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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爱干杯第1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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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爱干杯》

第1章 欲擒故纵(1)

妙林那天哪里也没去,他给妻子钟桂兰写了一张留言条,出了村子,迎面就碰上了从镇里回来的刘大雄,大雄高大结实,有点象北方汉子。他歇了摩托车的火,一边脚踏在地上说你去哪?

找武三。妙林向前跨了两步,想拐过大雄的车。

大雄盯着他手里的纸包说你决定了?你真的要当管理区的科技主任?

还未决定。妙林吐了一口气,望着阴沉的天说,这事无法决定。

既然无法决定,你还找他?大雄将车匙插进摩托车的起动孔说,要是我,干脆跟他摊牌了,何必磨来磨去呢?

我在考虑跟你合股的事。妙林不觉抱紧了胸前的纸包,他说,我是党员,我还是要跟他说清楚才好。

明天再说吧!大雄起动摩托车说,我刚才在镇上碰上了武三,他这会还在镇里,你到他家里也没有用。

妙林有些犹豫,进退两难。大雄说,你手里拿了什么?

妙林脸一红,说,一瓶酒,两包花生,没有什么的。

大雄客气地笑了笑说,既然是一瓶酒,两包花生,何不到我家里去一醉方休?

妙林可是从来也没有给别人送过礼。不就一瓶酒,两包花生么?移花接木,借花献佛,先把酒浇到刘大雄心里去。妙林抬腿跨上刘大雄的摩托车。那时,白蒙蒙的夏雨已经向着他们逼过来了。

现在,妙林听着疾走在瓦面上的风雨声,这夜晚忽然变得漫长起来了。隔壁的一户人家忘了关牢牛栏的门,木质的门框被风吹开的门时不时地推打着。树挪死,人挪活,武支书,科技主任的事,以后再说吧!再说这个位置,或许有不少人正盯着呢,你就用心找找别人吧!究竟有那些人在盯着这么一个位置,名字可有一串呵,我妙林一个穷书生,实在是不想趟这塘浑水。妙林在脑海里数着黄牛,但是他还是无法睡上一会。连日来的阴雨让他的心情无法晴朗。孩子们的衣服一件件的凉到房间里来了,那股酸霉味连着孩子们的鼻息,在他的意识里旋转着。

我想先经商,我要先致富,虽然我更爱我的家,我的孩子,我的妻子,但是我的家庭只有有了钱,才更能说服别人相信我的能力。妙林在黑暗中对意识里的妙林说,鱼与熊掌又岂可兼得?必先攻下一个山头,才能另起炉灶;一板一眼,有谋有断,是妙林一直坚持的行事风格。

他翻身起了床,却不开灯,只在黑暗中摸索着,想在脱下的裤子里找到他的香烟,好抽上一支,再仔细想想,但口袋里只有一只空空的烟壳。他无奈的又摸到床上,小儿子的一只脚立即就伸到他的身上来了。他把儿子的脚放在小腹上,儿子却倏地缩回去了。

妙林这一晚一直在迷迷糊糊中度过,他说不准是他梦见了武三和刘金他们呢?还是他醒着的时候想起了他们。武三结实,刘金则显得人肉过剩,下巴也快多出一个来了。想起武三,妙林就会想起小时候挖水渠的事。那时候水稻都种在牛力河两岸,坡地里要种水稻,挖水渠、修水利就得先干起来。妙林那时十五、六岁,中学还未毕业。武三刚从部队退伍回来,人长得精干,劲头足,半夜里打着汽灯,民兵们一起上,纵横交错的水渠就挖出来了。但河水开来,渠水还是浑浑的,几条村的人还是要到牛力河里去冲凉。

刘金比妙林小一岁,可是他满身横肉,肥头大耳,不可一世。凭什么他就那么壮?妙林想,大约是因为他经商吧!经商的人有钱,来钱有的是法子,所以他对科技主任不感兴趣。刘金也是,自家开着一间药材店,几年下来,少说也有几十万身家了,摊一半给他弟弟刘银,他自己也还是个肥骆驼呢,他又怎啥得离开?换成我妙林也啥不得。

妙林想,刘金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怎会对一个管理区的小小的科技主任感兴趣呢?更何况,他背后的刘仁敏更是不可捉摸呵!

