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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17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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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禁在这深殿,连亲儿都不得一面了!”

“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手中可是有一张百战百胜的王牌啊!”

面对萧淑容愕然懵懂的眼神,欧阳瞻在心下暗骂朽木蠢妇,却仍和悦了颜色,笑道“你生就这一副容貌,却是比什么迷魂汤都能打动燮王的

这一句听似赞赏她姿容无双,萧淑容却好似被戳中了什么痛处,面色一下变为惨白,却又转为赤色。

她眼中灼灼,仿佛要喷出火来,香肩剧烈起伏下,却是终究没有发作。

幽幽灯烛下,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声音却颓然森冷,“你居然也知道!”

“淑容切莫忘了,我家清远郡王掌中枢之权,控天下兵马,就算是在这王宫之内,也少不了我们的耳目----区区一点秘辛,又何足道哉?”

萧淑容面上越发浮现嫉恨和难堪,她冷笑道“王上真是白日做梦,居然敢妄想那位贵人,我不过平白担这虚名罢了!”

欧阳瞻听到“那位贵人”四字时,眉心都浮过一道冷戾黑气,他仿佛不愿多谈,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笑道“无论如何,你都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实也好,虚也好。只要能触动那一点衷情,还怕他不心软?”

萧淑容默然不语。双手将丝帕绞得满是碎痕。眼角眉梢间却仍不失哀怨嫉恨。她深吸一口气。想起多日未见地爱子朱闵。只觉得胸口针刺般疼。“我现在寸步难行。让你地人配合我行事。”

“这是该然。”

欧阳瞻轻声笑答。烛光映入他眼中。那抹笑意却满是诡谲森然。让人不寒而栗。味。在无声无息中染遍袍服。请贵中透出孤寂。萦绕在朱炎身畔。久久不散。

他叹息一声。放下手中湖笔。却冷不防有一滴朱砂溅落在文书纸面。硕大一点。灯下看来仍是触目惊心。

他心中烦抑更甚。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却再无心批阅。干脆起身负手而行。慢慢走到了王殿之外。

夜凉如水。白日地热意逐渐消散。银河霄汉之间星辰越见璀璨。朱炎软靴常服。随意而行。却只觉宫殿厚重巍峨。皆是几百年地祖宗基业。虽有自己亲选地江南园林点缀其间。却仍是难改凝重呆板之风。

终究不如帝都,那般钟灵毓秀,风流蕴藉,重檐斗拱之间。韵味华美,只让人移不开眼……如此神仙宫阙,繁华若梦,才配得上那高华清隽地佳人。

他想起伊人,心中更添黯然,在园中走了一阵,只觉得腋下生风,清凉遍体,这才转身返折。

宫道的拐角处。有人端了瓷罐碗盏等物。正匆匆而来,却是险些撞个满怀。看清朱炎的面容后,惊惶万分,连忙下跪,朱炎打量了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你好似是太医局里的人。”

“王上圣明……小人正是。”

“这些物件是要做什么?”

“这是为萧淑容准备的,她着了风寒,病势很重,却仍不肯吃药,所以小人只得端了下去。”

“她病了……”

朱炎沉吟回味了一阵,随即微微颔首,转身而去。

玉帘低垂,纱窗紧锁,牙床之上,有人着一袭白衣,发髻散乱,手中却捧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正在敛目凝视。

朱炎刚入萧淑容地寝殿,便见到这一幕。

同样白衣胜雪,同样风鬟雾鬓,同样手执长剑,这一幕,却是唤了他魂牵梦萦的记忆!

他手指有些发颤,面容显现出动摇和迷茫,却是呆在了当地。

那女子回过头来,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瞳仁在黑暗中晶莹熠熠,眉目之间,竟也神似了六七分!

神宁殿下……!

那女子以绢布静静拭剑,黑暗中看来,自有一种沉静气质。朱炎胸中汹涌激越,不可抑制,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只听支呀一声,房中之人惊得一颤,回过头来端详了许久,才仿佛不敢置信似的,轻声喃道“王上!”

