那儿找一点缺失的父爱。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江驯对乔佑俩兄弟,好像始终有一种“你们来也可以,你们如果离开我也无所谓”的情绪在。

两个人凑着小脑袋拼了一会儿,乔佑又跟她解释:“姐姐,这里本来是我和哥哥住的。”

乔佑鼓了鼓脸,眼睛盯着他的消防局继续拼,好像挺无所谓地说:“哥哥带我来江城的时候,是爸爸不得不回来,山城那里,好像也没有希望我们再留下的人了,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要是不看照片,我已经不记得真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啦。”

椿岁心里闷闷的,什么也没说,揽过已经停手的小朋友,抱着他轻拍他后背。

“姐姐,”乔佑揽着她的脖颈,脑袋磕着椿岁的肩和她说,“哥哥说,爸爸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椿岁心脏一涩,乔佑又有点犹豫地和她咬起了耳朵:“姐姐我跟你说哦……”

“吃饭了。”敞着的房门被敲了两下,江驯站在门口说。

椿岁一愣,乔佑更是一下子从椿岁怀里蹦了下去,拉着椿岁的手说:“姐姐我们吃饭吧!”

“……”椿岁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江驯跟前怎么怂成这样。

见他们两个要出来,江驯一早站在门边让开了,椿岁出去的时候,偷偷摸摸扫了眼他的表情。

江驯不知道是没听见乔佑和她说悄悄话之前的那句,还是压根不在乎,大大方方回视她,并且一脸“你又在动什么鬼主意”的朝她微挑了下眉眼。

椿岁一秒严肃脸,非常淡定地看着他,只在转头的时候,才鼓着腮帮子轻吁了口气。

胸腔里那阵涩意又泛了上来。

乔佑说,他问过乔熠两回,江驯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了,乔熠总是敲着他脑袋说小孩子知道太多长不大。

但是他又对三岁以前的事情有一点点印象,反正在山城的时候,江驯是有妈妈的。他有一回偷偷跑过来找江驯玩儿,还撞见了有个自称是江驯爸爸的人来找他。

她从没开口问过江驯的私事,江驯在她眼里,除了怼她的时候不遗余力,嘴欠了点儿人狗了点儿,似乎没有哪里不好的。

或者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在她眼里不是没有哪里不好,而是总有那么多数得出来的优点。

她无法企及的智商,扫描仪一样的记忆力,就连她最拿手的单机桌桌乐,都能被他碾压。

从前,江驯知道她小心翼翼藏在壳子里的秘密。如今,她算不算也知道了江驯的秘密呢?

-

客厅餐桌上已经架好了铜锅,牛油辣拼菌汤,是护城河包围孤岛那种造型的鸳鸯锅。

却已经是四川人民对朋友最大的妥协。

“岁岁喝什么?”乔熠分着啤酒和饮料问。

椿岁撑着凳子看过去,还没等她开口,面前就被搁了一瓶草莓气泡水。

江驯放的。某天下午走班课,她一气之下喝了两瓶的那款。

“?”椿岁偏头看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抵着瓶子慢慢往他跟前推,边推边说,“我喝啤酒。”

小姑娘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腹抵着玻璃瓶,视线从她甲弧那儿的小月牙挪开,江驯垂眼看她:“喝醉了没人有空管你。”

“我酒量很好的!”椿岁最见不得江驯看不起她,每回江驯说她哪里不行,她就斗志昂扬。

江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小姑娘酒量有多好,他不知道。但那个每天见面的早夏,有一回傍晚,小姑娘背着书包刚在江边坐下,就豪迈地摸出两罐啤酒,硬要和他走一个。

江驯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从前她更像个小孩儿,他却没什么要让她别喝的想法。

大概……就是不想看见她借着压根没醉的酒劲,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江边的样子吧。一点不像她。

“哦。”江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那语气就像在说:好不好都不妨碍你不能喝的事实。

椿岁虎着脸跟他叫板:“小时候我都当饮料喝,我爸故意倒出来的啤酒沫都归我。”

“我也喜欢啤酒沫!”乔佑非常配合地举了举小手。

“哪有儿都有你!”乔熠猛搓了一把他脑袋。

江驯觑了她一眼:“酒精伤脑。”

椿岁:“??!”就不能别见缝插针地嘲笑她成绩差么?!

