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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不能醒第5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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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渤浅浅一笑,“应该快了吧!大家年纪也都到了。”

“真好。”她点点头,愉悦地踏进百货公司大门。

待会儿可以绕到爱玛仕挑一条丝巾,不过她想先去其中一个珠宝专柜。上回在这里看到一副钻石耳环,荔帆姊在婚礼上戴起来一定很高贵……

“小萸?”

“荔帆姊?”她既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怎么这么巧?你怎么会在伦敦?我们还刚好遇上!我正想着要买几样礼物回台湾送你呢!”

孙荔帆来英国探过她几次,有时候是跟成渤一起出来度假,有几次则是自己来。除了亲人之外,和她感情最好的朋友就是孙荔帆了!有一度成萸还很担心哥哥若跟荔帆姊没有结果,她就少了一个全心信赖的大姊姊了。

“小萸,妳好。”许久不见,孙荔帆的眉宇间显得有几丝憔悴。

“荔帆姊,你这次来英国,怎么没有和我联络?连哥都没有打电话告诉我呢!”她温柔地牵过孙荔帆的手。

孙荔帆先看向别处,那奇特的神情让她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成渤没有告诉你吗?”半晌,孙荔帆转回头来,终于说。

“说什么?”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孙荔帆平静地说。

分手?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成萸此刻的心情!她的声音甚至因为强烈的震惊而发颤。

“荔、荔帆姊……你你说什么?”

“我们已经分手了。上个月他回台湾不久就分手了。”孙荔帆挤出一丝状似不经意的微笑,但是嘴角上扭曲的痛苦骗不过成萸。

“不!不可能的!哥怎么可能跟你分手?上个月我还陪他逛过礼服店,我们还讨论到你们的婚礼应该怎么布置的问题!如果你们那个时候已经出了问题,哥不可能还拉着我去演这场不必要的戏。”

“他要娶别的女人。”孙荔帆敛去所有强装的笑意,语音有丝苦涩,“他不得不。”

“什么意思?他要娶谁?什么叫他“不得不”?”成萸颤声追问。

“你公公的女儿想嫁给他。”孙荔帆的眼神很轻很寒,“这件婚事是你公公开的口。你最了解成渤的个性,他太过重视恩义,符去耘都开口了,他不可能出声拒绝。”

“符瑶?不可能的,符瑶一直都有男朋友……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嫁给成渤?为什么?”

孙荔帆微偏着头,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半晌,叹口气说“你真的不知道,符瑶一直在暗恋成渤吗?”

“符瑶?暗恋我哥?”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出了问题,而且是在她不知不觉之间。“符瑶从小到大任何心事都会跟我说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过跟我哥有关的事,荔帆姊,你一定误会了。”

“其实我自己隐隐约约有感觉到。”孙荔帆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但是我总觉得她是个小女孩,而英俊聪明的成渤对她就像个偶像一样,这种怀春心思每个小女孩都经历过,等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这种迷恋自然就会过去了……显然我太低估她的执着,也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以为成渤会为了我反抗你们亲爱的“符伯伯”。”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断喃喃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们那么相爱……哥都要娶你了!他真的要娶妳了!”

“总之,我和成渤是已经不可能了。无论他最后和符瑶的结局如何,我都无法原谅他那么轻易地舍弃我。”孙荔帆上前一步,轻柔地抚抚她的秀颊。“……我只是舍不得你,你真的是个好女孩。很遗憾最后我们不能变成无话不谈的姑嫂。”

“荔帆姊……”泪珠立刻滑出她的眼眶。“请你不要这么说!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我下个月就要回台湾了,等我回台湾,让我和哥哥好好谈谈,说不定事情不是你以为的这样。”

孙荔帆只是摇摇头,笑了一笑。“成萸,再见。”

“荔帆姊!”她急叫道。

“好好照顾自己,起码符扬对你是全心全意,有他在,我就放心了。”

孙荔帆最后再温柔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成萸觉得心头仿佛有一把火在烧!