“是你啊……”

朱炎终于认出。此女并非旁人,正是被他禁足殿中的萧淑容,他仿佛着迷似的,一眨不眨的端详着那酷似的眉目打扮,眼中闪过眷恋甜蜜的耀眼光芒。

这一刻,他仿佛年轻了十余岁。

“是你啊……你在做什么?”

他有些迷乱地问道,不复平日的冷静沉着。

萧淑容站起身来,却是脚下一软,几欲坠地,朱炎上前一搀,却是抱了个满怀。

“放开我……”

萧淑容微弱欲挣,却也不似平日的逢迎讨好。

“为什么要放?”

朱炎低声叹息着,似问她,又似问自己。

“臣妾有罪,不敢再近王驾。”

萧淑容低声呢喃道,随即却连咳数声,面色越发苍白。

“你不顾身体有疾,居然在擦剑?”

“是……”

萧淑容低声答道,双眉轻颤之下,那般隐忍之意,竟越发酷似……

“我无脸再见王上,只有睹物思人……这把剑,是您先前落在我殿中地。”

幽幽的女音如魅如仙,在殿中静静响起。朱炎闭上眼,心中那白衣,散发,手持长剑的形象却越发鲜明,不可磨灭。

他睁开眼,只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有力,响彻了整座宫室,“你不可如此自苦……若是想见寡人,寡人便在此陪你。”

他一字一句,深情隽永,眼前的丽影,在这一刻与心中挚爱重叠交错。

萧淑容低泣哽咽,“臣妾莫非是在做梦……”

她随即又连连剧咳,仿佛连心肺都要咳了出来。朱闻深吸几口,只觉得门窗紧闭之下,连自己都闻着憋闷,又兼无人照看,连桌上的药都是冷残了的。

他不由分说,一把抱起萧淑容便要往外走,“你不可久困于此,呼吸不畅。”

萧淑容大喜之下,却是目光闪动,嗫嚅道“我还在禁足之中……”

朱炎摇头,“从今日起废止这条。”

第九十八章 家事

朱闻清晨用膳时,便有眼线匆匆而入,耳语几句,朱闻便勃然色变,唇边冷笑不止。

瑗夫人手中银匙一顿,偷瞥着朱闻的脸色,惶恐而又无所适从,略一分神,竟是连手中珍珠羹都洒了出来。

几人各怀心思用完了膳,朱闻虽着了朝服,却竟是转身不顾而去,朝着自己书房疾走。

“父王真是昏聩了,居然被这狐媚妖女迷得神魂颠倒……”

朱闻说到此处,清秀面容上嫣红浮现,惟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是怒不可遏,动了杀机。

他黑眸冰凝,剑眉冷挑,“把萧淑容放出来,这般前罪不咎,更会让她肆无忌惮----我这位父王心中,可还挂念亲子的安危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对着疏真道“我真是累极了……这样诡谲阴森的王城,真是让人憋闷,我宁可回到北疆,跟那些狄人浴血而战。”

疏真轻拍他的肩膀,虽然心下悯惜,面上却是似笑非笑的微嘲,“这便气馁了?你来王城之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想将这浩浩燮国握于掌心,可不是浴血奋战便能做到的。”

她见朱闻精神一震,便趁热打铁道“要胜过这些满腹心计的人,只有比他们更黑,更狠……萧淑容既然能翻身重起,我也能让她跌得更狠!”她面色端凝清隽,不见一丝怒色,惟独那幽瞳最深处那一点光芒,却显示了主人心中的怒涛汹涌。

朱闻知道,这是为了虹菱---萧淑容是触到她的逆鳞了!

他沉吟片刻,却是眼前一亮,冷笑道“事已至此,也无法更改父王的决定----只是我身为苦主,总该得到一些额外赔偿吧?”

“你想怎样?”

疏真被他这一打岔。倒是缓和了怒色。眉间一片疑惑皎美。近身更有冷梅清氛。惹得朱闻心中为之一荡。

“好香……”

他低声喃喃道。却是答非所问。

“这是天然生就地吧……我从不见你用任何熏香。”

疏真因他这一句。凤眸斜飞。白了他一眼。“说回正题。”

朱闻咳了一声,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翼,“正题就是,我决定向父王提出,把你妹妹要回来。”

“这……?!”