第1章欲擒故纵(2)

那时候,在地里干活的人都现了河尾镇副书记刘仁敏的大儿子刘金。耙田的、整地的、间苗的、施肥的、除草的、喂牛的……都向着他张望着。刘金那时背着一双大手,在地里转来转去,然后干脆在自己家的责任田边停了下来,但他只是站在田埂上,并不帮他的妻子林三妹干活,也不跟林三妹说话。他脚穿皮鞋,头比皮鞋还乌亮,象个旧时代的监工,嘴里还叼着中华牌香烟。他一言不,故作深沉,鬼知道他脑子里吹着什么风,鬼知道他是何时回到村里的。他来到地里,装模做样,就象个幽灵。

妙林的妻子钟桂兰那时也看到了刘金,她说,刘金回来了,但妙林却象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埋头拔着杂草。他使劲地拔着疯长的杂草,他不能就这么让他的责任田荒芜着,他算计着该如何向管理区的武三书记交出他没有杂念的思想。桂兰瞥了他一眼说,我是说刘金回来了呢?

刘金回来了,我怎么没看见?妙林直起了腰,把一摞青草用力掷到了远远的田埂上。他妻子钟桂兰将远处的一个人影指给了他。他抬头,一时有些眼花,没有看清楚那人,却说,你的眼睛真厉害呀,这么远的就让你给认出来了。

钟桂兰嗯了一声,半弯的腰又埋下去了。她继而嘟着嘴说,我的眼睛厉害?我是说他好象回家好几天了。

不知道。那是他的事。妙林说着用快捷的眼光瞧了瞧远处的人影。远处的刘金有些匆匆地走在田埂上,他寻寻觅觅,象在重温旧梦。这些年,刘金一直呆在河尾镇经商,极少回家帮妻子林三妹干活,因为管理区科技主任的事,他忽然回来了,而且回了好几天,这怎不让人思量个中原因呢?

他昨天从我们家门前经过了。钟桂兰直起腰身,捋下她刘海上的一根干草说,他找过你了吗?

没有呀!甘蔗的叶子割得妙林不敢抬头,他面向着土地说,他找我干吗?他是个生意人,他回家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不是要找你?他整天神神秘秘的,我说呀!钟桂兰有些犹豫地说,他好可怕,他昨天站在我们家门前看了我很久,好象从来就不认识我似的。桂兰说这话时忽然觉得甘蔗地里有草花蛇什么的,于是在踩着一只毛毛虫的时候,她跳了起来,且尖叫了一声说,刘妙林,你听见了没有啊?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天下男人呗!有哪个不好色的?妙林说,男人见了漂亮女人,那可是不看白不看噢。

哎呀!你一点也不在乎!钟桂兰有点骇然,随即将一小撮带泥块的青草打在了妙林的身上。

妙林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当然在乎了,可是我更应当高兴才对,难道不是吗?这正好证明我老婆有姿色,令人眼馋。令人想入非非。

看你臭美。钟桂兰的脸给说红了,她有点忸怩地嘟哝了一句,但妙林没听出来。

那时,云忽然就开了,大块大块的云彩被风扯得有些七零八落的。妙林夫妇走到田埂边,风徐徐地吹拂着他们这一天的劳作,这时的他们也准备收工了。水壶里不多的水被歇工的妙林喝得咕咕响。在响午寂寞的阳光里转来转去的、不知要找谁的刘金这时也回去了。

钟桂兰仰起脖子,眼光在甘蔗的尾巴上往来逡巡着说,我的草帽呢?放哪里去了?

你早上根本就没带草帽,你找什么找?妙林将喝光水的水壶丢在土箕上说,你是在找刘金吧?

我怎么会找他呢?他是个生意人。鬼鬼崇崇,无商不j。钟桂兰说,嗨,你真有点吃醋了吧!