眼看着俩人这火力比电磁炉都给力,乔熠打着圆场晃了晃手里的草莓乳酸菌:“要不喝一罐这个吧?这玩意儿佑佑都能喝。”

明明是椿岁喝,乔熠问完,偏偏下意识地去看江驯的表情。

江驯瞥了一眼那个三度,敛睫“嗯”了一声。

战斗终于结束,屋子里腾起咕噜咕噜的热雾。

直到乔佑拍了拍小肚子,还惦记着冰箱里的蛋糕暗示:“我们趁热点蜡烛吧?!”

“点蜡烛,唱生日歌!”椿岁配合地起哄,挪开江驯跟前的一小块地方,示意他放蛋糕。

好笑地起身,江驯开冰箱拿了蛋糕搁桌上。

少年白T的袖摆在臂弯里轻叠,露出瘦削的腕骨,举着餐刀就要切:“直接吃吧。”

椿岁都震惊了,赶紧拉住他举刀的胳膊:“不是,蛋糕现在什么时候不能吃啊?生日不就是走个流程才有意义?”

江驯瞥了眼小姑娘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指节,敛睫看她,声线寡淡:“不用那么麻烦。”

椿岁鼓了鼓腮帮子,威胁道:“别逼我给你唱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啊。”

江驯有点懵,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乔佑却已经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拍着手唱了起来:“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热闹中透着欢乐,欢乐中透着喜庆。

江驯:“…………”

乔熠看着江驯略显龟裂的表情,乐得抬手抵着唇笑。

椿岁顺势抬睫看着他,也不说话,下意识地轻晃了两下江驯的胳膊。满脸写着“流程”俩字。

小姑娘指腹的温度,隔着交叠在臂弯里的衣料传过来,少年眸色微闪,挺不情愿似的说了两个字:“行吧。”

椿岁终于松开他,替他拆了冷焰火和蜡烛,乔熠立马拿打火机点上,又去关了灯。

小姑娘平时也会哼些不着调的歌,头一回听她唱出完整有词的,是那回她“碰瓷”自己撞了她,在医务室里唱的。

这回就是第二次。

简简单单的一首生日快乐,重复单调的几句歌词,还混着乔佑五音不全的杂音,却似乎因为陷进了这一团暖黄的光晕里,变得温热柔软起来。

“好啦,”生日歌唱完,椿岁笑眯眯地对他说,“许个愿吧。”

结果,江驯垂睫盯着蜡烛看了两秒,就微微倾身,贴近了桌子。看那样子,是准备直接吹灭蜡烛了。

椿岁:“??”这娃到底有没有过过生日??

“等等等等,”椿岁抬手,差点捂上他的嘴,掌心快贴上温热呼吸的时候才惊觉有些不对劲,应变能力极佳地一把摁住江驯的肩,面不改色心不——心跳得好像还是有点快的,赶紧说,“不是,你许愿呐,许完了再吹啊。”

江驯挑眉,隔着烛光,椿岁都能看见他脸上“居然这么麻烦”的神情。

“……”椿岁一把把他推回去,严肃警告,“快点,闭上眼睛许愿,然后手要这样,”椿岁边说,边十指相扣,合掌搁在下巴那儿,阖上眼睫嘀嘀咕咕,“动作要标准,许的愿才能灵验。”

小姑娘两扇长睫在晕黄暖光下氤染出浅浅的暗影。认真又虔诚的脸,同那天在松鸣山顶许愿时的侧颜交叠。

少年长睫轻颤,搭在膝上的指节蜷了下。

仿佛有什么陌生却亟欲抓住的东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又异常和软,轻软地包裹住那颗心脏,又兀地让他有些莫名心慌。

椿岁演示完,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江驯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蛋糕上的烛油正好落下来一滴,烛火晃了晃,连带着江驯眼里的光点摇曳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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