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行长白山第6部分阅读(1/2)
爷看出韩爷的心事,就主动提出愿意到大沙河热闹街担任会首,他给了韩爷一个承诺,三十天内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为方爷报仇雪耻,自己背着铺盖卷回来,继续和韩爷赌钱解闷。
邹爷到了热闹街,明里见了ri本浪人躲着走,暗里却对几个浪人的饮食起居悄悄访查,知道ri本浪人喜食鲜嫩蘑菇,邹爷有了计较。他先是让人采了可以毒死牤牛的毒蘑菇“棺材板子”,偷偷晒干,再研成粉末,然后派李双柱假扮厨师去给ri本人做饭,在蘑菇汤里放了“棺材板子”粉末。ri本浪人检查了李双柱作好的饭菜,觉得毫无异状,而且味道鲜美,就喝汤吃蘑菇,米西米西,结果汤和蘑菇吃完了,都有点头晕迷糊,就躺在炕上沉沉睡去,一觉睡到了十八层地狱。
ri本jg察对在大沙河热闹街秘密进行军事测绘的浪人全部死亡事件极为重视,进行了多次调查,最后无可奈何的结论,意外食物中毒。这件事让韩爷特舒服,他不但亲自到热闹街宣布邹爷为会首,还赏了个漂亮的丫环给他做小妾。
邹爷就这么开始了在热闹街的经营,前后近四十年,直到韩边外的孙子管事,邹爷势力已经做大,韩边外在夹皮沟的势力已经比不了了,邹爷才不再听韩家的号令,自己做了大沙河古洞河流域的金王。邹爷九命太岁的外号也和ri本人有关,在邹爷当上会首之后,ri本人探清了邹爷受到韩边外擢用的原因,数年间不断派刺客要夺去他的xg命,给那些浪人报仇,可是刺客进了热闹街就藏不住了,因为邹爷比韩边外待金狗子客气,实行半是金客半是兵的策略,让淘金汉子除了淘金的收入,还能领一份兵饷,既增加收入,又把金客拢在一起,所以刺客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热闹街的巡防人员,根本靠近不了邹爷。ri本人数十年杀不了邹爷,送他一个“九命猫”的代号。刺杀“九命猫”的杀手被擒获,供出了这个代号,邹爷的手下以为,九条命可以,猫不能做代号,就起哄一齐称邹爷“九命太岁”。邹爷的人马只有骑兵是ri夜训练,平时不用挖金子,但是危难关头必须敢舍命,否则就要关进地牢,干牛马活,吃猪狗食,所以尽管得到的饷钱比金狗子多,死的也快。邹爷有骑兵五百人,会兵三千五百人,热闹街存粮可供会众吃上一年,每年大沙河古洞河可以采金三千两,足够金帮自给自足。
邹爷派兵进攻娘娘库的原因也查清了,刘建封建县之后,用了神泉岗的人,用了龙虎寨的人,招用巡jg,统带驻防队,周围大小绺子纷纷归降了刘建封,不到一年兵马过了千余人,却和其他官吏不同,就是不登邹爷的门,这使邹爷认为刘建封下一步必要收拾会房,收回金场子,这才派兵马意yu偷袭,所谓先下手为强。
刘建封把九命太岁邹德旺邹爷的底细摸清了,掂对掂对自己的力量,觉得剿灭会房的办法硬拼不行,还得智取。
第十二章
宣统三年,正月初六是个大ri子,这天邹爷六寿。
在长白山人眼里,六十六是个年近古稀的坎儿,必须要张罗祝寿,帮老人过这个坎,祝寿之后老人的寿数就可以和圣人一样了。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为啥呀,因为孟子寿七十三,读书人尊为亚圣,孔子寿八十四,读书人尊为圣人,你平头百姓、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也不好意思活得比圣人还长吧?