我还未尝过呢。妙林跟在钟桂兰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步调一致地离开了自家责任田,但责任仍挑在他们的肩上。

第2章隐私在沉睡(1)

林三妹那天坐在水塘边,她远远的就看到了刘妙林夫妇,他们虽然不曾勾腰搭背,但林三妹心中的悲哀无疑是给他们的亲密强化了。她那时坐在村口的水塘边,将双脚伸进了水中,象个百无聊赖的老女人。看着妙林夫妇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她不由自主地擦了一把双眼。她不是为了看清楚在水塘北端树荫下嬉戏的那对鸳鸯鸟。此前她已看了很久,这对鸳鸯鸟在林三妹来到水塘边的时候,它们一直在水塘中交颈嬉戏着。妙林夫妇走过塘堤的时候,这对鸳鸯鸟却反而往林三妹这边游过来了。

大白天的,也这么放肆地情,有你这么x的吗?林三妹象个顽劣少年,向着那对鸳鸯鸟飞起一片断瓦,刘妙林夫妇映在水塘里的影子立即随着水影的波动不见了。林三妹却听见了妙林的说话声。是对鸳鸯鸟。他将鸳鸯鸟指给钟桂兰看,但钟桂兰却只看见了已经从水边站起来的林三妹。

林三妹拍着上的泥灰,迎面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她立即用右手梳理着,努力保持着自己镇定的样子。她想妙林夫妇就算已经走过来,与她打一个匆匆的照脸,也未必能看清楚她脸上的泪痕。

妙林夫妇走过塘堤回家后,她也回到了家里,她的两个儿子正在写着作业,丈夫刘金早已到外面游荡去了。院子里依稀留着她与丈夫争斗的痕迹。院子下面的锄头、土箕和堆放在阴凉处的茅根被搅得一塌糊涂。这几天,我怎么变得不顾一切了呢?而他居然将我往死里打?林三妹半个小时前在水缸边摔了一跤,当然,那是为了躲过丈夫刘金飞来的一脚。她重重地摔倒在水缸边,水缸下部的厚厚的青苔被她的脚蹬掉了一大片,好在水缸装满了水。水缸滴水不漏,稳如泰山,而她,重重地摔倒在水缸边。丈夫刘金悻悻而去。

林三妹在那个中午已经了无心情。她在院子里踱来踱去,象个伤透了心的当家人,不过,看了两个儿子自觉完成的暑假作业,她没有笑影的脸又松开了。两个儿子拿着毽子到院外去踢的时候,林三妹忽然觉得自己有了整理情绪的空间。她打量着这个院子里的每一扇门窗,他觉得那陈旧的往事就要从门隙里涌漫过来了,以往的欢笑声也快要响起来了,但这一切却似乎永远属于过去了。她知道这个家除去属于她的一间内房、厨房、正屋和院子,其余所有房间都锁住了。在那沉闷的铁锁、铜锁背后,霉的岁月和那些无法入眠的夜晚是那样的阴沉。

林三妹在院子里做出了一个扩胸动作。她似有所悟地回到内房。她踮着脚跟在衣柜的积满灰尘的顶端搜索着。没有。再搜索,还是没有。她找来凳子登了上去。她的眼睛立即呆住了。天那,天杀的刘金果真偷看了我的日记。他一定偷看了我的日记,否则他不会气咻咻地怒,无事找事,将这个家踢出一片嘤嘤的哭声。

林三妹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内房寻觅着,孩子们的衣服都被她翻出来了,但是她要找的日记本还是没有踪影。难道果真是让他搜去了?果真是让他给知道了。一朝,十年秘密,终于大白于天下了。

可是,有这种可能么?她坚持认为自己的秘密还躲在暗处。它不会霉,更不会被丈夫刘金偷看。她奔出院子,笑咪咪的阳光让她蹙起了眉头。她冲院外玩耍的儿子吼道刘波,你拿了我的作文本吗?

两个儿子都停下来了,一时也捉摸不透母亲眼中的凶光,于是怯着胆子问,什么作文本?

的。林三妹气鼓鼓地说,三本订在一起,有这么厚,拿了没有?

