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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处第5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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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砰砰跳了两下。

洗过头,等刘老师手上的活告一段落,洗头小妹帮我做头部及肩部按摩。小姑娘是个包打听,跟我各种聊,各种调查,好在没有各种推销。显然,我是个不太会聊天的人,被动地等待询问,不愿撒谎,又不愿回答,支支吾吾地,仿佛走在泥沼里,雨靴上黏上了厚厚的泥巴,前进的脚步吃力不快。能说会道的洗头妹让我严重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我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心情亦开始郁郁不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感受起来毫不夸张,总之,刘老师走过来,一脸严肃地对着我时,我仿佛打了个很长的盹。我有些局促不安,不太敢看他的眼睛,生硬地说话,要求剪一个波波头,被他否定了,他冷酷决绝地评点我自然生成的大脸盘,他的直接与诚实让我恼羞成怒。我理性地平复复杂的心情,努力诚恳地征求他的意见,他只淡然回复,简单修剪,维持原貌。我的怒升级成暴戾的蘑菇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是故意做这种眼神给他看的。

之后,我要求换美发师傅,刘老师也无所谓地摊手离开。洗头小妹不知所措地打圆场,要我息怒,说刘老师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手艺绝对是一流的。我没想做得太过分,撒泼我并不擅长,于是,沉默着点头应允下来。

刘老师再次走过来,依旧冷冰冰,不卑不亢。他的手却是带有温度的,轻柔地在我的湿发上寻找他的工作灵感。我鼓着腮帮子,瞪着镜子,气不见消散。

“波波头要天天打理,否则就跟刘hu ln似的,你决定了,我就开剪。”刘老师的声音突然有了隐藏起利刃的磁性,之前的直率也妥协成了不屈不挠的温柔态度。

“您看着剪吧,我就是想换个发型,换个心情。”我也回赠他我的真诚,也很和气地推心置腹开来。

他的确给我剪了波波头,稍长,做了一些特别的处理,头发不起油基本可以保持定好的发型。修饰了我的宽颊肥脸,看上去并不那么格格不入。我心生感激。

剪的过程,很漫长,像在恋爱。有两三次,他撇下我,去照顾其他顾客,待他回来,我不气,倒是感觉出异样的独宠之感。本来三四十分钟就能搞定的头发,他给我剪了两个小时,细致到每一根发梢。我的头被他捧在手上,在镜子里左转右转,他仿佛成了支配我的王。我的并不精致的五官被他仔细地透视,这样的感受,令我的身心漂浮,心有灵犀的通电感应一直在,我知,我想他亦有感。

走出理发店时,刘师傅给了我他的名片,我得体地收纳进包。他站在门口点头送我,我只回了一句“谢谢”,那时的我,让我想起了一类女子——绿茶婊。我必须演出清纯又老练的正派来,即便我饥渴到,利用任何机会与令我欣喜的男子调情玩暧昧。当然,我必须申明,我发送的福利可从来没给过高尔,所以我没有对不起夏子。

回到我的生活中,理发师刘老师很快被我遗忘,毕竟不能每天都跑去换发型,但他的名片一直塞在我的卡包里。

第三十二节 与夜夜的缘分

被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就像潘多拉的宝盒,一定会被打开,打开后就是祸患。丹丹知道了什么,可能没好意思打电话,发了长篇幅的短信,向我解释她的谎言。

“竹,那天吧,我跟陈念吵架了,我一个人在网吧上网来着。没想到你打电话给我,太突然,就跟你撒谎了。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嘛,你可不许生我的气,你别担心,我跟陈念又和好了。谢谢你那天跟陈念说的话,不过,咱俩的确在电话了聊了好一会儿,是吧。他小心眼儿,找不着我就胡思乱想,那天多亏你安慰他。还有,那天我在网吧看电影,声音有点吵,可能会让你误会什么了,也可能没什么影响,你就把那天的事儿都忘了吧,咱么再见面,也别跟陈念提,我跟他吵架,把他气得够呛。亲爱的,你懂的。周末,高老庄再聚啊。”

