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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纤第20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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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丫头的。林丫头着实身子弱,一年到头竟有一半儿都病着,又丧父丧母的,哪里是能安享富贵的命?且素日里口里尖快,性子娇贵,却不如宝丫头,端庄温和。那才是大家女孩儿的模样儿呢。只老太太心内取中了林丫头,每每带出这样的话来,我也不能辩驳,只怕宝玉的名声却不好听,也是为难。”

“林家为列爵之后,清贵之家,却是一等的人家,虽如今独林表妹一个,可家世既好,且她生得也是花朵儿一般,才貌双全。我原想着是堪配宝玉的。母亲这般说来,倒也罢了。总与她好生挑拣佳婿,与一份嫁妆,也是尽了亲戚情分。”元春心中思量不休,略一沉吟,方斟酌着说出一段话来“只是林表妹这里且不说,薛家表妹虽好,到底如今薛家渐次凋零,我闻说表弟亦是有些不合式的地方。这个,母亲可有思量?”

“如今又有什么旁的法子?史家丫头是个好的,如今却隐隐传出些定下大事的话来,自然不能作数。旁的女孩儿,只怕老太太一句话挑剔过去,我也不能如何,且又不能立时将林丫头压下。”王夫人听得元春这话,心内略有些不自在,便也细细说来“宝丫头品性却是一等,常有劝宝玉上进得,便被驳了回来,也是落落大方,旁人再也不如的。我便取中这一样,旁的却在其次。哪怕家世有所不如,如今两厢说到起来,我宁可择了宝丫头,略失了脸面,内里却是齐全。”

元春听得这么一番话,想着宝玉聪慧,却得勤勉上进方好,若从这里说道,果真不错。

只她到底极看重宝玉,细细斟酌再三,方才点头“母亲既是这么说,我也明白。只是老太太那里须得和缓,竟也不能立时分说明白,宝玉的婚事,也需细细寻摸,未必就必定从她们里取中的。”

“娘娘放心,旁的什么事,自得孝顺老太太,我再无不从的。唯有你们终身大事,着实不能听凭老太太——她疼爱你姑母太甚,如今都将那心放在林丫头身上。”王夫人虽不能十分作准,但想着能先去了黛玉,心下也是满意,由此满口应下,又将此事岔开,且叮嘱些旁的话。

眼见着时辰不早,她才是恋恋不舍而去。

元春将她送到外头,眼见着王夫人的身影为朱门所遮掩,方自回转,又独自坐在那里思量了许久,方将抱琴唤到跟前来,因道“再过些时日,便是端午,与府中的节礼也须得预备了。你且去问问宫中的老人,可有什么旧例。”

这一番事,贾府中人俱是不知,及等端午将近,元春便使了小太监过去颁下节礼,内里旁的不说,宝玉与宝钗却是一般无二。黛玉听得这个,原提着的笔微微一顿,便搁在墨玉山石纹笔架上,淡淡道“府中可有什么说道的?”

“却是稀罕,满府上下都没话儿说道这个呢。”紫鹃抿着唇,双眸中自有担忧之色,有意劝说两句,谁知就在此时,有个丫头忙忙进来,道“林姑娘,宫里颁下赏赐来,说是与姑娘的节礼。”

黛玉微微一怔,因道“与我的节礼?”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或许明天还有修改~~

第六十六章 道姻缘两厢意分明

那丫鬟忙赔笑道“正是呢。旁的倒也不分明,只这一样却是真真的。原是皇恩浩荡,又有姑娘的体面,着实难得。”黛玉方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略收拾一二,便是过去。”

紫鹃已忙从内里翻出一件大红墨纹蝶恋花的对襟纱衫,又有玉色细褶裙,且与黛玉置换。春纤也忙与她梳头,又有小丫头子上来梳洗,端得忙中有序,不消多久,黛玉便是插戴周全,妆容齐整。

由此而去,直入了正堂,方见着一个太监候在那里,且又有贾母、王夫人、贾政三人亦是端坐,见着黛玉来了,方才起身。贾政又恭敬与那小太监道“这便是郡君了。”

说罢,贾母已与黛玉道“玉儿,这是张公公。”

