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色相(1/2)
江白昼从来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在心碎的龙荧面前,他好像十恶不赦。
龙荧的哀求无疑是一种绑架,让他心里生出了不该他承受的愧疚和不忍,他明明很无辜,什么都没做。
——看,他还没喜欢上龙荧,竟然已经为情爱所恼了。
可见这种东西多么不好,能远离就该远离。
江白昼转过身,扶住龙荧的肩膀令他站直,说:“你这样让我很不知如何是好,龙荧,若是做得到,我很愿意也喜欢你一下,但——”
龙荧飞快地打断他:“不,哥哥不用喜欢我,我无意为你增加负担,你随便把我当成什么,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
龙荧又强调一遍他的“无所求”,话中隐约有某种暗指,可江白昼不通世情,没听出来。龙荧就着他扶自己的两手往前倾了倾身,靠近到一个略失分寸的距离,将声音压低,几乎耳语:“哥哥不知情爱之中最快活的是什么?”
江白昼不耻下问:“你说。”
龙荧的声音更低了,委婉道:“我伺候你好不好?”
江白昼一顿:“我的仆人很多,不需要再多一个,更何况是你。”
“……”
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江白昼身上有一种既聪慧又迟钝的矛盾感,他时而透彻时而懵懂,大约因为许多事情他并没亲身经历过,空有纸上谈兵的透彻。
偏偏他又目无下尘,肯在纸上谈一谈兵,江白昼自认为已经十分仁慈了,俗世情爱实在不值得他浪费心力。
龙荧好爱他,连他脸上难藏的一丝不耐烦也爱得要命。
“哥哥,我爱你六年了。”龙荧忽然单膝跪下,从低处握住他的手,抵在额前,“一开始我心里有深深的怀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我不知你身世,也不知你秉性,但也绝非贪图你的姿貌。”
“……”
“我在黑雾下长大,十六岁之前没见过天空,直到进入飞光殿。那天,我记得是个夜晚,我被人带着,从云梯进入上城区。出来的时候,云梯外天河灿烂,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我一抬头就呆住了。”
龙荧紧紧抓着江白昼的手,不准他挣脱:“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月亮,它高悬在夜空上,皎洁,冰冷,光辉万丈却遥远而模糊,像一道可望不可即的影子。我想起了你。”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如此。”龙荧轻呵出一口气,寒夜中热雾喷在江白昼的手背上,他说,“我期盼月亮坠落,但它若不肯也没关系。我心甘情愿永远抬头看你,做我的月亮吧,哥哥。”
言罢不等江白昼回答,龙荧忽然吻住了他。
从手指到手背,再到手腕,龙荧慢慢起身,一寸寸向上吻来。江白昼后退几步,猛地撞上背后的树干。那是一棵海棠树,如今已经枯死,空荡荡的枝桠挺翘着,在夜风里分外萧索。
龙荧把江白昼夹在自己和树干之间,他的哀求都是坦荡的,也不在乎尊严了:“而我做什么都行,哥哥想要什么我就是什么,我虽然无用,但也可以让你快活的……”
最后一句几乎无声,是一股热气,暧昧地钻进江白昼的耳朵里。话已至此,即便再迟钝,他也明白了。
龙荧带着几分以色侍人的决绝,不由分说堵住他的嘴。
唇是软的,江白昼被按住了后脑,惊诧之间龙荧已深吻进来,喂给他一个放肆的舌。江白昼吃不下去,也推不开,背后的树将他挡在原地,龙荧则在身前顶着他,将寒风沾满喘息,一股脑灌入他的肺腑。
上次的吻浅尝辄止,只是嘴唇稍微碰了碰,江白昼没感觉到什么。
这次是实打实的亲热,欲念带来的快感低级而猛烈,江白昼震惊于它对自己身体造成的影响,这竟然是他不能控制的。
龙荧则没想这么多,见他没推开自己,就更加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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