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法驱虎豹(2/2)
再加上,今天出门前,随手将昨晚画的两张“针符式”带在身上,结果就派上了用场,救了陈布一命,这让裴楚觉得,在这个奇诡异常的世界里,还是多一点保命的手段。
至于另一篇《三洞正法》,裴楚来回又扫了一遍,晦涩难懂,看得人云里雾里,索性暂时先放一边。
裴楚现在没有白素绢,想要用“法驱虎豹”这门道术自然是不成的。好在他早上走得匆忙,却是将朱砂黄纸和秃头的毛笔等物品一股脑地带了出来,这时候正好可以描摹个“虎豹避符”。
当下裴楚便将朱砂黄纸全部从包袱里翻找了出来,依托着篝火的亮光,在山洞前的岩石上摊开无字书,准备开始描摹。
“等等,我现在画这个‘虎豹避符’,不会又出现精力不济,然后晕厥过去的情况吧?”
裴楚笔蘸朱砂,刚要落笔,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前面画了许多张“针符式”,又用“刺肉不痛法”,他出现了两次昏睡的情况,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偶然。
按照他的判断,不论画这些符箓还是念相应的咒语,都是一件耗费心力的事情,看着无形物质,但最终的后果还是会在他身上体现。
现在他们身处这山林之中,裴楚如果突然昏厥过去,他还真不好保证会出现什么事情。
“还是先画一张,应该也不妨事,而且,这符箓有用的话,只怕是比我干坐一晚守夜要强。”
裴楚考虑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心动笔,这无字书上的“针符式”已经验证过效果的,“虎豹避符”虽然还没试过,但想来应该也是有用。
这一动笔开始描摹画符,裴楚就发现了“虎豹避符”比起之前画的“针符式”要复杂得多,好在这次不需要在画符的时候念咒,符篆的式样虽然麻烦一些,但裴楚画得比较细心,在画错了一张后,第二张送算没有出现疏漏。
“山居者以此符贴屋四壁。”
裴楚想起了“虎豹避符”的用法,起身将这张符箓贴在了洞口边缘的石壁上。
之后裴楚又将朱砂黄纸等物品,重新塞进包袱里收了起来,再拿出无字书,细细记忆起了“针符式”和“虎豹避符”的符箓画法。
他虽然已经把“刺肉不痛法”的咒文全部都背了下来,也成功画出了好几张符箓,但符箓里的篆文和图形,他还是觉得有些生涩。
总不能每次画符,都要把无字书拿出来对照着描摹一遍,无外人在的时候还好,若是被人看到,早晚会惹出祸端。
裴楚靠在岩壁上,反复记忆了一会“针符式”和“虎豹避符”的符箓图形,不自觉地又翻开了那篇《三洞正法》的经文。
“……夫三洞者,盖是一乘之妙旨,三景之玄言……龙章凤篆,显至理之良诠……”
裴楚看了几句,就觉得实在有些晦涩,他想要用来消磨时间,可看着看着,却仿佛每个字都扭曲了,不知觉间视野模糊,再次睡了过去。
这次或许是画了“虎豹避符”消耗心神的缘故,他没能如前面几次一样,在歪头睡过去的瞬间就惊醒过来,反而呼吸悠长,睡得深沉。
“哥哥……”
朦朦胧胧中,裴楚似乎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拉动他的衣角。
裴楚咕噜一声,一下惊醒,下意识地摸向了身边的柴刀,在看清楚面前的人后,手里的动作跟着又顿在了那里。
在山洞内睡着了的陈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恐惧。
“素……”
裴楚看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样,正想开口询问,忽地心中莫名地就打了个突,转过头朝着洞口外的山林望去。
风声呜咽,洞口前的篝火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鸟兽虫鸣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都断绝了,周遭透着一股别样的死寂。
黑得不见底的山林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窥探着他们。
刺啦——
忽然,石台外间的树林里,一阵枝叶断裂的声音和树干的摩擦声响起。
裴楚倏然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握着柴刀,神色紧张地盯着山洞外。
在他身后,小姑娘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捂着嘴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刺啦啦的声音不停响起,隐约间还能够有顺着风声传来的呼噜呼噜,仿佛闷雷滚过天际的古怪声音。
大滴大滴的汗水在裴楚的额头冒了出来,他却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摆着戒备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良久。
蓦地,一阵纵跃腾挪的噗噗声响起,在摇曳的火光中,依稀可见两个斑斓身影在石台外一闪即逝,消失在了密林里。
一直等到外间的动静完全消失,虫鸣之声再次响起,裴楚才彻底松弛下来,缓缓坐倒在了地上。
他的后背衣服已是湿了个透心凉,再拿眼睛去看张贴在山洞口的那道“虎豹避符”,不由拍了拍胸口,大感庆幸。
“好在把这符画了出来,不然刚才可就糟了。”
那一闪而逝的斑斓身影,他即便没看清全貌,也完全能猜得出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裴楚不敢再睡,只是让小姑娘再休息一会,他就这么干坐着等到了天明。
好在这个时候距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渐渐的东边的天空就泛起了鱼肚白。
“素素,天亮了。”
裴楚将打着瞌睡的小姑娘叫醒,又伸手将陈布抱起,小男孩昨晚受了惊吓,又失了不少血,这时候依旧还在昏睡。
在陈素的帮手下,裴楚将男孩背在背上,将山洞口贴着的“虎豹避符”揭下,塞进怀里,捡起地上的柴刀,这才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远近树林晨雾萦绕,空气中带着几分湿寒。
洞口的篝火已然熄灭,只有几个炭头还冒着烟气,裴楚又走过去把火堆踢散,将炭头踩灭。
走到石台边缘时,裴楚又朝下方的树林看了一眼,杂草枯枝乱做一团,几颗树干之上隐隐有利爪扒拉的痕迹,色泽尚新,显然昨晚那两个斑斓身影在这里徘徊了不短的时间。
晨间道路露水深重,裴楚和陈素没走多远就已经打湿了衣物,此时两人也顾不得这些,沿着昨天走过的山道,一路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