黛玉之垂头而已,闻说这话,也不过略略躬身,道一声张公公。那张公公早已打量了两眼,见着黛玉生得姣花软玉一般且不必说,那一段风流体态,却是千万个人中难得的,不免也暗暗在心底记下一笔,又笑着上前行了礼,笑着道“陛下常念及林大人,只郡君身在孝中,自是不同。今番已是出孝,陛下便特特命送一份子来,言说是代林大人照料之意,连着今番节礼一道颁下。郡君,这等恩赐,却是极难得的。”

听得这一番话,黛玉心内诧异,却也并无感激涕零之意,只躬身应下,且道“陛下降此洪恩,着实不敢身受。”由此微微一顿,又略略说了两三句场面上谢恩的话来,方才接了那东西,便要退下。

她原未及笄,且是娇养在家的女孩儿,自然也不好露面,连着贾母等也不曾说甚,只黛玉离去之前,却听得贾母道“张公公,不知陛下如何想到郡君?可有什么缘故?”

黛玉脚下微微一顿,稍稍缓了缓,就听到那张公公含笑道“陛下原极看重林大人,由父及女,方有这等恩赏。至于旁样缘故,奴婢却不知道了。”

原来,今上待父亲,竟也有一份知遇之意?黛玉心下怔忪,半晌后又生出几分酸楚来,非但无甚欢喜,反倒渐渐有些伤感起来。却是春纤瞧出不对来,忙伸出手轻轻将黛玉的手腕抬了抬,又与一边捧着赏赐的鸳鸯笑着道“鸳鸯姐姐且不必忙,老太太若没了你伺候,如何使得?不拘哪个仔细的人,好生将东西捧过去也就是了。”

鸳鸯闻说这话,也不过抿嘴一笑,且将东西吩咐边上婆子仔细端过去,又笑着道“既如此,我便偷个懒儿,且日后说道。”如此略说几句话,春纤便扶着黛玉回到屋子里。早有紫鹃迎了出来,见着这般场景,忙令将物件搬入屋子里,又抓了一把钱与那两个婆子,笑着道“同喜同喜。”

婆子自是欢喜,接了钱又说了些吉祥话儿,方才离去。

黛玉却有几分沉默,殊然不乐。春纤便与紫鹃使了个眼色,自个儿端了一盏茶送到黛玉跟前,轻声道“姑娘且吃茶。”紫鹃也是含笑道“姑娘这又是怎么了?陛下有这等恩典,却是好事儿呢?不说物件如何,这等意思便是难得。”

“若父亲尚在,便无这等恩典又如何。”黛玉见着屋中并无旁人,便是一叹,道“想着父亲便是因我之故,呕心沥血,我方能得这般恩典,饶是早便想的分明,却无从欢喜。”

“姑娘,这般恩典,却是大人数十年为官清明,行事合了圣意,方能如此。”春纤方晓得黛玉之意,忙劝道“虽有九十步半百之说,然若是没有数十年积累,大人如何能简在帝心?况且,姑娘原是想得分明,如今怎又入了牛角尖?若真个只顾自怨自艾,却不是我不晓得规矩礼数,只怕旁人见着姑娘得了这等恩典,未必没个谋划呢。且姑娘先前所思所想,也得没个影儿了。”

黛玉听得先头那些话,犹自带着一缕伤感,及等后头两句,她不由微微变了神色,抬头看向春纤。春纤亦是静静回视。四目相对,彼此之意却是分明,紫鹃却有些斟酌,见着她们半日不曾说话,便伸出手指头点了春纤额头一下,嗔道“什么谋划?什么没个影儿?你这话又是从何说来?姑娘容了你放肆,你却越发没了体统,这话外头可说得?若只这样没个忌讳,一时不妨说道出来,旁人听得一言半语,连着姑娘都要受带累哩!”