邹爷过大寿,当然不用自己张罗,那些乐意孝顺他、或者想要巴结他的把头、管事、掌柜早就惦记着张罗礼物,要好好给总瓢把子祝大寿了。
当然,最惦记他六寿的还得是家人。他的大儿子邹勇,是会兵骑兵队的瓢把子。邹爷三十岁上得了儿子,视如心肝,邹勇十六岁就和父亲一起统帅骑兵,已经带兵二十年,在马上如履平地,可以在马背马腹上下翻飞,双手使枪,枪枪咬肉,在会房只听他爹的,遇事邹爷没说话,邹勇说了,那也好使。金狗子背后叫邹勇太子。他的二儿子邹富,是帐房的总管,会房所有金子的收入、保管、兑换、用度都是他一把算盘说了算,会房到底有多少钱,只有他知道准数,他爹也是按他报的数安排花销。金狗子背后叫邹富钱匣子。他的三儿子邹龙,是会兵的总教头,拿着他爹大把的银子去了东洋国ri本,在ri本上了军校,会排兵布阵、修筑堑壕、开洋炮、打机关枪,可惜ri本人不肯把大炮和机关枪卖给他,只有每天和会兵练习队列、行军、卧倒、匍匐、刺杀、投弹、越障碍等等最基本的步兵科目。金狗子背后叫他洋派。邹爷还有一个女儿,只有三岁,叫邹英。邹勇是他大老婆生的,邹富邹龙是韩边外赏给他的丫环生的,而邹英是他在桦甸的一处院子里,买下一个十二岁的没被piáo客梳弄的清绾跟他生的。邹爷平时最稀罕邹英,天天有空就领着,邹英十七岁的小妈也捎带着最受宠。
特别惦记他六寿的外人那就是刘建封了。自从决心智取大沙河热闹街会房开始,刘建封就陆续派人暗访邹爷的饮食起居,身体状况,家庭关系,护卫多少,xg格喜好,不一而足。时进腊月,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多了一样差事,就是散布谣言“邹爷六寿要放手交权了,打算推举洋派接手会房,要和ri本人合伙经营金场子。”不久谣言又起,“邹富得知三弟即将当家,不愿和ri本人狗扯羊皮,正在秘密往吉林偷运以往私下积攒的金子,有金条一千多根,已经盘下了一间老毛子经管的洋货铺子。”
谣言四起的当口出了一桩事,邹勇的儿子叫人抱走了,据查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娘们下的手,胖娘们身板像麻袋,趁人不备把孩子装怀里了,赶着爬犁不紧不慢离开了热闹街。照实说,热闹街的巡防那是天罗地网,可是谁会注意一个大肚子的半大老呢?再说邹勇的儿子只有两岁,刚冒话,谁让他叫妈他都乐呵呵的叫人家一声。邹勇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告诉父亲,怕父亲着急,更怕在父亲那儿丢了印象分。邹爷的路子不是叫儿子做好人讲品行,而是看儿子有没有本事干成事,赢了使什么y损手段都行,输了怎么地都不行。一个将来要统领金帮几千爷们的主子,连自己的骨肉都保不住,还能有人服气吗?老头子已经看上了邹龙这个洋派,要借他靠ri本人的窑,这时候嚷嚷儿子丢了,这不是存心给老头子推举洋派留口实、找借口吗?
这时候有人给邹勇送来一封信,请识字的会兵一念,原来是抱走孩子的一伙人约他自己单蹦愣到红旗河源头以武会友。信上说只要敢去,一切好说,要是比武能胜,孩子立刻送还,一分钱不要。邹勇带兵二十年,斗狠冒险是家常便饭,加上惦记孩子,安排一番就只身去了红旗河。让他意外的是,等候他的是几个ri本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自称叫天野,是神刀会的武师,要和邹勇以马术、枪法、搏击三项较量高下。邹勇提出先见见孩子,可是天野不同意,这个比普通ri本人高半头的家伙赌咒发誓,孩子绝对安全,无论胜负,如果伤孩子一根毫毛,愿剖腹谢罪。邹勇只好稳一稳心神,先和天野斗个高低再说。
邹勇的马术走的是野路子,就是自己打仗中练就的保命杀敌的功夫,不好看但是管用,而天野的路子则是正规的骑兵训练。邹勇的路子谁也猜不着,因为不成套路,长处是随机应变。天野的路子好猜,当过骑兵的都是一套打法,但是娴熟凶狠,心中有数。两人一交手,二马交错,马刀相交,迸出一溜火星。两人兜转马头,二次迎头格斗,天野侧身挥刀直取邹勇大腿,却不料邹勇使诈,故意在大腿处露破绽,待马刀砍到跟前,舍了马匹,在马背上一跃飞了起来,堪堪天野招式用老,马刀砍在邹勇的马背上,邹勇此时借力打力,凌空一脚,正好把天野踢落马下。
天野一落地,摔得眼冒金花,没等爬起来,邹勇的马刀刀背已经按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邹勇赢了一场,信心大增,取下肩上的钢枪只凭耳朵听声辨位就半转身体向后开了一枪,一只红背黑翅的松鸦应声从松树上掉了下来。天野向邹勇竖起拇指,赞了一下,抬手掷出一个铜钱,摘枪、下蹲、shè击,一气呵成,落下的铜钱又被子弹击中飞向空中,等到铜钱二次落下,又是一枪击中,铜钱再度飞向空中,等到铜钱第三次落下,这一枪不再把铜钱击向高处,而是斜着击出去,深深嵌进了松树皮里。邹勇知道自己真遇上高人了,这样的枪法不是一个准字可以解释的,这是到了子弹服从枪手意念的地步,枪和人都成了神。
双方各胜一场,再以搏击见高低。邹勇是带骑兵的,搏击不是强项,心里惴惴不安。弟弟邹龙告诉他,ri本的国术有相扑和柔道,虽然武士的身形看上去蠢笨,但实际上非常厉害,所以不能拿中国武士的矫健魁梧作为ri本武士的标准,只要敢叫板的ri本人都要格外小心。
