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见放第31部分阅读(1/2)
为他要请我吃饭,没想听见我声音他反而愣了“哎?怎么打你那儿去了?”
“你又没锁键盘吧?”三毛钱就这么给他的马虎上课了。我和他谈恋爱那会儿自作主张改过他的手机通讯录,翅膀的手机号由老大改成翅膀,这样就在丛家之前了,但是季风又给改回来,他说翅膀是外地号又有接听优惠,不小心拨过去了那损冒脓的肯定不会挂断以便败祸别人电话费。
他抱歉地笑“不是不是,我拿公司座机打的,拨错号了可能。”
“毛愣三光的。”我靠进椅子里敲敲酸疼的颈椎,“下班有事儿没?找黑群出来吃饭啊?”
“行啊,还吃上次那家,我去接老黑,你跟钱程开车直接去吧,正好我有事要找他。”
“不着急明天再说吧,他四点多钟刚回北京,估计这会儿还跟家睡呢。”
“靠!”打火机咔哒一声,他笑道,“那你也不说回家陪着。”
“呵呵,睡觉有什么可陪的,我在家还吵得慌。”反正橙子一下飞机就直接来公司跟我报过道了,而且是很官派作风地拨分机把我叫到总裁办公室岂图非礼。中坤现在上上下下不知道我和橙子关系的不多,我也习惯了,与其研究纸怎么能包住火不如让火一把烧了以后倒省事。“你们几点能到?”
“现在下楼估计7点怎么也到了。”
“嗯,那我也这就走,礼拜五有点堵。”
“礼拜五啊今天?”哗啦哗啦翻行程本,“唔,忘了,约一客户吃饭给他送回扣。”
“……”你说说吧,重要行程安排都是秘书起早报备的,日历牌儿上也记着,电脑上还贴着——最后这招对季风不太受用,他一般就光看屏幕上那些代码,对其它的都视若无睹,也有看见的时候,因为找不出来思路憋得看什么都不顺眼以至于顺手把屏幕下方的提示条扯下来团巴团巴扔了,写什么都白搭。
临时计划也被打乱,家有睡龙又归不得,出公司坐了两站地公交车改搭轻轨去哪吒家玩。还有十多天就是冬至日,傍晚六七点钟天已经很黑了,小区路灯明晃晃,不少老头老太太穿得严严实实扯着猫狗溜弯,我要找的人也夹杂其中。非常好认,哪吒和小光的分手礼物都穿着灰蓝色牛仔背带裤白毛衣,欧娜一袭经典格子风雪褛,迈着四方步跟在后边。我被这组合逗笑,悄声贴上去,指着那一人一狗说“情侣装嘛。”欧娜竖着领子掩嘴笑“那是母狗。”
我惊道“性向真前卫。”
哪吒回头看我一眼,全当打过招呼,对我的嘲笑也不怒不气,模样还挺酷的。
欧娜比狗先走累,随便找个长椅坐下,我站在旁边同她聊天。哪吒也停下来,小狗在她脚边打转儿。这狗被训得很跟脚,不用拴着,主人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就是别来人,一有路过的它就出出出跟人跑了。哪吒倍感挫败“是个傻狗,都几个月了还不认人!”
欧娜说“你也不看看是谁抱回来的。”
我攥拳头在她发顶敲一下“什么意思啊你?”
哪吒还直言不讳“是有点像家家,看着没什么脾气,其实特别不听话。”
欧娜捡笑,我瞪她“笑什么?你就好了吗?看着不听话,其实更不听话。”
“她最近还好啦,我做证。”哪吒很严谨地看看时间,“已经整整二十二个小时没去声色场所了。”
“词儿甩得不错嘛~”欧娜赞道,“别学英文了,学古汉语吧,等我考博的时候可能还会去给你们带课。”
哪吒很干脆地拒绝“你当我朋友我没话可说,当我导师我肯定不会很尊重你。”
“那你是想尝尝挂科什么滋味了。”
果然不值得尊重,我摇摇头“你还想接着往下读啊?”听她说考博说得还挺顺嘴。
“读得嘛,汉语言文学,study是endless的。”
我仔细品味了一下发音“学无止境?”
