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救赎路与指路人 第六十章 永远眷恋着(2/2)
“你再仔细想想?”
他眼珠子转一圈,摇头。
对方的眼神黯淡,整个一落魄少年:“从刚才那会儿的玩耍中,我努力去博得你注意……”又佯装受伤地一捂胸口,“嘶——从那时见到你开始,我就牢牢记住了你,时间才仅仅过去两年,你便将我遗忘,我心已死,我心已死……”孩子们都笑了,个别的还夸张地笑趴,杜笙哲嘴上教训着让趴下去的起来,地上脏。
两年前,杜笙哲大学刚毕业,回来老家这里,父母为其大摆宴席。那大概是让人们都会庆祝的日子,就有那么一个男孩,本月在校的模拟测试不及格挨了父亲的棍子,还给他从家赶了出去。
杜碰见那孩子是在小公园中的双人秋千上。为引人关注,他坐一个秋千,腿还翘到另一个上。杜觉得有意思,过去对人说,“我要坐这儿”,那人头也不抬,也不理会,腿往前伸点。
“嘿,我要坐。”
不理。
“听见没有?”
“……滚。”
呵,挺有趣的。杜笙哲二话不说就要照着人的腿来一屁股,男孩忙将腿缩回,吃惊地看他,他坐秋千上,身子一靠,二郎腿一翘,扭头冲人龇龇牙。男孩从此就记住了他的样子。
两人坐在那儿聊了甚多,男孩没有提自己挨打被赶出来的事,他觉得同面前这个哥哥聊天感到快乐、放松,到了不愿想起悲伤那样的程度。就这样,唠唠嗑就是一种最好的安慰。
杜笙哲恍然大悟:“啊,你、你是那个孩子……”
男生跟着点头:“嗯。我叫小俊,是个被你挽救的可怜少年。”
可怜……他被逗笑起来,男生又一把扑向他,这次更激动。“哥,我感谢你,我特别感谢你,两年多没见,也特别想你。如今,我已上初三,来年将面临中考,祝我金榜题名吧。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哥你比我在电视机高头见过的所有男明星都帅,哥是天下最帅的男人,哥你是我男神!”
没个完。
他问起刚刚孩子们合唱《虫儿飞》的事:“难道是给我的见面礼?”
小俊神色一沉,说,我提个事儿,你别不开心。
俊的妈跟杜笙哲家里人在后来认识。有次母亲去杜家串门儿,他也跟着,进了里屋就看到墙上挂个大相框,上面是名男青年的半身照,白西装,俊得很。
“当时哥不在家,听阿姨说,你出去工作了。”他说。
青年熟悉的脸让他一愣,向妇人问起这人是谁,妇人说是自己儿子。明白这是哥哥的家后,男生便牢记了。
在前几天,他又想去看看杜工作回来没有,没到门口,远远就看到那儿摆着花圈,一地的鞭炮红渣子。男生回家问母亲,母亲说是他那个阿姨的丈夫去世了,近期不让他过去玩。
“……今天有幸碰到哥,光看你神情,就觉得你心里边儿还是放不下。”小俊说,“《虫儿飞》是我最爱听的歌,它的曲调很治愈,所以就在捉迷藏的时候,我把我想法说给他们听,他们都会唱,也都愿意配合,虽然这么做很蠢,蠢透了。”
这个孩子想在自己敬爱的人难过时,以这样天真的方式安抚他。
*
后几天平平淡淡,一晃,给杜笙哲晃到了离乡的客车前,一手拖来时的行李箱,一手提包母亲准备的家乡特产。他一回头,看见她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站着,身板小小的,一头短发,双手交叉握着——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消瘦了太多。
他俯身最后一次拥抱她:“妈,我走了,下次回来看您,您多保重,多吃我买的营养品……”声音到这里哽咽了,说不下去。
一扭头上了车,坐到窗边向外看时,母亲已经不在原地。
……
一觉醒来,两小时的车程行至过半,杜笙哲撑起睡得疲乏的身子,关节骨咔咔作响,车外风景被天色衬得苍白无力,他也一样。
无聊翻开相册,所存的上百张人物照片中只有一张年轻女孩的自拍。照片上的姑娘眉眼温和,饱满胶原蛋白的脸蛋柔白色,笑起来有点儿傻傻的勉强气儿;碎的空气刘海长了,遮了半个眼,橙白搭配的两个方形发卡别在衣领子上。姑娘正是童小琪。
他真的很抱歉。
兴许从彼此第一次紧紧相拥,从心底里生出“别再让她受伤”的愿望的时候,他对女孩儿的感觉就已经不一样了。这种感觉不是单纯的怜悯,不是赤裸裸的同情,是一个人看见另一个人的内在和伤疤,从内心最深处迸发出的疼爱和守护,想要“我是她的归属”,他保护她一辈子。
早在那次的天台上,杜就想要对人告白了,连正式的形式都给想好了,拉过她的手,整个人单膝下蹲——虽然憨憨的——又觉得,他得为这份爱坚守,而自己终究不属于那边世界,这是份无法说出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