没见过。两个儿子摇着头。林三妹好一阵懊丧,好一阵苦思,然后久久地拍着后脑勺自语着说,是我自己搞错了。她对两个儿子说,我知道放在哪里了,你们快去洗干净草料吧!两个儿子还愣着。林三妹又吼,还不快去,要洗干净点。

第2章隐私在沉睡(2)

林三妹踅回内房,心情忽然开朗起来了。她从床底下抽出她匿藏着的秘密,想象着刘金虽然到处寻找,却黔驴技穷,毫无收获。她随手忽拉拉的翻了一遍,心想他怎么可以知道她林三妹的秘密呢?事实上,林三妹用胶水粘住了第一页和第二页,只需验证这两页,她林三妹就可以断定刘金是否偷看了她的秘密。

林三妹将日记本放回了原处,往事立即电流般通过了她的手心。十年前,她少女的羞涩被强行撕开了。挣扎与反抗都无济于事,整个正午只剩下了被入侵的恐惧,就连夏蝉也不敢再闹了,那伏在菜花上的蜜蜂轻蠕着双翅,蜻蜓们也静静地停在了草尘上……它们对她所受的屈辱视而不见。

林三妹在独自吃着午饭的时候,她还在不断地思索着。不就因为自己趁着农闲挖了点茅根么?我又不需要他帮忙。就这事也值得他生气么?两个儿子的教育好好的,他从来也不过问,难道因为我不会唱歌?不象别人的妻子?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哪一对夫妻在表面上是般配的呢?钟桂兰那么漂亮、迷人,都二十三、四岁了,还象个未结婚的女子,却嫁了瘦兮兮的男人。李嫂胖得象水桶,一到夏天就象一头大水牛,汗淋淋的让人看着也辛苦,却嫁了个身体结实的男人……

林三妹怎么也找不着刘金打她的理由,这理由她也知道只是搁在刘金心里,但她拿他没办法。她无法撬开他的嘴,替他说出来。她计划着如何打下午的时光。这个下午是不能跟刘金说话的,她与他今晚很有可能还睡在一张床上,但她对他的态度不能软,尤其是赤着身子的时候不能让他碰。

林三妹躬身走出了院子。她以为两个孩子还在踢着毽子,但是院子外面空无一人。门前的蜈蚣草,令人想起莺飞草长的夏夜。据说这片空地原先是个晒谷场,但是林三妹嫁到南洋村的时候,晒谷场已经北移到了一个叫后坡的地方。林三妹看着这么一片空地,无法想象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当年是怎样在这个地方斗资批修,然后连夜赶排革命样板戏。现在,这片空地越来越小了,几乎够不上一个小型足球场的规模了,愿意到这片空地上纳凉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

林三妹的眼光溜过了那片空地,对面的刘仁贵家也许是来了亲戚,几个陌生人在推让着什么。她侧着耳朵,但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声。风呼呼地刮过空地,草们说起寂寞来了。是呀!这么一片松软的空地,方正实用,却空荡荡的,了无一物,象是被搁荒了。林三妹忽然想起吃午饭之前曾经交代两个孩子去水塘边打洗草料的事,她于是急得连鞋子也不穿就直奔水塘那边去了。

大儿子刘波下到了齐腰深的水中,小儿子则在塘堤上弯腰拣着石子。林三妹不问草料洗了没有,直奔大儿子刘波而去。她青着脸喝道,你疯了,谁让你下到水里?

刘波急忙起身说,草洗好了。

草洗好了,怎么不回去?林三妹还在说着话的时候,小儿子的一个石子迎面投了过来,石子打在水塘中央。水花四溅着,让林三妹吓了一跳。她说,做什么?还不回去。

小儿子说,水塘有两只鸟,钻到里边去了。

什么鸟?林三妹的眼光在水面上扫来扫去,快如快反应部队。

小儿子说,叫不出名字,很好看的,林三妹象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说,是神鸟,你们不能打,都回去吧!

林三妹在离开水塘的时候,她显然听到了那对鸳鸯鸟的啼叫声,她想这对恩爱的鸳鸯鸟一定是把自己的窝筑在水塘边的树上,或者干脆筑在了水边的青竹丛里,否则它们就不会将这么一个水塘当成乐园?而且常常荡歌水上。

第3章一个漂亮的借口(1)

当然,别人肯定也现了这对生活在水塘边的鸳鸯鸟。林三妹觉得象妙林这样的有点文化的人,肯定会从鸳鸯鸟联想到夫妻,甚至夫妻间的事情。至于其他人,林三妹不太愿意去想,尽管她每天的思考多于说话,但是她并不因此而过多考虑别人的事情。她从来不参与对别人的议论,只有别人在她背后议论她为何对农活这样稔熟,或者干脆议论她的孤独。不合群。自命清高。孤芳自赏。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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