哪吒喷笑“你这种英文水平考不上博士生的。”
欧娜正想反驳,手机响了,接电话汉朝语拼盘“不去了。太冷。要不你来接我?好,半个小时你不来我找别人了啊。那你就晚点来,看我是不是跟你开玩笑……上个礼拜钱柜认识的一个旅行社小老板,朝鲜人,挺有意思。”
我与哪吒统一战线“我怀疑你硕研能不能毕业,成天就知道混。”
“我命由天不由我。”她耸耸肩,站起来整理头发,“你跟不跟我去喝两杯?反正明天不上班。哪吒未满18岁就免了。”
“我也免了,跟酒不亲。”
“亲的那个不是在家倒时差吗?你回去早了也没意思,干嘛?在这儿哄外甥女儿啊?”话落看到哪吒竖起的手刀,连忙做认错手势,接着鼓动我,“没事儿,不会让你对不起他舅。一大群人呢,热闹热闹,君子游戏,群宿不群j,怕什么?”
我说“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硌应人。”
“他们这伙儿还行,不招人烦。上次出去,两个女的四个男的,六个人喝了七个高瓶,都喝美美的开一房间打麻将。我晕得看人打牌眼花,‘哎!胡了’,夸,一推倒冒汗了,呵呵诈胡,没管那事儿,‘给钱给钱’,哗啦哗啦推里面洗了。反正哪个都不比我喝得少,也没看出来,那把赢得还挺大的。后半夜困不行了,沙发上一倒睡着了,冻得直筛糠,也不哪个没喝丢心的弄条毯子给我盖上了。”
听着跟上学时候夜不归宿的场面似的“完了他们几个玩一宿?”
“嗯,六点来钟起来上厕所还都跟那叫喳喳算账呢。”
“就打麻将吗?”这男男女女的一帮再喝点儿酒,怎么听也是肆无忌惮的。
“真就打麻将了,说说闹闹的,特纯洁,荤段子都没有,顶多说几个脏字儿。”欧娜说到这儿压了嗓子低语,“我估计那群小爷儿可能玩冰了,精气神儿怎么那么好。”
“你啊你……”这女人再想死都没人拦她,黄赌毒俱全了。
哪吒面色一凛“家家你不要跟她去!”想了想又说,“你也不要去了,去他的君子游戏,我见得多了,玩那种东西根本没有一个好人的。”
欧娜捏她的下巴“紧张我啊?放心~”这两个字也看着我说,“不该沾的我不会沾。”
“你还想沾什么!”我对她保证的事件很没谱,“自以为有才必风流,我告诉你搁早些年你这浑样的就叫人撇八大胡同里去了。”
她玩味一笑“京腔京调儿的~这话娄保安教的吧?”
我反问她“你觉得他私底下应该这么评价你?”
这个被烟酒熏黑了心肺的女人轻描淡写道“气极了就能呗。”
我只能在心里叹娄保安这个倒霉催子,花花了小半辈子,头一回动真格的,遇到的却是老天爷给她的现世报。我没问过他对欧娜是不是爱,这种男人说“我爱你”,不是我贬低他,比学生上课前说的“老师好”还没份量。可是保安这么形容过欧娜的夜夜笙歌真正郁闷的人,不是成天在家长吁短叹,而是一有机会迫不及待乐一番。一句话让我觉得无论如何他算得上是欧娜的知己。拒马河上共拟生死,之后话赶话他曾烦恼地问我“说真的家家,连你也没料到我想跟她结婚吧?” 我被问得很尴尬,结巴地反问“你觉得我好意思说真话吗?”橙子就好意思落井下石“可惜人家不鸟你。”其实我一早也知道,他们这群酒“肉”朋友,彼此心照不宣,上床之前基本上就没人会朝正常方向的情侣去发展。不是有那么个流行吗?天亮以后说bye,入夜了再说hi。保安自嘲着苦笑,笑得我还挺不忍心的,脑子里冒出造物弄人这个麻酥酥的词儿来,懊恼道“你怎么不早一点儿认识她?”流氓律师不接受我同情,反咬一口“这都怪你,你要早早儿就和程程凑了对儿我当然就能早一点认识她!”我算见识到了讼棍颠倒黑白的本事。
那朝鲜小老板到了,欧娜还不放弃勾引我“当真不去?果然不去?其实本欲随吾而去,又恐哪吒诋语,橙子不胜酸……”
又开贫了,我挥手撵人,既然应了人家就去吧。哪吒叮嘱她就是好奇死了也不要碰那些东西,人家骗你说不上瘾也不要信。好一个罗里罗嗦的管家妞儿。不过金欧娜的心眼儿可不都用在怎么损人上,她看死人的诗词歌赋也看孙子兵法,她跟男人打交道我不担心,我比较担心的是,她最近似乎红鸾遇上天姚星,风流之余总惹一身婚姻债。自己不昏,偏不知怎地把每个人都给玩认真了。她撇撇嘴,无言以对的表情,到底是压不住心里的委屈,嗔着回嘴“你说,黑群、娄保安,哪一个是认真的人?”又无奈又负气地摇头笑笑,“我认真的时候,尹红一又是怎么对我的?”