火苗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很小很小以前,就在那里了;只是她一直将它扑灭,不让它窜出生息。

这是长长的、十五年的压抑。

为什么符家就要这样赶尽杀绝呢?只是一朝受了恩,成家兄妹便注定了要一辈子做牛做马,永远不得脱身吗?

即使真是如此,让她来还,也就够了!

大家都希望她嫁符扬,她就嫁给符扬,这样还不行吗?为什么他们“买”了她还不够,现在连成渤的下半生都要一起买走?

到底要还到什么程度,才叫做报恩,才叫做听话,才叫做识得好歹?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几乎觉得自己连脚底都冻冷了,整个人困在一处坚硬的冰层下,除了胸腔内那熊熊闷烧的火,其他部分全部是僵凝的。她只能勉强自己,带着笑和符扬周旋。

符扬是多心的男人,在情况未明朗之前,不能引起他的疑心。

她苦等着,终于等到回台湾的这一天。

那天,符扬的外公设了家宴,款待已久不见的爱孙。

“你身体还是不舒服?”出门前,符扬踱进房间,温热的手按上她的前额。

“嗯。”成萸没有装病。连日来的心思怔忡,让她一踏上台湾的土地便染上风寒。足足躺了两天,热度才稍微退一点。

“不然我待在家里陪你。”

“不要,人家的家宴是特地为你而办的,别因为我坏了大家的兴致。”她大半张脸缩在棉被里,语气也轻飘飘的。

“什么“人家的家宴”?我的外公不也算你的外公吗?”

“……”她默然垂下长睫。

即使结婚五年了,有些时候,成萸仍然让他觉得捉摸不定。符扬叹了口气,俯首轻吻她的发。

“我尽量早一点回来,成渤说要留下来照顾你。如果今天晚上烧还没退,不管你肯不肯,我们明天都去医院打点滴。”

“嗯……你快去吧,别让大家等了。”她疲倦地闭上眼。

健朗的男人轻悄离开卧室。

山中豪宅被寂浓的暮色裹掩,车声随着夜风一起卷入山坳树林里,玄黑天宇渐次恢复宁静。

成萸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等稍微恢复意识,扬眸瞧一点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她睡了快三个小时。

整间宅子仍然是静寂的,符氏一家人还未归来。

家中只有她和成渤在,若想说什么话,现在是好时机。她到浴室里洗一把脸,略微振作一下精神,脚步略微虚浮地走下楼。

“小萸,妳醒了。”厨房里,成渤正好在煮咖啡。一看见妹妹,俊逸的脸庞漾起浅笑。“刚才陈嫂煮好晚餐,可是你还在睡觉,我就没吵醒你。现在想不想吃点东西?我用微波炉帮你热一热。”

“我好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成渤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

“慢慢喝。”

“哥……”

“嗯?”

“我上个星期在伦敦遇到荔帆姊。”

“……嗯。”

成萸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成渤没有。他只是维持平稳宁定的速度,把她的饭菜热好,一如他向来不愠不火的办事态度。

“你不打算告诉我什么吗?”成萸哑声说。

“你希望我说什么呢?”

“荔帆姊说你和她分手了,因为你要娶符瑶。这是真的吗?”她霍然起立,再也忍不住了。

“小萸,我的事,妳不必为我担心。”成渤平静地说。

“我怎么能够不担心?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兄妹相依为命了!我若不为你担心,还能为谁担心?”

“符扬是你的丈夫,你们两个已经是一……”

“你以为我希望吗?”她稍嫌激动地把玻璃杯顿在餐桌上。

“你为什么如此说?”成渤的眼神转为锐利。难道妹妹的婚姻不若他以为的幸福吗?

“哥,你只要告诉我,你是真心想和荔帆姊分手,去娶符瑶吗?如果是的话,之前我陪你去挑给荔帆姊的婚戒,又是怎么回事呢?”

“小萸,我不要你胡思乱想。总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你只要过得平平安安的,哥就满足了。”

“不,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娶符瑶?”她固执地要求。

“符瑶是个好女孩……”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个坏人,可是天下的好女孩难道少了吗?”她激动地说。“你明明前一刻还和荔帆姊浓情蜜意,连戒指都打算买了,突然之间,你却回头去爱上一个“好女孩”?过去几年,从来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你对符瑶感兴趣,更不必说是两个人互谈恋爱。我不是傻瓜,我看得出来,你和符瑶之间就算有什么,也只是她少女时期的一时迷恋而已。为什么突然之间你就决定抛下孙荔帆,去娶符瑶了呢?告诉我!”

