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本非江湖莽撞人 第六回 何须深阁藏(1/2)
“只苦了我们哥俩,偷东西不成,反被那赤燕谷谷主捉住,下了那独门奇毒赤血琉璃。若是一月之内再等不到那风雪孤侠在安淮府现身,那你我二人就要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咯。”
分明是大难临头,那黑衣人却说得这般轻松。这并非是对惨死的无惧,而是对不见希望的无奈释怀。
两名黑衣人轻叹一口气,又从房顶上一跃而起,双双向前翻去几个筋斗,轻身落在地上,踮起脚尖便极快的闪入小巷之中,二人轻功极高,薄薄的积雪之上竟没留下一丝痕迹。
一夜平安,除了那闪烁的黑影和打更的以外,并无其他人出现。二人在城中寻了一夜,仍是空手而归,眼看东边儿就要晕出一抹白来,急忙又藏起踪迹,隐匿在暗处。
且说那天一大亮,雪后初晴,那青蓝的碧空被风雪洗刷一夜,澄净明亮,水云一色,若白练千里,甚是可爱。沈墨鱼心情大好,又要出门闲逛,可左脚刚踏出家门,却被身后之人喊住:“又要到何处去?”
沈墨鱼回头去看,正是那沈家家主沈疏剑。四十岁模样,清瘦俊朗,眼若灿星,下颌留着一小缕胡子。满头乌发披散在身后,只留一缕白发搭在前头。穿一领雪白云纹直裰长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半握着拳,身姿挺拔,健步如飞。
那一声中气十足,极具威严,沈墨鱼见了,满脸笑容霎时间溜得一干二净,只得恭恭敬敬的躬身抱拳作揖道:“孩儿给爹轻安。”
“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只知道四处闲逛!”沈疏剑言语之中已显出几分怒气,但表情还是平静似水,“今日又打算去何处消遣?”
沈墨鱼自知隐瞒不了,便尴尬了干笑了两声,挠着后脑说道:“就是随便逛逛。”“今日老沈不在家中,爹安排他去城东办事了。不能陪同你一起出门,你还是别处去了,以免横生枝节,给我惹是生非。”
沈疏剑的语气不容一丝质疑,沈墨鱼不敢顶撞其父,只得轻叹一口气,垂着双手无奈的往卧房中走。正撞上那缓步走出的身着紫袍的妇人,正是沈疏剑的夫人沈文氏,沈墨鱼的亲娘。
沈墨鱼后半两步,也恭恭敬敬的拜道:“孩儿给娘请安。”
沈文氏颔首低头,微微一笑,虽是上了年岁,却仍风韵十足:“为何满脸愁苦,莫不是遇上了甚么不顺心的事?”沈墨鱼便无辜的望了一眼那沈疏剑,沈疏剑轻咳一声便说道:“鱼儿想出去逛逛,可平日里都是老沈陪他一起去,老沈为人谨慎小心,对安淮府又了若指掌,还会些拳脚,有他陪着我总放心些。”
“那便让老沈再陪他出去便是,马上就要到除夕了,正是热闹的时候,鱼儿想出去逛逛,也是情有可原,为何不准?”沈文氏问道。
沈墨鱼见母亲松了口,心中大喜,难藏满脸笑意,急忙又俯身拜道:“孩儿多谢娘亲。”说罢便要转身迈步出门,却又被沈疏剑喊住:“站住。”只得又停下了脚步,满脸委屈的望向那沈文氏求助。
沈文氏自然见不得他这般模样,刚欲开口说情,那沈疏剑眉头微蹙,解释道:“今日我已令老沈去城东办些急事,非要等到傍晚才能回府。没他陪着鱼儿,我焉能放心的心下。”沈墨鱼闻言又小声嘟囔道:“我都二十了,为何还不能独自出府......”
“鱼儿说的在理。”沈疏剑刚想张口,沈文氏却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鱼儿虽在我们眼中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儿,可我们也有老死的那天。岂能护他一辈子?与其将他牢牢锁在身旁,不如让他一人出去走走闯闯。毕竟是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做那深闺中的千金小姐?”
沈疏剑虽知轻重道理,但仍面有难色,稍显犹豫:“可他毕竟不会武功,若是被人欺负了......”沈文氏闻言嫣然一笑,说道:“在这安淮府,但凡说出是沈家的人,有何人敢欺辱?更何况是沈家员外的长子,未来的沈家家主,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他一根汗毛?”
话虽如此,可沈墨鱼又回想起昨日被白星泪一顿痛打,又不敢明说,只是战战兢兢,额冒虚汗。沈疏剑抚须点头,终于松了口,对那沈墨鱼叮嘱道:“不要走远,更不能出城,休要去城南那风月之地去,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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