哪吒被她这种眼神吓到了,待她一走就追问我尹红一其人。我不说小丫头心下也已有数,反正是伤害过欧娜的人,还是那句话,好的都是一种好法,坏的却各式各样。给这出身有问题的孩子得知真相,义气起来再派甲乙兄弟架狙爆了那个畜牲,我生活好不容易开始平静,一点也不想有这种激|情出现。
而且我还不知道欧娜现在对那畜牲究竟是什么心态,东边日出西边雨的。还是住原来房子的时候,一夜她喝醉了,呢喃着跟我吐酸水回忆没力量吗?当回忆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现实的一些感情就会显得突兀,受到忽略和伤害。
字儿是含混着听清了,但意思就没太搞懂,侧重说回忆的力量,还是说现实的感情受伤了?她醉着,流了眼泪——她自杀之后,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很不够意思的是,因为无从安慰,我装作没看见。
那一晚说了这些话的欧娜,哭泣着睡去,我却是翻覆无法入眠。欧娜的回忆,关于尹红一的回忆,错得发苦,我的回忆,关于季风的回忆,却极至的甜酸诱人。诱得人只想回忆,面对现实当然会感觉突兀发涩。
可是这是一个被扭曲的理论,事实是记忆即使有力量,若使得支配现实,就是亚健康状态了吧?被橙子抱住的那一刻,很多东西才回到了它本应存在的位置。我给罗医生打电话,告诉他至麻烦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再装病也找不出症状了。他说恭喜,我同他开玩笑“应该是同喜,你想打发我这个不花钱看病的家伙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他说倒这不是重点,无本儿买卖他也不怎么心疼,难受的是被人威胁要把开给我的抗抑郁药品换成维生素,这关系他下半生的职业生涯,冒很大风险。
除了橙子我也想不出会有人无聊到去威胁一个心理医生,他的做法在半年前会惹我请雷劈他。
幸好没有请,雷会骂我不识好歹转而劈我。
橙子在我洗碗的时候说往水里放点盐就没有泡沫了。为什么呀?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这东西加不好也加不坏的,我试着放了一小勺,洗过的瓷质碗碟摸起来清水的触感,半点泡沫的滑腻也没有。他看着我惊奇的模样发笑,说是姥爷家保姆教的。特意去学怎么洗碗,看来以后家里的碗不让他洗都浪费了他这份儿技能。
在欧娜家吃完晚饭,看看时间橙子也差不多该饿醒了,装了一小盒饭菜带回家,拒绝了小乙的车送,自己溜溜哒哒去坐轻轨。九点多钟,天很黑了,路上行人匆匆仍旧不少,气温稍微有点低,但还在我接受范围之内,北京再冷也比不过城。杨毅说家里都下起大雪穿羽绒服了你在外边打电话不冻手吗?还好吧,北京往年雪就不大,今年来得更晚。我是固执地认为没下雪就不算冬天,不到冬天就不冷。杨毅叫我傻狍子。什么呀~嫌我太主观说是鸵鸟就好了,狍子多难听~她说前两天和庆庆上山打狍子了,但是连野兔子都没打着,就闹个放空枪玩。枪是于一托人从老毛子那儿弄来的,据说是正儿八经猎枪,比我爸早些年那杆气枪还沉。于一是全天底下最没溜儿的人,走私军火哄媳妇儿玩。
“元旦回家过吧,提前个天最好,”没溜儿的媳妇说,“小四儿也能回来。橙子能不能陪你?”
“不着急,过几天再说。元旦提前天那个节你打算怎么过?”
“什么?圣诞节?”她死装到底,就是不肯主动提我的生日,非得逼我玩直接。
电话里传来呼叫等待的嘟嘟声,得~回去晚了,主上亲自召人了。杨毅没有好心眼,拖着我一直等那边不打了她才挂电话。看未接来电是生号,好笑地想会不会是那天清晨让橙子纳闷儿了好久的人,不过那是个外地号码,这个来电是北京的。犹豫着拨了回去“您好,哪位打手机了?”
“等会儿我问问……你们刚谁打电话?”
“您这是哪啊?”
