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菁华锦第56部分阅读(1/2)
没有她想象中这样无所不能。
因为大夫特别叮咛着说双目是染吹不得风,金禾兮清俊秀美的半边脸都给厚厚的白布裹严实,看着下来慢慢也习惯了,反正本人是依旧一个样子,从来不会为此感到困扰迷惑,今日金禾兮一身雪青长衣,暗刻鱼纹的窄面衣带长长地曳地上,为他添一分雍容飘逸,外面披着的云雁锦氅,过往如意一直没见过金禾兮穿过这么鲜艳华美的衣裳,还以为会不适合他的气质,眼下却是天衣无缝的契合,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失明男人可以将一切变出翩然出尘的味道。
不问习惯楼里的日子吗,因为她知道他从来不在乎身在何处。
乌兰国千方百计苦苦寻找的转世活佛……
看着金禾兮轻轻地拿起一颗白子,听着身边金浩小子聒噪无比的分析解释,摸棋盘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如意也跟着抿嘴,轻愁渐远渐消逝,愁苦严肃的神情缓缓地舒缓开来,不适当哭抑或是笑,忽而觉得鼻子一酸————快十年的修习学艺,一朝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娘娘腔,你这是什么打扮,学我爹爹吗,小心没男人敢娶你!”金浩神经粗大梅看出她细微变化的神色,只是叉腰守在金禾兮手侧,眼神很不满地看着她今日装束,哼哼唧唧讥笑一顿。
她随手摆弄手边的金扇,于轻纱后勾起了嘴角,眸子深处荡漾幽光,如轻风十里锁柔情。(未完待续,) 推荐:在线看电影、电视剧、动漫就上,高清、高速、免费、无广告(云轩信誉保证) o
47 陌上桑孤
嬷嬷是真惹一场大病了。
神情带一点细微的悲意,如意轻轻对丫鬟说道“嬷嬷连饭菜都不用了吗?”
还冒着热气的精致菜色,清羹肉粥,软糕浓汤,引人食指大动,但却勾不起这位老妇人半点用餐兴趣,丫鬟委屈地应声“嬷嬷只用了一点,就说没胃口了。”
换成烟重色厢房内,如意正静坐案几之前执笔描画,楼主柳怡宴往昔除了嗜酒如命,手边少不得一壶暖酒,还素爱侍弄丹青,雕鹤澄泥砚因为多次被使用,并以打蜡油保养,表面磨出了淡淡柔和光晕,两只临洲而立的白鹤栩栩如生,砚者研也,可研墨使之濡也,剪下描金边加有制墨者印章的墨块润入砚台,慢慢研磨出丝缎一般的质感,墨香四溢,笔而待。
三位贵篁在她身侧,看着她挽袖落下第一笔,姿态娴熟不见生硬干涩,竟一笔悠荡,执笔、运笔、点画和布局,润峭,全章贯气,笔下意态得楼主柳怡宴几分相似的神韵,就多少表露出有点惊讶的神情。
官妓艺人需习得的八大艺,如意都一一略有涉猎,至于其莫名而融会贯通的制钗辨宝的才能,楼里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楼主给如意开小灶又可以是如意无师自通……但她们只是没猜想想象出来,如意还擅舞文弄墨。
临摹一贴风骨丰丽之千字文,落款时候她侧颈沉吟,悄然动了眉,好像给难住了的样子,绻玉棠就笑道“这表情要不得,我们柳妹妹的脸上可从未呈现这种表情,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认真聆听绻玉棠的教诲,如意颔首以对,“如意少见楼主作画弄文,不知几位师傅们可知晓,楼主所用的印章是……?”抑或能找到柳怡宴以前所作之品,她也可暗中依葫芦画瓢模出难辨真假的假印章。遗憾几位贵篁皆摇头,柳怡宴所作之画抑或是书法之作,皆是由本人画完就亲手焚烧一净,不留半点痕迹。“那既然楼主的作品并没有流传在外,几位师傅何要求如意精练书法?”