成渤放下咖啡杯转向她,深思的眼光落在将兄妹俩隔开的那张餐桌上。

“一定又是符伯伯出面替女儿提的,对不对?”她追问。

成渤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

“我不懂,为什么你不能站出来反抗呢?为什么我们兄妹的未来都要由他们来决定呢?”她凄然道。

成渤突然不着边际地问“小萸,你还记得成胜福和成胜德吧?”

“堂哥?”她大伯的两个儿子,从小就欺善怕恶的小流氓。

“成胜福去年又坐牢去了,这是他第三次因为贩毒而入狱,累犯必须加重刑期,不关个十来年是假释不了的。”成渤静静说。“成胜德情况好一点,他现在在饶河街那块地头混,有一个同居女友,平时他的钱赌光之后,就是靠女朋友赚皮肉钱供他吃喝嫖赌。”

“……”成萸垂下头。

“小萸,妳看看妳,再看看我。”成渤轻声说“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脱离那个环境,现在因为贩毒入狱的可能是我,被逼着赚皮肉钱的可能是你,你明白吗?”

“所以,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恩惠两字,对不对?”她的嗓音变哑。

“符伯伯把我们带出了那个环境,这不只是从一间房子换到另一间房子而已,这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成渤绕过餐桌,站在妹妹面前,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在意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无论如何都感激符家救出你。”

“我知道是我牵绊住你。”

“小萸……”

她自顾自说下去——“如果没有我的话,哥哥根本谁也不怕,你从小就长得高大,连伯父都不敢随便动你。你更不必去对他们唯唯诺诺,受尽屈辱。

“如果没有我,爸爸过世之后,你早早就可以出来自己打工赚学费,也不必为了顾念我,必须选择接受符家的施舍。

“如果没有我,哥哥的生活或许会比较辛苦一点,要自立自强念完大学却不是问题,和荔帆姊姊也不必大学念到一半就必须相隔两国,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婚姻都不得自由。”她的眼泪掉了下来,“符家的饭碗看起来好捧,尝起来却万般滋味在心。所有的人都说符家夫妇把我们俩当成亲生的小孩一样,可是,真的一样吗?”

“小萸,别再说了。”成渤平静地帮她拭去泪水。

“为什么不说?这十几年的物质生活确实比较好没错,可是除了物质以外呢?我的运气好,我和符瑶同年,所以从小就跟着她一起念贵族私立学校,说到底这也不过就是对他们顺手的安排而已,他们的女儿需要一个伴读!

“看看你。你的年纪大符扬四岁,所有符扬还没读到的阶段,你都先读了,如果真把我们当亲生子女,怎么没有想到也替你安排好呢?你是一路读公立国中、自己考高中、大学上来的,符扬呢?你们两个待遇真的一样吗?

“还有,明明你再八个月就可以拿到手的毕业证书,只因为他们的宝贝儿子需要一个人陪着出国去,一句话就硬生生绊住你两年!如果真跟亲生子女没两样,符伯伯会叫符扬放弃到手的毕业证书,去陪他好友的儿子到国外住两年,适应环境吗?

“他们认真栽培你,表面上说是把你当自己儿子一样,讲白了也不过就是符扬无心于家族事业,符伯伯那里需要一个帮手。由你来做比任何人都好,因为你感恩,你欠情,你更容易控制!一旦欠了情,便什么都不得自由。”

“成萸,够了!”成渤低喝。

“确实是够了。我不是不知感激,我是真的很感谢他们,今天说这些话,也不是贪图那些伴随着符家财富而来的特权,才发这些不平之鸣。今天就算不给我们这些享受,叫我当个安分守己的普通老百姓,我都没什么怨言——”她忿忿地抹去眼泪。“可是伴君如伴虎,符家的饭碗,真的像外人眼中那样好捧吗?他的儿女能做错的事,我们一样都不能错,错了就是不知好歹;他的儿女做得好的事,我们一定要做得更好,做不好就是给人家添麻烦。”

