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四】卫氏棺材铺（1/2）

卫氏棺材铺虽说是流沙安插在华阴县的一个据点，但桑海闹出的动静并没有传到华阴县，和目前已经风声鹤唳的桑海比起来，华阴的各方势力尚算安分，所以店中的流沙成员确实是老老实实地在做着棺材生意，顺便悄无声息地收集情报，这也是张良选择在这种时候还找上这里的缘故。

然而事出突然，卫氏棺材铺最近刚好出了点麻烦。

“也不是什么大事。”铺主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一下，“县里有家大户死了个大少爷，死得有点蹊跷，刚巧被我们撞上，所以这两天附近总有人盯梢。”

这类状况还算是在流沙普通据点能解决的范围内，所以张良略一颔首，道了一句“小心行事”后便不再多问。

铺主看了看二人，问道：“二位呢？遇上什么麻烦了？”

张良看了鱼凰一眼，道：“我们途径此地去往骊山，没想到在这里被盯上了。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看来是打算拦住我们，不过，似乎不想惊动‘他人’。”

“那二位现在是打算……”

“趁夜出城。”

闻言，铺主陷入沉思。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旁听的鱼凰忽然开了口：“不止子房和我，同行的丁姑娘现在还下落不明。”

此言一出，在座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那目光中好奇打量询问的意味几乎都不加掩饰，且十分明显的是都针对着她的身份而非她提及的丁姑娘。

鱼凰却只是低着头，一副“我很低调你们想问什么都别来找我”的样子。

要说其他人对鱼凰的身份没有猜测那显然不大可能，只是这姑娘看起来毕竟过于温和无害了点，与传闻中矜贵高傲的某人相去甚远。

铺主向张良投去了探询的目光，而张良刚把视线从鱼凰身上收回来，见状只淡淡一笑，仿佛对众人的疑惑毫无所觉，只是解释道：“丁姑娘数日前随我一道离开小圣贤庄，这一路多亏了她照顾子商。各位如果遇到了，麻烦一并看顾几分。”

也就是说，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这位，确实就是阴阳家的云初殿下。

至于丁姑娘……听起来，似乎是为他们引开那些盯梢的人了？

张良解释让不明真相的众人理所当然地往这个方向猜测。

鱼凰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两厢解释清楚，接下来就该商定今晚如何出城。

张良率先问道：“这个时刻，城门已经关闭，不知你们可有办法能在不惊动守门吏的情况下让我们出城？”

铺主听到这迅速扫了鱼凰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迟疑。鱼凰虽然自知以自己的智商阅历大抵是帮不上什么忙，但也集中了注意力认真听着，所以觉察到那点迟疑后，不由得微微一愣，同时还隐约感到不安。

铺主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想说什么，待在旁边参与旁听的一个下属突然开口：“云初殿下也需要悄悄出城吗？”

称呼是恭恭敬敬，口气却明显不善。

张良和铺主同时皱眉看向他，那个下属却已径直说了下去：“以云初殿下的身份，只需要给守城吏下个命令就可以出城了不是吗？”言罢直勾勾地盯着鱼凰，那神情挑衅而讽刺，鱼凰一瞬间呆了。

铺主连忙喝止他：“斩江你闭嘴！”

名唤斩江的青年不说话了，隐带快意和不屑的目光却未加收敛。

张良微微一笑，拂袖起身，身形挺拔如松：“看来今夜是我夫妻二人思虑不周，冒昧前来，多有打扰。既然在座诸位也无出城之法，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这话一出，铺主连带几个下属都惊住，斩江的脸色更是一瞬间变得难堪起来。

张良视若无睹，低头看鱼凰，淡笑：“子商，走吧。”

反应过来的众人赶紧起身挽留：“张良先生！”

张良的视线一寸未偏，只看着鱼凰，见她发愣，甚至破有耐心地向她伸出手示意她起身。

鱼凰眨了眨眼，看看张良，又看看另外一边错愕十分的流沙成员，心中一叹，一边想着不愧是卫庄白凤带出来的人啊说话做事都这么嚣张……一边慢腾腾地握住张良的手站了起来，却在张良要拉着她朝外走时死死定住了脚，一寸未移。

张良不由得顿住，不回头，指掌却稍稍用力。

隐约有那么点傲娇。

鱼凰再次心下叹息。

这也算是她第一次因云初的身份受到如此明显的敌意。然而这也怪不了他们，毕竟据说这位云初殿下在尚未下嫁小圣贤庄时可是凭着一身出类拔萃的阴阳术法为阴阳家做了不少“好事”，在流沙眼中是实打实的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而张良如此直截了当地就翻了脸，在最初的诧异后，鱼凰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放远了说，张良是参与了流沙最初创建的骨干，身为一个以谋略见长的操棋者，见到手下棋子居然如此不知隐忍，难免生气。放近了说，他当下正致力于促进百家联手反秦，如果不能暂时放下旧怨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那这条统一战线迟早完蛋。

所以，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自己相当“荣幸”地成了张良“借题发挥”的那道题了……