鱼牵机漠然说道“怡宴早年也有将画作送赠与人。”
防范于未然,言至此已足。
官爷们也没她们想象中这样悠闲无为。日日逛花楼听曲看美人。早日在清晨地薄雾淡雪中。有人听到整肃齐声地脚步声。从红雀大街地街头流窜到街道尾。消在城门开启时候沉重地巨响。边境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连着常年驻守皇城内地皇家精锐之军也要整装动身。不知是否是错觉。皇城渐渐空荡起来。走在路上地行人若失魂地。全城散发烂颓废之气。更旺与往昔昨日。何嗟及。若山鬼暗啼风雨。
“亡国最好。”
楼里姑娘聊起来说害怕。这国事她们不懂。她们只怕一朝失去千叠楼里奢华安适地生活。跌落尘埃衣裙染污。
如意假扮楼主大人。在众位丫鬟簇拥之下轻移莲步经过。就幽幽地说一句。手中地金扇开合若有莲花灿华。遽然一笑。倚栏回顾。就吓得人心跳烈。
“千叠楼。谁喜欢便要去。”嘴角含笑。身姿慵懒。给人以强大没顶地压力。一直困惑于楼主柳怡宴言行之中无意展露地慑人气势。直到许久以后。很多人才晓得。那是所谓地皇室血统。不可欺地赫凛然。
……楼楼楼主大人?!
慢慢悠悠懒懒散散,熟悉无比地声音和那说话间的神韵,那些官妓们大大地吃一惊,定眼看着人神思飘摇不定,半晌都忘记呼气,憋得脸通红之后,才忆起来,她们敬爱的楼主大人早失踪许久,现在是三位贵篁逼鸭子上架,让如意丫头在假扮楼主柳怡宴呢!“如,如意?”她们愕然问道,好一阵不敢确定。
刚才如意说话地样子,一颦一笑的确十足像了那个任性孤傲的佳人。
有人在寂静中拍起手,三位贵篁站出来,最苛刻的鱼牵机也点头了。“地确像是怡宴会说的话,看来我们之中,如意你最了解她,下来小心应付那些官员,应当没有大问题。”
“怎么说是我们柳妹妹会说的话,就不会是如意丫头自己也是这样想着么?”绻玉棠看着如意那身打扮,从中看出某个痛恨了半辈子的人的影子,更是眼前闪过森然精光,笑着打趣,讥讽的话语就顺出口了。“明日起我们几个就没空照看你了,我地便宜徒儿,你既然接得下这难题,就需好好办妥,没事少踏出厢房免得惹出风波,我好忘记说了,明年春初日暖花开之时,那花魁之争,我们还要好好详谈一番,重新决定人选。”
呼一下撑开全把金扇轻掩眼下,如意笑笑,一寸秋波,存千斛明珠。
见此景脑海刹那间浮现某人身影,绻玉棠心中微微一恼,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又道。
“丫头,你还装上瘾了。”
…………
“见过千叠楼美貌绝伦才艺出众的楼主大人,你的病可是好了?”
梦里才出现过的声音,她要说一句……久违了。
如意没想到,会在这种状况之下,再次见到怀瑞之这个男人。
是皇太子李靖皓终于坐不住,派出怀瑞之这个心腹大臣来千叠楼一试虚假吗,还怀瑞之这个家伙……终于要兑现誓言。百花园入冬以来清幽,万花凋杀时刻唯有淡淡梅香,清雪压枝桠,无处话凄凉。相逢此刻却不得不当不识,他轻轻一笑,样子没有当日的憔悴疲态,清朗干净地俊脸上洋溢一种明媚,他直勾勾地看着楼中的她,眸中闪过的迷惑逃不过她地眼,但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表露,只呆呆地看着他,听他说每一句。
怀瑞之今日一身皂领袖素裳深衣,衣黑而裳素,腰缠三指宽玉带,在这肃杀深冬,百花凋残园子里,她不言不语看着他,胸口某处柔软脆弱,那么羞涩而生涩的,缓缓绽放开来。
他喊地是楼主大人,四字若是在她与他之间隔出千山万水,有裂帛之痛。
他没能认出她。
“怀大人莫非跟我们楼主相交有缘?往日没见过怀大人你这位年轻俊杰常光临我们的千叠楼,是我们奴婢眼拙,还是大人从别处知晓我们楼主之事?”楼里有人问道,想着怀瑞之在外素有倜傥公子之称,最会怜香惜玉,待人以厚,再瞧着人是只身前来地,姑娘们胆子也大了,莺莺燕燕聚在一起,粉面含春,燕语莺啼较是少一点拘束。更有功利心重欲与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官爷发生点风流韵事的官妓上前挑逗,大胆地笑道“大人,我们楼主大病初愈,不见客,就由奴家给大人起舞侍酒可好?”