“主使者都安然无恙,还要论这小小使女的罪过不成?!”

朱闻说到此处,冷笑近乎负气,他从窗边望了望天色,起身便要进宫。

疏真及时拉住他的袍袖,低低的,带些笑意道“早朝已毕,你穿着隆重朝服去出丑吗?”

于是命人送上轻便外服,替他披上便要转身离去,却被朱闻轻轻扣住手腕。“替我缚上领间的系带……”

男子温热好闻的檀香气息在她头顶萦绕,暧昧迷离,几乎让人萌生幻梦。

疏真瞥了他一眼,好笑之外颇为不善,竟带上了几分狡黠,她用力一拉,朱闻一惊之外,连连呛咳,面色越见微红。

“这么用力,是想谋杀亲夫吗?”

他今日不知怎的,却是分外惫懒,言语调侃之外,更是用手捏了捏她的掌心。

“你好生在家呆着,等我把你妹妹接回来。”

他放声大笑,仿佛十分欢畅,大步流星走出中庭。

疏真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微微而笑,眼中却有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欣喜暖意。

她的笑容随即缓缓收敛,想起燮王朱炎沉溺美色,纵宠而出的行为,心下却是狐疑不定---

朱炎此人狡诈非常,真会为那女人沉迷至此?

朱闻此行倒是十分顺畅,燮王朱炎听他说完,略一沉吟就答应放人----大概是为了弥补对朱闻的愧疚,他随即温言问了好些起居差使,这才让他辞去。

朱闻进了昭狱,大白天仍是昏暗未明,曲曲折折走到跟前,却见虹菱那一间的石床上,竟放了绫罗软被等物,花团锦簇一般,与这阴暗死寂的牢狱完全不搭。

“这是谁送来的?”狱卒受他目光一扫,简直要跪地不起,他颤着声音道“是萧淑容。”

又是她!

朱闻只觉一阵光火,命人开了牢门,搀出了虹菱,却是看也不看她,指了那些衣被,冷声道“把这些晦气的东西都烧了!”

说完不顾一旁神情复杂的虹菱,转身朝阶上而行。

到了睦元殿中,他仍大步而行,身后虹菱一步一拖,廊下各色讥讽和蔑恨的目光,让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众侍女深恨她卖主求荣,弄得大家都受抄,损失了好些金银细软,一时闲言碎语齐出,很快便告到了瑗夫人那里。

瑗夫人作为难之色,侍女们再要哭诉,她也立刻红了眼圈,“我不是不愿为你们做主,而是她依仗着……”

她说到此不愿再多说下去。

第九十九章 谗言

“人已经要回来了……你要见她吗?”

朱闻负手长身而立,身后鲛纱如雾,绵密珠合,又有铜盆盛了冰块置于四周,满天暑气也随之消散不少,微风一动,万般清爽。

疏真凝视着手中绣绷,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却仍不失冷静,“相见也是无话,反而彼此尴尬。”

朱闻轻叹一声,却也是无可劝说,他随即转了个话题,扬了扬手中密报道“卫羽来报……北疆最近又有不稳。”

“哦?”

疏真心下一惊,“那颜部势力大衰,难道还能有所异动不成?!”

朱闻摇了摇头,为她详细解说道“你久居帝都,狄人各部之势难免有所不知----那颜部逐水草而居,先到此地,王帐之下各族就不便与他相争,但如今族长屡次出丑,便有人蠢蠢欲动,欲夺这片水草丰美之地了。”

“那是要互相厮杀?”

“若真如此就好了,我也乐得坐山观虎斗……但现任狄王深沉果决,只怕会以此为饵,一方面打压与他不睦的族长,一方面却祸水外引,把我的封邑当作目标----他们狄人,拿中原之地当赌注彩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正在商议,却听门外有近侍垂手禀道“宫里有消息。”

他是压低了声音所说,朱闻接过启封,看完不禁一笑,“父王最近真是胸襟宽厚,什么人都愿意赦出。”

疏真接过一看。却原来是同样被囚禁地燕姬。被责了四十杖后。流放北疆了事。

“她本就是我们地人。反戈一击将萧淑容推倒。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设法救人。如今倒也省了事。”

话虽如此。朱闻地眼中却不见半点笑意。反而透出些凝重疑虑。疏真心眼剔透。倒是一下猜出了他地想法。“这一切都太顺利了。不是吗?”