她说高老庄,说的就是高尔的窝。

阅过,我又有了新的判断与感受,新编的故事比之前的逊色了。她既然不想告诉我实情,我尊重,我理解。

天气不好,令人伤感,没有个伴儿,尤为突出一个人的孤单。无关外面弥漫着有毒的雾霾还是罩着天造的面具,我都不管不顾地上街去逃避内心的空虚了。

晃荡在街上,我差点被走路不看路的小女生撞倒,她戴着索尼耳机,边走边玩手机,狭窄的人行道,我们迎面,我看到她,她未必感知到我,我本能地左右挪步,想给她让出路,她却跟着我移动,结果事与愿违。小女生倒是很有礼貌,频频点头致歉,我看清楚了她的脸,精致,漂亮。甚至让我有些惊讶,完全是张明星脸,美得像朵正欲怒放的千叶桃花。

之后,女孩子的美便驻进了我的思绪漫游地带,美,这是吸引人,让人不觉要亲近的东西,我猜测她的人生经历,我构想她的未来,我算计她如何从她的美貌中谋取利益。不可思议的是,在三个小时后,我与她在望京的华谊电影院二次相遇。我们买了同一场次的票,我在等待入场的大厅买可乐、爆米花,然后左右手捧着向休息区走去,那会儿她正坐在不远处的圆凳上闷头玩手机。

诡异的巧合,让我异常兴奋。入场后,她落座到我的邻座时,我差点脱口尖叫。不过,我还是理智地漫不经心地对待了这样的设计,生活真他妈是个调皮的艺术家。

电影不难看,但也只够消遣打发时间用,我一整天的萎靡与失落,并未在黑漆漆的电影院放映室里被终结。电影结束,出字幕,领位人开灯,而我又要漂移别处时,那个让我投入兴趣的小女生扭到了脚踝,一声“哎呀”,让我认识了她。

小姑娘姓苏,名夜夜。目前无业,父母都在墨西哥打工,她住在表哥家里,表哥是个艺术家,具体哪一行,我没细打听。她说他表哥时常离家,到各地采风,所以很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住。她有做演员的梦,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但不知道怎么开始,所以大把大把的青春全浪费在了电脑跟漫画上,宅是她目前的生活状态。

我充满好奇地听着她的故事,扶着她走出电影院,她提议去楼上一家山寨西餐厅吃饭,她请客。初次见面,她的热情与坦诚又让我见识了一种未曾领教过的另类,好感攀升。

我只告诉她我叫白竹,其他的,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好像不完全信任她,也觉得没必要像她那么坦诚,长她几岁的我,还真比她狡猾,比她世故,比她复杂,比她更像一个生存在社会上的机器人。

我问她是否记得早些时候,我们差点撞倒彼此的一幕,她耸耸肩表示没有印象。我觉得有点遗憾,如此戏剧化的相识方式不该让我一个人回味、惊叹。不过我也理解她,沉浸在音乐与手机里的妙龄少女,对路人的好奇心与关注度,和我是没法比的,我想摆脱孤独,极度渴望,何况这一天我的各种状态多少有点深井冰。

她记不得,没关系,我就为她再现那个场景。她睁大了惊讶的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分外柔美,加之如此反应,赏心悦目。她还用语言增强效果,不停地说,“真的吗?太巧了,白竹姐姐,我们好有缘分啊。”

如此喜人的小妹妹我是不拒的,吃饭闲聊的过程,增进了感情,也让我卸下了很多防备。我买单,用最合适的方式结束,这是我的原则。我俩互换了电话号码,她要求我们常见面。我当她说的是客套话,其实她是认真的。

第二天就兑现了,我还赖在床上的时候,夜夜的电话成了我的闹铃。她约我出去打保龄球,顺便一起喝下午茶。我并不太兴奋地应允了。挂断电话,我用绵软的枕头锤脑子,情绪有点糟糕,我还没睡够,就这样答应了,恨自己不舍得sy no。