“她原是有心的,断不至于此。”不等春纤说话,黛玉已是垂下眼来,粉面如雪,樱唇如朱,言语之间却自有一番惊心动魄之处“旧日外祖母之意,因如今我不过一个孤鬼,想来舅父舅母之处也是难说,自然不成。我也不消做什么。如今只怕又是不同,若不曾思量分明,只怕日后诸般事体纷至沓来,竟无从着手,反成终身之憾。”

紫鹃便有些沉默,半晌才是道“姑娘原极好的,本来我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只是如今姑娘既是这么说,我也说道两句。千金难买有情郎,宝二爷虽是千不好万不好,待姑娘着实细致,却与旁个不同。况且这自小儿都是在一处的,彼此脾性俱是明白的,相处自然明白。外头那些个人家,外头瞧着好,到了内里谁又晓得如何?却不如这般□□分明的。”

“这话却不必说了。”黛玉却是摇头,若林如海身前不曾告知内情,若贾府不曾偷取林家物件,若宝玉性情刚强颇为上进,正如紫鹃所说,却是一段良缘。如今却是不同,且不说想到林如海那一番叮嘱,就是舅家先前偷取林家物件,有一便有二,待得日后且有一段饥荒可说。至如宝玉,年岁既长,性情已定更不消再提。此三者,哪怕有一桩,都让她心中犹疑,何况三者俱全“舅母之意原在薛家姑娘,两相争持,着实难堪,却又何必。”

紫鹃也只得一叹,终究将心中最后一点斟酌消去,又想着贾府上下人等,俱是一颗体面心,两双富贵眼的,不免叹息一声,因道“姑娘决意如此,我们自然也听姑娘的,自此而后,再无旁样话可说,再无旁样思量可设。只是老太太那里原就有心,如今情势不同,怕是太太也未必能压得住呢。”

“不过这一点恩典罢了,又能做什么?若我是个男子,自然不同,如今却不过多得了一张护身符罢了。”黛玉摇了摇头,淡淡道“过些时日,这些个事情自然也就淡了。”

春纤抿了抿唇,却道一声“却只怕万一哩。”

她所说却也不差,黛玉所想是正经,然则贾母原是在世情上面经历过的,虽如今俨然老封君般并不管事儿了,但内里秉性却是依旧,精明强干四个字都未必能全然描画分明。她本就有意,兼着这事儿来的凑巧,前头王夫人方借了元春之势,拿着节礼一事且为金玉良缘描摹,后头黛玉便得了圣上恩典,若不从中扭转情势,她便真个就要入了棺材。

前头送走了张公公,后头她便挥退了一干仆役,且令贾政王夫人坐下,张口便道“玉儿素日如何,你们也是瞧见的,生得也好,性子伶俐,虽没了父母,却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儿。旧日里我虽有心,只是也晓得宝玉原是日后府中的顶梁柱,方有意斟酌。如今看来,玉儿既然因姑爷之故,得了圣上青眼,她的夫婿自然也是不同。从这一番说来,若不为宝玉定下,我却怕日后嗟叹后悔。你们如何看?若真个有不喜,我也不再提一个字,若是有心,自当早早准备。”

王夫人迥然色变,却只能垂着眼不说话,双手拢在袖中却是紧紧攥住,心中

前头送走了张公公,后头她便挥退了一干仆役,且令贾政王夫人坐下,张口便道“玉儿素日如何,你们也是瞧见的,生得也好,性子伶俐,虽没了父母,却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儿。旧日里我虽有心,只是也晓得宝玉原是日后府中的顶梁柱,方有意斟酌。如今看来,玉儿既然因姑爷之故,得了圣上青眼,她的夫婿自然也是不同。从这一番说来,若不为宝玉定下,我却怕日后嗟叹后悔。你们如何看?若真个有不喜,我也不再提一个字,若是有心,自当早早准备。”

王夫人迥然色变,却只能垂着眼不说话,双手拢在袖中却是紧紧攥住,心中 前头送走了张公公,后头她便挥退了一干仆役,且令贾政王夫人坐下,张口便道“玉儿素日如何,你们也是瞧见的,生得也好,性子伶俐,虽没了父母,却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儿。旧日里我虽有心,只是也晓得宝玉原是日后府中的顶梁柱,方有意斟酌。如今看来,玉儿既然因姑爷之故,得了圣上青眼,她的夫婿自然也是不同。从这一番说来,若不为宝玉定下,我却怕日后嗟叹后悔。你们如何看?若真个有不喜,我也不再提一个字,若是有心,自当早早准备。”

王夫人迥然色变,却只能垂着眼不说话,双手拢在袖中却是紧紧攥住,心中王夫人迥然色变,却只能垂着眼不说话,双手拢在袖中却是紧紧攥住,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为了全勤奖,有一部分等会再补上——倒不是为了钱的问题,而是为了督促自己更新更新。今天实在太忙了,这会儿得赶着。