朱闻眉眼微敛。瞳孔最深处有流光闪过。却是前所未有地忧虑。“盛极必衰。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疏真点了点头。声音透着些许疲惫。但仍是不失淡定。“大概。我们已经被各方势力都视为眼中钉了。”

朱炎这几日颇为安闲。朝事不多。身体又日渐康复。萧淑容随侍身侧。却是比以往都要恭谨贤淑。默不作声地将一切打理好。却再不敢饶舌多言。

朱炎颇为满意之下,倒是想起了多日不见的朱闵,又念及萧淑容亦是多日不曾与亲儿相伴,不免有些愧疚,于是唤内侍将朱闵带了过来。

朱闵年纪还小,却已出落得聪慧伶俐,往日里一见父王,便笑语宴宴,如今不知怎的,却是透着股惊惶劲头,只是着衣袖,见了母妃,巴巴的喊了一声,却是如惊鸟投林一般扑进她怀里。

萧淑容一把将他揉进怀里,看了又看,却觉看不够,几瞬之后,不禁滴下泪来,她转过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朱炎,又慌忙以袖拭泪,嗔怪道“怎么不给你父王请安……”

朱闵这才起身,干净利落朝着朱炎行了大礼,朱炎见他一身仍是重纱,摆手道“起来吧!”

他的笑容缓缓收敛,“怎么还着了这么厚的纱,你的保母都做什么去了?”

萧淑容顿时心疼不已,取过一旁绢帕替爱儿擦了擦汗,却勉强笑道“大约是闵儿一时怕冷也是有的,下人未必能知晓得如此清爽。”

朱闵偏过头,却是不大不小的咕哝,“嬷嬷这几天都见不着几面,侍女姐姐也成天嘀嘀咕咕的。”

朱炎眼中闪过怒意,宫中趋炎附势本是常事,可这等跟红踩白之事却也太过可恶……更何况,就算先前萧淑容犯过,但朱闵毕竟是王嗣,这些龌龊小人居然敢如此不上心的伺候!

他以目示意,近侍立刻便躬身退出,他咳了一声,和颜悦色问道“最近学了什么新功课?”

朱闵背了几段,一如往常般清晰流利,随后,他偷瞥着朱炎面色,小声问道“父王,我可以请教一件事吗?”

“你说。”

“什么是季达之患?”这话一出,朱炎眼中神光一闪,凛然之气让所有人都捏了把冷汗,“是谁跟你说这个的?”

第一百章忧畏

季达其人,乃是燮国历史上一位国君的幼子,他上有三位长兄弟,皆是英伟不凡之人,可国君却却偏偏溺爱幼子,也不遣他就封,任由他留在王城。

骄纵之下,此人日渐跋扈,结交私臣,横行不法,甚至欲染指世子之位,如此闹得天怒人怨,先君薨后,世子便请了宗正寺公议,将他诛杀于城中。

世人议论,皆认为世子虽有些心胸狭窄,但季达此人忘乎所以,仗宠肆意,却也自有取死之道。

朱炎今日从幼子口中突兀听到这人,却是心下一震,随即有阴怒缓缓而起,他这般逼问之下,却是让朱闵越发惊怕,有些瑟缩着欲往萧淑容身后躲闪。

“站直了别动!”

朱炎冷然低喝,却是惊得所有人心中一颤,廊下甚至零星有瓷器破碎之声----如此威仪,却再无一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凝视着朱闵,以前所未有的缓慢声调,低声问道“到底是谁对你提了这事?”

朱闵面色有些发白,俊秀小脸上微见汗迹,“是……是一位中郎……他跟儿臣谈到,要谨防季达之患,不可多言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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