“三里屯派出所。”
习以为常,是以关注见放
一听这个地方,右脑神经就开始一跳一跳地疼。
我终于发现有时候比时蕾手勤快点是件好事儿,这通电话不拨回去,季风今晚就得请警察叔叔代管了,或者坐警车回家——实际上也没用,刚才去他们家给他找备用车钥匙,黑群根本没在家。
这是第三次从派出所把季风接出来了。第一次是军训时候他穿迷彩服不系扣在天安门广场晃,挨了治安警察批评,态度不好,被拎进所里管治教育,我和紫薇去给人写保证书检讨书才把他弄出来。第二次是球场上打群架,围观太多,管事儿的来了没散开,一车全拉到海淀区110报警服务中心。比较重的那个乖乖收钱医院治疗去,可就有那么个不嫌麻烦非得立案的,嗑瓜子儿嗑出个臭虫来,啥仁儿都有。警察其实不爱管这些事,验伤也是皮外伤构不成伤害,多费口舌瞎折腾,后来还是系里出面摆平的,回来连那臭虫一起处分写进档案里去了。那时候紫薇已经出国,我和其它等在大院外的家属领了各自的崽儿各自散去。
这一次的状况已经很让我欣慰了,起码是季风给别人立案。他请客户吃饭,因为涉及不光彩的回扣问题,饭局就他们俩,吃是幌子,干货是那个厚厚的信封。痛快地吃完买了单,出门客户打车走了,季风喝了点儿酒还要开车,返回饭店洗把脸提神,洗完出来走到停车位才想起来手包放在洗手台儿上没拿,再回去找哪还有影儿。各类证件银行卡车钥匙家钥匙公司门卡……每样都得赶紧报案之后才能补办,就两千多块现金丢了最省心不用寻思的。手机也在包里,这是最麻烦的,常用手机的都有一毛病记不住电话号。亏得他几个小时之前才拨过我手机号大脑皮层印象比较深刻。
他因为丢东西挨我训不只十次八次了都,别说他,我自己都已经开始麻木了,闷着生气也没理他。行驶证上有车的照片和号码,谨慎的警察同志把停在饭店门口的车也给拖回来了,季风开了锁走到跟前儿蹲下去摸着车门下方小小一道刮痕骂娘。
死样还知道心疼呢。这会儿心疼有什么用,一晚上连钱带面子都丢到家了,那个手包紫薇在意大利买的,绝对便宜不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珍惜什么都不知道保重!狼走遍天下吃肉狗走遍天下吃屎这个不长心的玩意儿走遍天下吃亏。我有时候也想,丢都丢了我还跟着上什么火生什么气啊,可是能不生气吗?让人偷了抢了我都不说什么,毕竟贼啊匪啊再没技术含量用脑子用手了,可他给随手扔了,这么大个活人,出门不带别的东西脑子不知道带吗?就一个包还能得哪扔哪叫人捡去。我不骂他是实在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坐上车走了老远我鼻子里还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儿的声音,季风不敢出声,低眉斜眼地不时偷看我。我先照顾自身安全“你好好开车。”他就连看也不敢看我,尴尬地咬着嘴唇。我问“车是他们拖的时候蹭的还是你自己来气踢的?”
他底气不足地瞄我一眼“当然不是我踢的。”
“你晚上是不又没少喝酒?”越想越不可思议,手里空空的他就不奇怪,还用等拿车钥匙时候才发现。
“就一瓶啤酒我们俩分的……我这几天可能有点感冒了脑袋疼,不记事儿。”
“你抽烟抽的。”
“真是感冒。”他辩道,“前两天跟他们去酒吧,跳完舞怪热的没穿外套就出来……”
“往死作吧你!”
“你说我那包,谁捡去了呢?”
懒得理他这些废话。
“服务生?服务生捡去能还给我吧,里边也没多钱。”
懒得理他这副天真相。
“你看人家那命,捡个包咋就能捡着钱呢?”
我磨着牙狠骂“嗯,就你这命,你捡包也是个炸药包。”
他噗地一笑“谁说的,我以前捡钱包里面还有张照片呢,就是长得太突然了,跟个簸箕似的。”
这都什么形容词儿?
“别生气了。破财免灾嘛。”
也不知道他该招多大的灾成天价破财。橙子来电话时候我已经到了公寓楼下,还拿着给他带的夜宵,就随手按了拒接。下车后提醒季风明天早点去银行口头挂失“我电脑里有你一寸照片,晚上打出来快递寄回家给你补身份证。”
“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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