他想,眼前这个天野人高马大,反应敏捷,恐怕搏击功夫是其看家本领。果然天野出手了,一对拳头如同风火轮一般,打得邹勇眼前一片拳影,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拳头,邹勇抱头抵挡,眨眼间已不知道中了多少老拳,不但鼻口穿血,而且头晕恶心。
天野住了手,邹勇头部重创蹲在地上呕吐不止。这时,一个ri本人过来递给他两粒黑sè药丸,还递给他一个羊皮缝的水袋,天野说“这是人参扶元丹,对创伤恢复有特效,吃下去。我要想害你,早就把你打死了,不用再给你吃毒药,你大可放心。”邹勇吃了药丸,稍觉疲倦,靠在松树下眯了一瞬,醒来却见儿子睡在自己怀里,四周树木寂寂,不见一个人影。幸好他的马受伤不重,已是被那几个ri本人缝合了伤口,上了金创药,可以慢慢骑回热闹街。
但是邹勇进了热闹街可惹出大笑话了,那些ri本人在他的后背写了一行大字“我输了我是无能鼠辈”。
这个笑话把邹勇闹得灰头土脸,在热闹街抬不起头来。恰好这时吉林城的一位商人到了热闹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欧阳得志贩卖粮食起家的黄老板。热闹街有金狗子四五千人,每年穿衣戴帽、抽烟喝酒是一笔不小的生意,这笔生意是邹勇和黄老板一起做,钱自然是两人占咱比例,由此交情自然不同一般。
前一个月,邹勇到吉林办事,几天工夫就和一位自称是奉天督军张作霖表妹的女人勾搭连环,偷偷建了个温柔乡,其中穿针引线的,就是这黄老板。那一天黄老板为邹勇在吉林最豪华的俄式餐厅摆了个饭局,请这位张督军的表妹作陪,邹勇见了这女人就有点迷糊,一是黑发碧眼,身材高挑,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是邹勇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人,二来这女人身上有一股香味,有点像热闹街山上暴马丁香的味道,又像野百合、山玫瑰、达子香、艾香草混到一块的味道,特好闻。
最让邹勇迈不动步的是,这女人和邹勇自来熟,在老毛子的餐馆里说一口特溜道的洋话,吃洋饭那更是样样jg通,而且酒量也大,老毛子的酒咋喝不醉,把邹勇这个土包子迷得一愣一愣的,借着酒劲手脚和嘴巴一起忙活,那女人可不是一般的烟花野柳,任凭邹勇百般挑逗就是不上手,渐渐脸露厌恶之sè。黄老板赶紧打圆场,把邹勇拉到一边,jg告他不得无礼。第二天,遵照黄老板的安排,邹勇花了一根金条把整个餐厅包了下来,吃饭时让洋人弹钢琴,还给这女人送了一大把通红的玫瑰花,酒喝到七八分,又下跪求婚,送那女人洋人带的戒指,总之用的都是猪长犄角——硬充洋式的招法,这才博得美人一笑。
那女人是洋人作派,并不计较名分,而邹勇也就是逢场作戏,尝个新鲜。所以俩人同房,那女人总是让邹勇服下洋人出的xg药,即能金枪不倒,又能不留种子,把邹勇当做光拉犁不种地的公牛。不过,这女人神通不小,一打电话都是答对高官名流,让邹勇觉得是自己高攀,床头上求这个女人办了几件棘手的事,都是一个电话搞定,弄得邹勇佩服的简直五腑投地,破天荒答应女人的要求,亲吻了女人染红的脚指头。
黄老板带来了那女人的密信。那女人告诉他“自己的表哥张作霖正在奉天不远的郑家屯一带忙着训练新兵,深得东三省总督赵尔巽信任,公开招兵买马,能带多少人马投奔,就能得多大的官位,正是男儿建功立业、大展宏图之时,斥责他甘心蹲在山沟里当一个满脑袋金毛子土的金帮头目那是鼠目寸光,让他见信速和黄老板去奉天郑家屯。
邹勇本来这些天就是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有这个机会,像麻达山的汉子见到一缕炊烟,立马活了心。他派心腹和黄老板去了郑家屯,见了手握重兵的张作霖,一拍即合,张作霖当即让人密报赵尔巽,给邹勇发了任命其为吉林驻防军勇字营管带的委任状,许其在桦甸驻防,就地募集军需。这是让他既有官当又有钱捞,邹勇高兴得手脚哆嗦、嘴说不出囫囵话。十ri之后,骑兵队凌晨秘密集结,悄然离开了热闹街,沿着古洞河一路直奔两江口,在两江口驻防军掩护下,顺松花江前往桦甸。
又过了几天,正在会房因为儿子带走会兵、下落不明而焦头烂额的邹爷,接到了邹勇的信。这封信是请人代笔写的,啰哩啰唆,咬文嚼字,会房识字的人磕磕巴巴念下来,大致的意思懂了,就是告诉邹爷他干了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当了管带,他的勇字营人马已在桦甸安营扎寨,卫戍桦甸、额穆、舒兰三县,已募得军需白银五千余两,请老人家放心云云。邹爷这才确信儿子投了朝廷,当官又发财,肯定回不来了,但是他也预感到金帮实力受损,恐怕有人马上就会惦记吃掉金帮。这金场子那是煮熟的咸鸭蛋——心里全是红油啊!最可能和金帮较劲的,他猜测是手底下人强马壮的刘建封这个厉害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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