“我不知道你这样不快乐……”成渤抚着妹妹的发,轻叹。

“不快乐的何止我,我知道哥哥承受的压力比我更重几十倍,连我的表现也都是你的责任。”她凄酸地扯了下嘴角。“我一直记得,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叫我要听话。大伯他们说,符伯伯说,符伯母说,来访的符家亲友说,你也说,连符扬都说。

“这一句“听话”简直像符咒一样,外头套着一圈又一圈的“恩情”,箍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们到底要偿还到什么程度才叫做够,才能够自由呢?”

“小萸,你说实话,五年前,符扬到底有没有强迫你?”他蓦地握住妹妹的肩,眼神锐利。

成萸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

“不,符扬没有强迫我。”半晌,她轻声道。成渤来不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她又轻声加了句“他姓符。他有必要强迫我吗?”

“你如果早点说这些话,当时我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你嫁给他。”成渤神情有些沉重。

“不嫁给他又能如何?就算你立刻带着我离开,我们身无分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转眼你便要服兵役了,而十八岁的我无一技之长,哪来的本钱陪人家耍骨气、谈志节?”成萸冷冷一笑,“既然符家要我,起码我还值点价钱,这个时候不卖,哪个时候卖呢?”

“小萸,你……”成渤只能无奈而叹。“你们去了英国之后,符扬对你好不好?”

“他对我是很好,但是,好不好有差别吗?如果他真的对我不好,我就可以大声说我要离开吗?反正我也认命了,谁教我们从小赖在他们门下讨饭吃!我并不爱符扬!如果可能的话,我根本不想嫁给他!

“从小每个人都要我听话,我难道还不够听话吗?每个人都希望我嫁给符扬,那我嫁就是了!可是,哥,他们不该连你的未来一起算计呀。”

成渤不语。

“哥,如果你真的不想娶符瑶,求求你别娶她吧……不要像我一样。”她凄凄倚进兄长怀里,紧抱住自己唯一的亲人。“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得到自由吧?”

砰!某样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厨房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僵直挺立。

符氏夫妇站在儿子身后,神情难看到极点,符瑶的脸色则雪白得像当年骑虎难下的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符扬脸色铁青。

成萸脸色亦刷白。

天哪!他们何时回来的……

“你不爱我,从来不想嫁给我,当初会答应和我结婚,只是因为受了我们家的恩惠不得不点头?”符扬大步杀到她面前,脸上的神情已然逼近狰狞。“回答我!”

成渤立刻把妹妹推到身后,防卫性地盯住他。

一切仿佛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只是,这一回,一切表象都已撕开,再也无法用任何恩恩义义来遮掩。

成萸一咬牙,狠心点头。

“是的!”

符扬似乎晃了一下。

“你不想嫁给我……你不想嫁给我……”那深幽的眼神恍若黑夜里的厉鬼。“如果我们不是因为这样的方式而认识的,你也仍然不愿意嫁给我这个人吗?”

“我从小就怕你。如果有选择,我根本不会嫁给你。”她也豁出去了。五年前无法说出口的话,今天突然有无比的勇气表达。

“好!好得很!哈哈哈哈——”符扬仰天长笑,大步走向厨房口,完全无视于父母的低唤和忧心的眼神。

符瑶从头到尾只是呆在原地,怔怔望着成渤。

符扬在间厅里停了一停,回头盯住她,那狠视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活生生撕裂。

“我符扬是什么人?难道还需要你的同情不成!”他冷酷而倔傲地说。“你不必嫁得那么委屈,我符扬也不是没有成萸便活不下去。我们明天就离婚,连多拖一天都不必!”

说完用力拔下婚戒,一拳击碎窗户,使劲丢进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符扬,你的手——”符夫人心疼惊叫。

符扬不理会鲜血淋漓的指关节,大步离开符宅。

第八章

又一个五年后

费欧娜怒气冲冲地推开主卧室大门。

厚重的窗帘挡去绝大多数光线。她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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