她想过问他,为什么一个月不来信,是皇太子李靖皓又在暗中吩咐你做何事,让你分身不得,就是我们千叠楼出这样惊骇之事,你也丝毫未能察觉。
“那,本公子想见一见你们楼里一个叫如意的丫头,劳烦你们通传一下。
”
却不会明白,今日是誓见不到“如意”的人了,他说起她名字时候,目光会变得柔和起来,说着还郑重地朝她这个“千叠楼楼主柳怡宴”使眼色,正色说道“既然楼主美人是身子骨欠佳,本公子就先不打搅了,美人可要好好养病。”
笨蛋。
不忍睹,她头也不回地转身。
…………
“烟柳阁那位如师姑娘还见不见?”
身为楼主去探望养病中的教行嬷嬷,是份属应当,如意带着几个丫鬟,去看望嬷嬷。
“厨房给你做了些容易下肚的暖食,嬷嬷还是快快享用,才能摆脱病魔。”教行嬷嬷坐在榻上,发髻衣裳一丝不疲皇橇成雌鹄凑娴牟惶茫恳坏乐逦埔隐泛着一种灰黑宙挚吹脚陆吹娜缫馍材牵空龃笠恍抛炀鸵食雎ブ魑裁椿乩戳耍巧沧】冢镁欢u难凵翊蛄咳缫獍肷危坪跄谛姆冢谴搅巳缫庖栽镜纳ひ艨谒祷埃宙植藕孟裣肟耍汉土肆成抵行挂豢谄难印?
“几位贵篁就想出这种主意?”教行嬷嬷顿一下,僵直着手和脖子,接过如意送过来的暖手炉。这个年迈但强撑着的老妇人佝着背子,像一张拉紧的弓,对丫鬟们呈上来的饭菜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看着表情淡然的如意,看着如意那一身打扮,目光复杂,好像在缅怀着什么,片刻后再缓缓摇头,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她们三个既然这样想,楼里会配合。”算首肯了让如意暂时顶替。
教行嬷嬷身边不缺服侍的丫头,也早该有机灵的丫头在嬷嬷耳边一五一十报告楼里的情况,如意相信其实教行嬷嬷早晓得三位贵篁的打算,不过一支在犹豫赞同与否,是今日亲眼见了如意,确定如意有把握装下去,才勉强同意————这所谓千叠楼的规矩,所谓天理常纲,对这位老嬷嬷来说,真的这样重要吗?那为什么对于楼主柳怡宴的失踪,这位老人如老蚌撬不开嘴半句不提。
对于如意问还否需要见那位如师姑娘,教行嬷嬷沉思一会儿,笃定地点头。“人还是见一见妥当。”
大而亮的双眸再没有冗余的杂质,如意撩起裙摆坐在榻边,优雅正确的姿态得到嬷嬷的满意。她脸上不喜不忧,如陌上桑花孤寂独开,淡淡地说道“几位师傅说明年春再选新人参选花魁,如意去见不尽这位如师姑娘,都不甚重要了,还是退了罢。”
嬷嬷沉默一下,咚一声重重地放下暖手炉,老脸绷紧沉下了脸色。
48 离心离德
年轻一辈里的姑娘,才艺品性各有欠缺,楼主首肯的,任何时候都不该改变。”
嬷嬷也了解楼里的争斗,没有最爱唱反调有手腕的绻玉棠想兴风作浪,下面的人们那里想得到这些上,另外两位贵篁大人也是性子静不闹事的主子,看来事情全系于一人之身,最多再加上一个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徒儿,绻玉棠和顾胭脂,若她们二人真的能带领千叠楼,镇得住外面虎视眈眈的家伙甚至糊弄得了皇宫里面的人们,教行嬷嬷就无需要多番操心以致于此。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这些将心思放到错误地方的官妓,才艺定然不会再有进步余地,似是而非自以为是的才情,能迷得住多少人,又能迷得住多久?前代楼主说过所谓夏虫不可以语冰,悲也命也,如意你既得楼主的承认,收为爱徒,也曾作为乐人子进宫半年,满载而归,你且放手去做,千叠楼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做主的,楼主大人和我这个老家伙,始终站在你身后。”