第三十三节 保龄球

心情不太好,做事没激|情,加之没有章法,越急越乱套,出门后,我下了楼才想起来放在鞋架上的保龄球鞋忘装包包里了,只能憋着一肚子肝火旺盛的气,返回去。这一会儿,我还是不情不愿的。

但到了球馆,与夜夜第二次会面后,我就变脸成温柔的知心大姐了。没办法,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教养还是我的虚伪。

我俩玩了四局,她爱讲话,嘴巴没闲过,球技掩饰不住她的菜鸟身份,但她玩得很欢乐。我打保龄的技术非专业水准,但也不算太遭。小时候看茜茜公主,对奥地利皇室娱乐的保龄球心有向往,长大后,随便玩了,这点虚荣心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得到满足,并自然地升级为爱好了。

我曾在写给喆的信里画过爱打保龄球的我,为的是让他对我产生丰富多面的印象,毫无疑问,诱惑是目的。玩球的时候,喆又突然闯进我的思绪里,还带着雁枝。他日记里有描述,雁枝特别喜欢打羽毛球,他极尽美言歌颂他的女神,不惜贬损生命,他说一切庸碌无为的人生都是无情无爱的繁殖温床,他唾弃那样的人生,更唾弃繁衍生息的意识扎根于体内的生命群体,他称之为蝼蚁。他甚至以为握在雁枝手里的球拍都有资格嘲笑卑微的他,因为他是触不到爱与灵魂的行尸走肉。

从喆的文字里,我是感受到满满的自我蹂躏的痛快与绝望的。从没如此体会过爱情的我,无法想象那份锥心刺骨的疼。

“白竹姐,你有男朋友吗?”

我记得,方才,夜夜说了很多话,即便我的耳朵仅仅路过,我的大脑与心在自由行,但对于突然转换的话题,我还是适时地接应了下来,还自然地隐藏起小小的错愕。

“没有。怎么了?”我握着球,傻愣愣地笑问。

“不是啦,怎么可能,太不可思议了。白竹姐这么可爱,怎么会没人追呢?那些男人难道都去搞基了?”

“有这个可能。”我感谢她甜蜜的小嘴巴,对于一个不漂亮的又看不到善良内心的人,都可以用“卡哇伊”来赞,夜夜精通交流的技巧。但不想过多地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拿着球,我转身离开了。

夜夜并不那样想,她跟在我身后,死死咬着她的话题。

“那你有没有暗恋的对象?”

听到夜夜的问题,我决定先开球,让脑子冷静一下,不过,手握的力度与方向有误,打得乱七八糟的。

“有啊,jonny depp 算不算?”我自以为狡猾地避开问题的核心。

“不算,他太老了。换一个。”夜夜瞪着狡黠的大眼睛接过我的玩笑。

“那 jt bieber 怎么样?够嫩吧。”我一边说一边继续准备开球的动作。

“那个孩子是问题少年,也不算。不过,姐姐崇洋媚外啊,怪不得一直单着。可惜有些人要伤心了,一颗颗中国心都要破碎啦。”

我只管笑,还不想提及驻在我心里的喆。苏夜夜真像一块彩虹糖果,话说得那叫窝心漂亮。

谈话时,沉默不语或笑,那是个过场,很容易换庄,轮到我用十万个为什么轰炸她的小宇宙了。事实上,我对她的好奇心,早在这之前,她就用自话自说的方式满足了我。

“夜夜,你会爱上影子吗?”我的问题是严肃认真的。

“影子?就是见不到的那种吧。我想我不会。不现实啊。不过,老家我有个特要好的同学,她会,她特喜欢网恋,特别疯狂,你想象不到。”

“是吗?”

