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战露锋芒(1/2)
陆子杞指着街上那一幕,对冒襄笑道:“原来那老者面冷心热,到底是个好人。”
冒襄端着酒碗,浅浅喝过几口,竟细品出这烈酒的妙处来。他比子杞看的深,只淡淡说道:“你再看,只怕未必如此。”
女郎见到老者去而复返,自是欣喜不已,看她那掩着口、又惊又喜的娇怯模样,只怕稍稍一惹就要梨花带雨了。她穿过人群,要去抓那老人的衣袖,将要抓到时,老人的衣袖向后一缩,人也滑出了几丈远,转身向前走去。女郎抓了个空,脚下忽起踉跄,跌倒在地,眼见追之无望,索性伏在地上,虽听不到她的哭声,却能见得她瘦削的双肩轻轻耸动。
路人们都怜惜这娇弱女子,自动让开一片地方,女子若一朵委顿尘埃的娇葩,秀发为蕊,四肢为瓣,裙裾为萼,此时却伏在泥土里静静的等待枯萎。
子杞原本正高兴着,见了那女子委顿在地的样子,心里便猛觉一疼。这一疼之后,竟又是一怒,柔肠里似是榨出一团烈火。忽然抢身跃出门外,借了酒劲儿猛喝道:“兀那老头!你欺负个女孩子家,羞也不羞?你便是有天大的事,难道比人命还重要吗?”
那老头本来就心中有气,听了子杞这般言语,大怒道:“哪里窜出来的小狗儿,在这里乱叫?”
“你做了这等丑事,便不准人说吗?”
那老者本来走出老远,听了这叫喊不禁怒火中烧,冷喝道:“胡说八道!”
他当真是流年不利,先是遇到那女子,被缠的无法,这时又被子杞胡乱编排,几乎气炸,一肚子气就要撒在子杞身上。老者猛抬起右肩,一掌便向子杞劈去。他本来距离子杞还有十几丈远,也未见得走了几步,掌风已扫到眼前。老者虽看出子杞是修士,却不知他修为深浅,因此这一掌只用了两分力道。
子杞只觉呼吸一窒,双手忙在胸前结印成盾,但听‘啵’的一声,掌力被挡了下来,自己却也被震得连退了几步。胸口处烦闷欲呕,酒气趁势冲上头顶,但觉一阵眩晕,大叫道:“好老儿!被我揭穿了丑事,便要当街行凶!”
那“青沽酒”着实猛烈,子杞刚才连灌了几碗,这时才感受到绵绵后劲。本来依着子杞的个性,凡事理字当先,没分说明白,断然不会如此莽撞。只是他被冒襄一番话勾起心事在先,只觉天下女子都是身不由己,实在可叹可怜;再见那碧眼女郎与弥越裳有几分相似眉眼在后,顿时起了护花之心,更兼酒劲儿作祟,才这般不管不顾。
那老者见子杞脸上现出一抹红晕,只当是伤在了自己掌下,心中微有歉意,冷冷说道:“你若现在退开,我便不和你计较。”
女郎此时奔了过来,朝着子杞盈盈一拜,凄然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铭感万分。这位老先生是我恩公,公子莫要和他起了冲突。只恨小女子命薄如纸,自生自灭去便是。”
听她这般说,子杞心中怜惜之意更甚,大喝道:“这怎么行?既然是人命关天,我便不能不管,这老人家虽然是你恩公,却未免太过绝情。”
那老者再不理他们,转头便要离开。子杞忙叫道:“老头儿,你不要走!”跟着便要追上去,却被一只手拉住,正是冒襄来了。
“你别拉着我呀,快去拦住那老头儿,别让他跑了!”
冒襄心中苦笑,本来想悄悄进山,却让子杞好没来由的揽上一身事端。这一老一少各怀异能,显然都不是常人,他们之间的是非曲折,旁人怎么能分得清楚。只凭那女子刚才的一句话,怕也藏着一份深沉的机心,她是见了子杞是个热血的儿郎,才故意说出那样惹人怜惜的话吧?若说责任全在那老人身上,未免苛责。可他也知道,子杞现在热血上头,听不进去劝。当下清清喉咙,朗声说道:“老人家请留步,请听晚辈一言。”
那老者回头打量冒襄,口中说道:“今天当真奇怪,小猴儿跳出一个又一个,你又有何话说?”
冒襄肃容道:“老先生有事在身,本来不该强人所难,只是我这兄弟刚才说的没错,既然事关这位姑娘的性命,请老先生再考虑则个。”
“哼!你们两个小鬼,知道是何事,便口口声声说什么事关人命?”
“我们恰逢其会,不知道原委,但这姑娘既然这样说,大致总是错不了的。老先生是世外高人,急人之难不过是举手之劳。”
老者哼道:“话说的这样漂亮,那你去急她的难好了,休要再来烦我!”
冒襄心道子杞热心的不得了,让他去急人家姑娘的难处,定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的。口中却说道:“这位姑娘一心认准了老丈,恐怕天下再没人堪当此任。何况凭我们俩的微末道行,也不敢胡乱夸口应承。”
老者满脸不耐,哼了一声,说道:“说来说去不过是这几句话,老夫心意早决,你们趁早死心吧。”
冒襄是个要么不做,要做了便不回头的主儿,因此这劝人家的事情,也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腰间藏锋剑忽在匣中大鸣,似乎在应和主人心中的不平之意。然而天下间只听过自愿行侠仗义的,却从没有过被人逼迫做出来的侠举,他也不能为了这事,便真个与那老人刀兵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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