“赭师贵篁熬得住一年又一年,拖着病身怎么能去参选花魁,而鱼贵篁待明年得到教坊上面的人同意,就可以脱籍出家不再位列在贵篁其中,更不可以,说到尾,难道又要出动请到绻贵篁?”嬷嬷冷笑几声,“如意,你够聪明就当明白。”
如意一直安静地倾听,缄默片刻,替嬷嬷捻好锦被,亲手喂嬷嬷用茶点,再闲聊几句楼内小事,她见嬷嬷是条理有张不显急躁,也明白嬷嬷早清楚楼中大小事,对于三位贵篁的应对方式不置可否。
“全部丫头的卖身契都是在老奴身上,谅她们也不敢明里来耍手段,如意你学得三分楼主大人的本领,就当能镇得住魑魅魍魉,新一批的童妓里面再多亲近,找到几个可用之材收为己用,”药羹里面浓重刺鼻药味引得嬷嬷一阵头疼,放下了碗碟箸子,身后有乖巧的丫鬟轻轻捶背,看着机不可失,如意能安静地坐到面前聆听教训,教行嬷嬷就尽量说多,话里少点强硬,看起来却是比往常严酷冷厉的形象差离一些,严谨的穿着,肃然的神情,像了个在谆谆教导儿孙的普通慈祥老奶奶。
“这世间,迟早是你们地。
”
不用想也知道前些日子那个趴到脚边求着如意收为徒弟的童妓丫头是何人精心安排了,嬷嬷是看准了如意不会反驳,还用计欲可一石二鸟,可谓用心良苦。
如意低头调羹,描金画鲤鱼出水白瓷碗,配勺中央勾一株青莲的白瓷勺子,托盘是南方千里迢迢送上京的漏叶黑瓷,她往药羹里面再加入玟瑰蜜与牛||乳|,洒三两芝麻小葱,退了刺鼻中药味道,再次送到嬷嬷手上,碗边放三颗小巧姜糖,既见如意坚持,教行嬷嬷也不皱眉吃完了,不过留下那用以冲淡苦味的姜糖粒,看来嬷嬷多日用药麻木味觉,眼下迟钝,吃不吃这糖也无所谓了。
“嬷嬷……我欲出楼。”
教行嬷嬷以白丝帛擦拭嘴角。闭目半晌后。让丫鬟送茶来。才缓缓说道“你要出楼。做什么?”
如意摸着金扇坠子。低低地笑起来。
“我要去卿府。”
…………
人老肠胃不佳。贴心地丫鬟在背后按摩。用过餐后半个时辰气顺不觉闷。教行嬷嬷微微抬高头。半敛着目高深莫测地端详如意。房内温暖。服侍地丫鬟三三两两站一边。原本就是服侍楼主柳怡宴地。这些丫鬟素质不错。平视前方不见情绪起伏。恍若无知无觉地顽石枯木。一阵不见如意有话里下文来解释。教行嬷嬷便若有所悟。摆手说道任她考虑。就打发走如意了。
腊月寒冬三九天,夜长漫漫最凄然,如意住入了楼主的厢房,就在千叠楼最高处,望之四周漆黑若伸手不见五指,漫天繁星被不眠不休地素雪遮掩,抬首眺望,月隐风浓,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原来站在这里是这种滋味……她默默地念着,紧了紧手中金扇,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楼主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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