“她的qq24小时挂着,都是异地恋,跟男的打电话,电话卡一百一百的打。她在镇里的邮局上班,工资差不多都花在电话费上了。不过,她从来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她说她怕见光死,所以干脆瞎着眼睛谈恋爱。”

“男的也不好奇她的长相吗?”我问

“有要求见面的,好像有个内蒙古包头的,他都买好火车票准备来看她了,她不见,打死也不见,最后也没见成,两个人就分了。”

“有意思。”我若有所思地只想到这一句回话。夜夜讲述的故事沉沉地落在了我的心底里。一面丰富着我的见识,一面引我思索一种不被人理解的所谓的爱情。

我觉得我不会对夜夜多谈喆与我的故事了,怕我自己也像她的好朋友一样,在她的心里落下一个可怜且怪异的传说,让她的谈资变得丰富多彩,当然,这也并不是她的错。

“白竹姐,你看对面那男的,真讨厌,拿着破手机拍什么呢?”夜夜嘟着嘴,嫌恶地指着我们邻道的一对情侣,向我抱怨。

之前我便注意到了他们,大概是对刚刚热恋的人,男子一直拿着手机对着女孩,有时他的手势看起来是在啪啪啪地拍照,有时又是长时间固定的追踪摄录。人是灵动的,他们的镜头难免不侵犯我们的领域,这是我唯一介意的。但没想到,夜夜的反应比我强烈。

“没关系,你随时做好上镜的表情,就算做了别人的背景,说不定会抢镜成为主角呢。”我的安慰少了一丝真诚,是调侃的惯性使然。

夜夜笑了,好像真不在意了,不过她脸上又写上了另一桩心事。我看到她的手在大嘴猴运动帽衫的侧兜里摸索,然后左右为难地四处张望。

“怎么了?”我疑惑。

“姐,我烟瘾犯了。要不,今天咱俩就玩到这儿,出去找个地儿坐坐,你说成吗?”

我俩换好鞋子,出了球馆,进了旁边的一家烧烤店,清真的,一位戴着维族花帽的青年男子在炭火上烤肉。

第三十四节 夜夜的问题

一进店就嗅到清真羊肉膻味,隔着大玻璃屏,能看到后厨的边边角角,铁架子上放着羊大腿,实木案板上还有切成大块的羊肉,恶心的明胶老鼠肉冒充羊肉串,不是新鲜事儿了,能看到羊大腿,心里有了数,嘴里那个感激。

夜夜找了个挨着墙角的小桌,朝里坐下,我坐她对面。夜夜说她饿得慌,要了三十串招牌羊肉串,两个烤肉馕,两瓶啤酒,一碗羊肉炒面片。她还想再点四串烤羊肝,被我否决了。单单这些点上桌的,也够我俩消化的,实在没必要花钱点着玩,跟钞票过不去。

人不可貌相,遇到毫不打折的俩吃货,店老板很开心,服务明显周到了,或许都是钱的面子,也许他们待客方式一直如此,我不了解,往往用最世俗的观念以己度人。

我俩对坐着,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沉默,等食上桌,夜夜很熟练地抽着她的万宝路,烟盒还没有收起来,她纤长的手指像钳子一样扣着盒子,在油腻腻的餐桌上一圈又一圈地滚动烟盒。我从包里找出湿纸巾,木然地擦拭我与她即将要使用到的领地。

“喜欢抽烟?”我问夜夜。

“嗯,能解闷。女人手指夹着烟很性感。白竹姐,你不觉得吗?”夜夜一边说,一边自恋地欣赏着她的手,她的神情闪过一丝成熟的韵味。

我笑笑,没言语,隐藏了真实的想法。性感倒是其次,让吸二手烟的人共享到慢性自杀的毒气,这一点比性感更有威慑力。或许,又是我的偏见。王庆在我面前抽烟时,未见得我有那么多的牢马蚤。我是划分出了男女之别啦,无可救药地市井做派。

夜夜含着烟气嘟着嘴做鬼脸,然后吐出忽大忽小的烟圈解闷儿,古灵精怪地样子很可爱,我不由自主地把背朝后推移,然后笑,她也干笑,大概洞悉到了一星半点我的个人想法。所以自嘲地解说,“当然,抽烟很麻烦的,抽完了要用口腔清洁喷雾,要不有口臭,突然有kiss的需求,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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