第六十七章 女儿难脉脉与谁诉

今番她如此行事,自有缘故。

按说两个玉儿原是青梅竹马,自幼昼则顽笑在她跟前,夜着相隔不过数丈,端然是亲密无间,再无旁个可比的。谁知如今年岁渐大,彼此竟越加疏远,全然不似自己先前所想。虽则宝玉颇殷切,待玉儿也是亲近,然则论说起来,两个却都无那等心意。至如玉儿,如今也越加知礼,好似并不愿与宝玉太过亲近,使生旁话。

如今王氏又拿话撺掇着娘娘做下这等事体来,玉儿素日聪敏,心思玲珑的,如何看不出这内里的意思来?只怕她尚小,不知世事艰难,日后越加要远着宝玉。自此彼此心中生了嫌隙,日后真个成婚,内里也要存下一件事来。

她如何能不早作筹划!

可叹幼子贾政却说出这一等话来。旁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这幼子虽说外头瞧着迂腐古板,内里自也明白,兼着自小与敏儿情分也好,又看重姑爷才华,便不好时时看顾外甥女,心内却是疼爱的。如今说出这么一段话来,虽在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然则,他却不知道这些内宅之事。玉儿那等身世,没了自个儿,再嫁到外头人家去,谁个能看顾她去?谁个时时有心,刻刻留意?他纵有十分的心,在这上头也使不得力,又能如何?旁的人家,纵使外头瞧着好,内里如何,谁个能晓得?

如此在心中翻腾了一回,贾母到底是世情上面经历过的,自有一番准数,当即往王夫人这里望了眼,便道“宝玉素日聪慧,又是衔玉而生,与旁个不同,原有造化的,日后自有前途。你既是另有筹划,也罢,今日我这话便当不曾出口罢!”

贾政本自疼爱黛玉,只是想着宝玉自幼厌恶读书不能上进,唯恐日后,他方虽有意动,到底婉拒。如今见贾母又生气恼,他原就极孝敬的,此时不免有些动摇,当即动了动唇,却想得旧日兄妹之情,妹婿好处,也只得一叹,道“若宝玉能进学,我自当满口应下,如今,如今……妹婿本为探花郎,自来文采风流,为一时俊杰。林家又是数代列爵之家,笔墨翰香之族,由来清贵,不与旁个相同。外甥女家世既好,才貌双全,原是一等的,如何能轻易厮配宝玉!他若不能进学,此事断断不能为!”

听得这么一番话,王夫人只心内生恼。虽则此事不成乃是好的,可听得宝玉配不上黛玉,又是一桩可恨可恼的事儿。停了半晌,她到底忍不住说出一句话来“如今都还小呢。当年珠儿便是早婚,设若能迟两年,许也能……”说到这里,却是泪珠滾将下来,只取了帕子擦拭,颇有哽咽之声。

贾母自是心内明白,当下却也不能再逼迫——早先她迟迟不言此事,便在王夫人不喜上头。她一个老人家,又能看顾几年?玉儿却还要在王氏手底下过活呢。再者,也不知贾政之意。

今番虽不成,到底晓得贾政之意,她心内已然松快三分,只面上犹是叹息一声,道“我也是为人父母的,如何不知你的心?也罢,现今便先放一放,凡事等宝玉得了前程再说,也是不迟。”王夫人这方放下心来,贾政也是点头,又道“男子若不立业,如何成家?现今却是早了,母亲放心,外甥女我自是看顾十分的地方,少不得一分,断也不能让她委屈!”

“你素日是好的,我也看在心底。”贾母心内已是转了几圈儿,听得这话,便慢慢道来“今番我着急,也是为着娘娘之意。她与宝玉并薛家女孩儿一样的物件,我心内便不自在。那宝钗虽也好,端庄稳重,她兄弟却是莽撞,几番惹出事来,如何能厮配宝玉?且旁样事体上头,总也不如玉儿周全,我借此说一说。”

王夫人面色一变,只道“蟠儿素日心眼儿实在,年岁也小,方才如此。想来日后也便渐次回转,老太太也不必担忧。”贾政听得这话不对,回头看了王夫人一眼,皱眉道“论说年岁,已是不妥。再道家世,又不甚合。次则亲眷,也有不周。如此说来,母亲说的是,这却不合做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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